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上》姜不老不辣

66、师兄

　　沈初灵再次恢复正色，

　　“你去稽亭阁做什么？”

　　晚钰：“去找人。”

　　“钱尚？”沈初灵不屑的笑了，“我姑且不问钱尚这个人是谁，只问你为何会找他？”

　　晚钰：“因为想要知道陈笙为何会对我的身边人下手。”

　　“我知道你心里仍未放弃寻到陈笙杀害你娘亲的证据。”

　　沈初灵见晚钰不反驳，继续说道：“但我想着稽亭阁这种武修云集之地，单凭你一人之力是很难自由进出，所以便没有多加劝阻。只是没想到你会利用妖族大护法进去查探，若是被人发现你与妖族一起擅闯稽亭阁，你将城主府置于何地？将鸣云山置于何地？将望月观置于何地？”

　　晚钰：“我就是知道这个后果，才去找的离人。料想整个修真界能够自由出入稽亭阁除了你和师尊，几乎没人能做到了吧？离人的身手我虽未见过，但是能阻拦城主府十大侍卫的人修为势必不在你与师尊之下。反正他也答应过师尊会照顾我，何不加以利用？”

　　沈初灵：“可他已经猜到了你利用他的事，若非看在廉真君的份儿上，你觉得他能放过你吗？”

　　“没有利益冲突的人难道会因为我利用他而杀了我？何况他也没证据，我有何惧？”晚钰说道，“虽然没有找到证据，但是也收获不小。叔父就等着看陈笙是如何从神坛上跌落的。”

　　沈初灵倒是意外晚钰能说出这样的，可见在私下里花了多少功夫调查陈笙，

　　“哪怕我手中有稽亭阁弟子的亲笔书供认陈笙的罪责，我却还是因为证据不足放他回去，任他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修真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晚钰：“既然都已经提起了，我也要问一下叔父为何迟迟不敢与稽亭阁正面交锋，而是任由陈笙在庆高城撒野。我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原因让你和城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此人。”

　　沈初灵吼道：“因为这是兄长欠他的。”

　　晚钰听到这句话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是你爹爹欠他的！”沈初灵再次重复。

　　“陈笙他本来不是这样的。在我的印象里他是温良恭俭，品行端正的世家公子，是很多修士的楷模。而兄长却恰恰相反，除了对我的关心，旁的一概不管，甚至被人说是没有一点沈家长公子的样子他都不在乎。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在自己大婚当日被唾弃的人抢了亲，导致他颜面尽失，走火入魔，被稽亭阁的前阁主救下才捡回一条命。待他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时已经大变了样。他先是杀了救他的老阁主，紧接着又挑战稽亭阁的众多武修，最后坐上了稽亭阁阁主之位。城主因为兄长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便始终觉得沈家愧对于陈笙，是以不论他做了什么，城主都不会去计较。”

　　晚钰并不觉得自己也要做出一副亏欠陈笙的样子，

　　“可他不仅害死娘亲，还想着掠走师尊！单凭这一点我也不会善罢甘休！不论之前长公子做了什么亏欠他的事情，也不足以抵消他现在的罪恶。”

　　沈初灵望着东苑外面摇曳的烛火，

　　“晚钰，你不是他的对手，在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在去望月观之前就暂且留在城主府。”

　　“叔父......”

　　“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无人知晓，城主府的眼线遍布整个修真界，不管你何时悄悄外出都会有人禀报给城主，只不过他未与你追究罢了。就当为了廉真君，也请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城主便会认为是廉真君教唆你以身涉险。”沈初灵拍了拍晚钰的肩膀离开了。

　　晚钰只好回了东苑，见明姜云精神不济的揽衣靠在榻前等着他，心底一沉，赶忙上前抱着他，又把被子裹在他身上，将明姜云两边垂下的发丝拨弄到耳后，

　　他抵着明姜云的额头，问道：“师尊，怎么醒了？”

　　明姜云抬头看向晚钰，轻抚着他的面庞，

　　“我隐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才醒的，见你不在，便想起来看看。”

　　晚钰眼睛低垂，“师尊都听到了？”

　　“没有。”明姜云食指磨砂着晚钰的眼角，“我只是在想钰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晚钰抓着明姜云的手边亲吻边说道：“没有，只是因为叔父在师尊这里碰了钉子，才想让我帮他在师尊面前说说好话。因为没有答应，就被他痛骂了一顿。”

　　明姜云：“沈公子这般待我，到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晚钰：“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够让师尊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明姜云直起身子，转向晚钰，“嗯？”

　　晚钰似有预谋般，“师尊答应与我成亲，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来理所当然承了他的好，二来也让我了了心愿。”

　　明姜云：“现在还不行。”

　　晚钰：“师尊是担心城主不答应么？我会说服城主不让师尊为难的。”

　　明姜云：“钰儿真的想与我成亲么？”

　　“因为只有这样，就算师尊离我千里之外，也能让我盼君归来。师尊还记得我给你的白玉坠子么？”

　　明姜云从怀中拿出来细细观察，“是这个么？”

　　“嗯，当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便将梨花融进了坠子里送与师尊，而且言道梨花消失，便是你我的重逢日。今日我便以再以梨花作为归期，若是我下次归来，师尊能不能答应与我成亲？”

　　明姜云看着白色的梨花开在玉坠中，思索了半晌，

　　“好，我答应你。”

　　晚钰兴奋地将明姜云紧紧抱在怀中，

　　“师尊一定要等我回来。”

　　晚钰听取了沈初灵的话没在出城主府，整日泡在东苑研究三书六礼，说要提前将这些先了解一番，沈初灵带着安稳流连于庆高城世家府邸宴会上无暇来看师徒二人，倒是让明姜云清净了不少。

　　直到元宵节前夕，明姜云接到吴雪柳让人送来的帖子，说是邀请他去赏灯。

　　晚钰复杂的眼神看向明姜云，

　　“师尊该不会真的要去赴那吴姑娘的约吧？”

　　明姜云：“你和我一起去吧。吴姑娘温柔可人，而且棋艺精湛，若是引为知己倒不失为一件坏事。”

　　晚钰才不要去见情敌，就是是姑娘也不行，

　　“不行！她明明就是喜欢师尊，才借口要与师尊赏灯，我坚决不同意！”

　　明姜云：“放心，我会与她说明情况。所以才要你与我一起前往。”

　　外面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商讨。晚钰起身开门，见李卫书恭敬地站在门口，

　　“何事？”

　　李卫书揖礼：“小公子的师兄来了，说是想见见仙君和小公子。”

　　“师兄？是雀雀！师尊，雀雀来看我们了！”

　　明姜云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往外走去，

　　“难为他还跑这么远。”

　　晚钰高兴的转身拾起斗篷跟上明姜云的步伐，又将斗篷为他披上，嘴里念叨着：

　　“近日倒春寒，天气格外阴冷。”

　　南荣魏阙带着鸣云山的点心忐忑的坐在大厅，等候主人的到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沈初灵在城主府，沈青衣便不会见客。于是李管事禀明了沈青衣，掉头去南苑寻沈初灵待客。

　　沈初灵来到大厅便看到南荣魏阙正襟危坐在里面，觉得甚是有趣，故意清了清嗓子。

　　南荣魏阙以为是沈青衣，急忙起身揖礼，

　　“见过沈城主。”

　　“南荣少主，好久未见呢。”

　　南荣魏阙抬起头看到沈初灵这才放下心里的不安，撇过以往的不痛快，仍是恭敬地揖礼：

　　“见过初见仙君。不知沈城主可在府中？”

　　“城主不见客，有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沈初灵收起玩弄的心理，见南荣魏阙旁边没有茶水，对着一旁的侍女提高音量道：“如今怎的这样懈怠，为何不给客人看茶？”

　　南荣魏阙眼见沈初灵一言不合就要发怒，忙道：“初见仙君莫要责怪她们，是我不让她们忙活的。”

　　安稳挥了挥手示意两名侍女赶紧退下。

　　沈初灵：“不知今日南荣少主来此有何贵干？”

　　南荣魏阙：“我是来看我师尊和晚钰。”

　　沈初灵见南荣魏阙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反而有些不习惯，原本想着揶揄一下他，话到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稍等片刻，已经让人去请他们了。”

　　南荣魏阙到像是忘了先前自己顶撞沈初灵的事，出于客气的问道：“这是我从鸣云山带的点心，初见仙君可要尝尝？”

　　沈初灵悄悄打量了南荣魏阙一眼，见对方心怀坦荡，这才看向安稳。

　　安稳心领神会的上前接过油纸包的肉松饼递与沈初灵。

　　沈初灵：“南荣少主有心了。”

　　脸皮真厚！南荣魏阙心里吐槽着。这些点心都是师尊平日里爱吃的，他便想着师尊在外多日不曾尝到便带一些过来，没想到这个沈初灵竟然没有拒绝，但是给都给了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

　　“师兄！”晚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南荣魏阙起身看向外面，只见明姜云绾了长发，迎面走来时斗篷里若隐若现的白色云锦随着步伐晃动，在灯火的照耀下散发着斑斓的色彩，让人眼前一亮。一旁的晚钰还是一如既往墨色衣衫，却也俊俏不凡。

　　“廉真君你来了！”

　　沈初灵眼睛含着笑，率先起身迎了上去。

　　明姜云朝着沈初灵和安稳颔首，继而转向南荣魏阙。

　　南荣魏阙朝着明姜云揖礼：“师尊。”

　　明姜云：“倒是清减了不少。”

　　南荣魏阙：“过完除夕我便闭关了，因为听说晚钰要回望月观，这才赶来看看。”

　　晚钰才不相信南荣魏阙有这么好心特意来看自己，肯定是因为想师尊了，才把自己当借口。

　　明姜云：“南荣尊主身体如何？”

　　南荣魏阙：“爹爹都好，还让我问师尊何时回鸣云山呢？”

　　明姜云：“等晚钰去望月观，我便回去了。”

　　沈初灵：“我们过完元宵节便会出发，既是如此，南荣少主不如在府中多留一日，届时与廉真君一起回去？”

　　晚钰：“是啊，我还担心师尊回去的路上会无聊，你来了正好。”

　　南荣魏阙看向明姜云，见明姜云点头，他才道：“那就多谢初见仙君了。”

　　沈初灵摆摆手，看向晚钰道：“晚钰，东苑不是还有几间客房空着的吗？就请南荣少主住下。”

　　随后对明姜云说：“廉真君，晚上我还要出去赴宴，便不多留了。南荣少主就交于你和晚钰了。”

　　明姜云自当乐见其成，于是师徒三人目送他们驾车离开了城主府。

　　东苑内，南荣魏阙看到气势宏伟的建筑不禁感叹。

　　“原以为祁纯山庄已经很气派了，没想到城主府的房子更豪华。光是看到前院和东苑这两处就已经比琼纱殿大多了。”

　　“鸣云山那么多房屋还不够你看？”晚钰指着东苑的众多房子，“我与师尊住在主屋内，两边的房子都是闲置着，你看看住哪里。”

　　南荣魏阙原本想问为什么师尊会和晚钰住在一起，但是看到房内灯火通明的时候便自我解释道：许是为了节省开支罢。

　　明姜云并未注意到南荣魏阙滞愣的表情，

　　“让他住在我们旁边吧。”

　　那我们说悄悄话他岂不是可以听到了！绝对不行！！晚钰挣扎道：“晚上我看书看的很晚，灯火通明的会打扰到他休息，不如就住在左边第一间如何？夜里廊下有人值守，有事直接叫一声就行。”

　　南荣魏阙进去转了一圈，满心欢喜的应了。

　　明姜云怎么会不知道晚钰的小心思，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