《明明之上》姜不老不辣

68、魔族

　　转眼又到了离别时候，明姜云和南荣魏阙送晚钰离去后便欲启程回鸣云山。他发现被人跟踪，为了不让南荣魏阙担忧，便让对方先行回去，自己留此善后。

　　明姜云将人引入人烟稀少的树林中止了脚步，他看向一览无余的前方叫道：

　　“瞿公子？”

　　瞿凡出现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身边跟着的小灵模样恐怖，即使白天也让人毛骨悚然。

　　瞿凡揖礼：“见过廉真仙君。”

　　“瞿公子为何一直跟着我。”

　　瞿凡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仙君言重了。”

　　明姜云手中的灵力朝着瞿凡攻击，被一旁的小灵接住。

　　小灵朝着明姜云咧着嘴，漏出森森的尖牙，“叽叽叽......”

　　瞿凡见识过明姜云的手段，实在不敢造次，

　　“仙君莫要生气，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瞿凡边安抚小灵，边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仙君与陈阁主到底有多大的仇怨，以至于让陈阁主日夜都想要抓住仙君。之前因为妖族大护法从中作梗陈阁主没能得逞，以至于仙君离开庆高城也没找到机会下手。后来他又逼着我去寻晚钰公子回来，引仙君再次来庆高城，因为仙君来后一直住在城主府，又不方便动手。这不，晚钰公子前脚一走，陈阁主后脚就追了上来。仙君不防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里。”

　　明姜云还是不大确定其中的原由，

　　“你与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会一再相助于他？”

　　瞿凡：“仙君别误会，我之所以答应帮他办事，只是因为各自的利益驱使，不过我对仙君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心。不过既然答应陈阁主来找仙君，自然还是要拼尽全力的。”

　　明姜云：“就凭你？”

　　“我自然是打不过仙君，但是为了给陈阁主一个交代，今日怎么说也要试试。”

　　瞿凡拍了拍小灵的脑袋瓜，对明姜云道：“仙君可要注意了，小怨身上的尸毒粘上一点就能在短期内毒发。”

　　语罢，小灵急速朝着明姜云冲去。小灵短胳膊短腿虽然僵硬，胜在速度惊人，而且比先前更强了。

　　瞿凡坐在大树底下，好似局外人一般托着下巴观看一大一小对招。他的目的其实并不在此，只是拖着明姜云不让他回鸣云山而已。

　　此时鸣云山无望渊下的结界已经被魔界的黑雾吞噬出一个豁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豁口逐渐变大，已经达到能够让魔族自由出入的程度。这个豁口还要从晚钰之前寻找明姜云私下无望渊说起，当时明姜云被簪曰蛊毒侵蚀在祁纯山庄治疗，因夜半感应到结界异动便拖着羸弱的身子回了鸣云山修补结界。晚钰四处寻觅无果便回到了聆听轩，果然在无望渊找到明姜云，他躺在潭水中，险些丢了性命。晚钰带着明姜云回了聆听轩疗伤，却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触动了无望渊的结界。而去年今日已近一载有余，结界在除夕之夜被魔族妖物撕裂开来，但是因为明姜云的疏忽未能察觉到结界松动，所以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很多妖物因为修为未到并不初具人形，不敢公然出现在大众视野，只能隐匿在暗中蓄势待发，为了提升幻化人形的速度，它们只能吸取修士灵力，所以造成了鸣云山最近两日失踪了数十名弟子。

　　南荣雪为此寝食难安，却查不出任何原因。

　　桓若长老于是连夜下令整个鸣云山戒严，封锁鸣云山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又安排弟子日夜巡视整个鸣云山。

　　南荣魏阙站在上山的台阶下，看着两个守着山门的师兄弟，不禁疑惑。鸣云山自开山立派以来，从未有过派弟子镇守山门的时候，就是十年前的妖魔入侵，也是有结界守护。

　　“严师兄，柯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被唤作严师兄的人名叫严煦，是桓若座下的弟子。他说道：“近日多名师兄弟不知去向，师尊命我们封锁鸣云山彻查真相。”

　　南荣魏阙：“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传信与我们？”

　　“尊主下令不得惊动廉真长老和少主，是以......”

　　“人命关天，怎么能是惊扰！”

　　南荣魏阙留下话快速登了山。他径直来到了琼纱殿，除了师尊以外，其他二十九位长老整齐立于殿内，各个屏气凝神，表情严肃。见父亲南荣雪也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上。这种阵仗也他太熟悉了，像是一下子回到十年前妖魔两族入侵处处充满危机的时候。

　　南荣魏阙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大殿朝着南荣雪和各位长老揖了礼。

　　南荣雪见到南荣魏阙，脸色才恢复一些生气，

　　“魏阙回来了，你师尊呢？”

　　南荣魏阙：“师尊他说有事，让我先行一步。”

　　南荣魏阙见各个长老面色凝重相看一番后不住叹气，

　　“难道这件事和师尊有关？”

　　南荣雪：“方才桓若长老带弟子巡视，经过聆听轩的时候有响动，进去之后发现魔族气息厚重，但是没有发现魔族妖物，所以想问问你师尊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我去庆高城前每日都会到聆听轩扫撒，怎么可能有魔族气息！有抓到他们吗？”

　　南荣魏阙看着这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长老心里有几分膈应，心道若是想怀疑师尊门儿都没有，索性让他们怀疑我这个鸣云山的少主！

　　南荣雪见自己的儿子这般维护明姜云，也解释道：

　　“我们猜测这几日失踪的弟子都与聆听轩出现的魔族气息有关，现在我们怀疑鸣云山内已经混入魔族细作。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查到他们到底从何处侵入鸣云山。”

　　南荣魏阙：“会不会是从无望渊来的？”

　　桓若长老：“我们不是没想过，只是无望渊的结界是廉真长老亲手布置，隔三差五便去检查加补，而且结界若有异动，廉真长老必定知晓。可如今他并没有传来消息，想来也是不大可能从那里上来的。”

　　南荣魏阙：“万一呢？”

　　旻华长老：“无望渊结界复杂，我等也不敢轻易下去，就怕损毁结界。不如等廉真长老回来后再去检查。为今之计便是加派人手搜寻魔族的下落，以免他们下山为祸生灵。”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赞同旻华长老的建议。

　　南荣雪：“魏阙，现在弟子们都在娑晗殿待命，你随桓若长老前去帮忙。”

　　南荣魏阙领命后，便随着桓若长老先行离开了琼纱殿。

　　南荣魏阙跟在桓若身后，他抬头看着对方挺拔的背影，

　　“桓若长老也怀疑是我师尊的问题么？”

　　桓若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南荣魏阙一眼，反问道：“你是觉得我们都在怀疑廉真长老？”

　　南荣魏阙只是静静的望着对方，并未说话。

　　“其实我们都不曾怀疑问题出在廉真长老身上。”

　　“但是明明就是你们先......”

　　“凡事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不过是你自己先产生怀疑后才觉得四周的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罢了。廉真长老是你师尊，你比我们更清楚他的为人。我们也只是例行询问，而且以廉真长老寡淡的性子，连问道成仙都不曾放在心上，试问又怎么会与魔族为伍为祸四方。”

　　南荣魏阙想起师尊对待离人的态度，却也不敢多言，生怕给明姜云招来祸患。

　　桓若长老：“廉真长老可以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了，虽不喜与人亲近，但是行事做派光明磊诺。何况十年前他为了帮助鸣云山不惜牺牲自己，可想而知鸣云山在他心里的分量，所以我们都相信他断然不会拿弟子的性命开玩笑......”

　　南荣魏阙面色羞红，倒有些无地自容了。

　　桓若长老：“少主前日说去庆高城看望晚钰，他如今怎么样？”

　　南荣魏阙：“晚钰今天早上出发去望月观了。几天不见只觉得他好像突然长大了。”

　　“这是好事，希望他能够不负众望，修己惠人。”

　　“修己惠人？晚钰？”

　　南荣魏阙实在无法将这个词语与晚钰联系在一起，在他眼里晚钰好像除了师尊，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即便是作为师兄弟，嘴里天天念叨，朝夕相处，也不能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修己惠人？笑死！

　　桓若长老继续朝着娑晗殿方向走去，他道：“晚钰的慧根尤其突出，这也是被廉真仙君和望月观的江观主所看重的。人的灵根用来修道，慧根除了领悟道法，便是修身养性。天下修士除了悟道，还要修习世俗的诗书礼仪，也就是说神仙与凡人本质其实是没有区别的，每一位修士修道也是想要造福一方，他们将修己惠人的作为修道成仙的准则时刻提醒自己努力的意义。晚钰天性纯良，修己自不在话下，惠人也是迟早的事情。少主日后想要撑起鸣云山，他能成为少主最得力的帮手。”

　　南荣魏阙之所以会喜欢跟着桓若长老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总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时机让人坦然接受。而且他坚信人之初性本善，对任何人都存着善意之心。在南荣魏阙心里已经将桓若长老当做自己的老师。

　　在他看来桓若长老和师尊很相似，都是内心柔和之人。只是师尊不善交际，也少有言语，弟子们也不敢轻易靠近。而桓若长老则是不论哪一位弟子来问，便是毫无保留的倾情相告。

　　二人来到娑晗殿，殿外的广场上数千名弟子整齐列队等待指令。

　　桓若长老对南荣魏阙说道：“少主，聆听轩一带就请少主带六名弟子巡视，若是发现异常，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传讯给我。”

　　南荣魏阙应声后目送桓若上前调派各殿弟子，然后又传信给明姜云，希望他能提早回来。

　　远在庆高城的明姜云正被小灵纠缠着，奈何小灵本就是死物，若是想要摆脱，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它碎尸，好像亦无不可，明姜云得到片刻的喘气的机会跃上树梢望着步步相逼的小灵。

　　忽然听到南荣魏阙的传送蝶进入自己耳中，

　　“师尊，请速回鸣云山。”

　　他看向大树下怡然自得的瞿凡，灵力化作藤条朝着对方飞去，中途却被小灵抓住，藤条被尸毒化成黑水，顿时一阵恶臭冲击着明姜云的五脏六腑，险些被臭味熏吐。

　　明姜云随即反应过来瞿凡为了绊住他的脚步，不惜以卵击石，他看向悠闲的瞿凡，凌厉的视线散发咄咄逼人的寒光，

　　“你是在拖延时间？”

　　瞿凡迟疑片刻，随即起身拍了拍屁股，

　　“啊，是啊。廉真仙君这么快就知道了。”

　　明姜云看着对方嬉皮笑脸的样子，千寒剑的杀气愈发强大，

　　“找死！”

　　瞿凡见明姜云冲向自己，不敢多留，急速穿进草丛消失不见，小灵也跟着遁入地底不知去向。

　　“廉真仙君，鸣云山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瞿凡留下话后彻底消失了。

　　鸣云山的事情？鸣云山发生什么事了？南荣魏阙只是传信要自己早些回去，并没有说明原因。

　　明姜云的心下沉的厉害，片刻不敢耽误御剑往回赶。

　　严煦和柯悠向突然出现的明姜云揖礼，

　　“见过廉真长老。”

　　明姜云收起千寒剑，“发生什么事了？”

　　严煦：“鸣云山出现魔族踪迹，已经有数十名弟子遇害，尊主担心魔族下山为祸人间，便让我们在此看守。”

　　明姜云：“哪里来的魔族？”

　　严煦：“这......”

　　明姜云见严煦吞吞吐吐，便不再追问，他也不是非要知道，何况待上山之后自然有人告知。

　　严煦等人以为明姜云会就此上山，没想到他收起千寒剑在门口驻足，然后退出数仗之远，片刻间他的灵力涌出身体飘向上空，须臾整个鸣云山已经被结界包围。

　　随后他对严煦等人说道：“魔族最易幻化成门内弟子模样，你们需得小心谨慎。”

　　弟子们凝神屏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