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陆》我为谁来

3、永州城里风起云涌（一）

　　当下正值农历六月中旬，烈日当空，天气炎热。树林子里就连树叶子都蔫儿巴巴的耷拉着，好像被谁放在手里揉了半天刚扔掉一样。在一阵高过一阵的蝉鸣声里，远处隐隐有两匹马疾驰过来，走近后却又慢慢停了下来。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大哥，眼下还有半天左右的路程就到永州城了，我记得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小茶铺，咱们歇息一会再赶路吧。再说了，去少室山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半会儿的。况且少室山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形，情况还不明朗。永州城向来是要道，消息杂多。等到了城里让祁四哥再去详细打听打听少室山的情况，咱们准备充足了再去也不迟啊。”
　　顾城摧凝目望向远方，隐隐可见绿林不远处，有几间茅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行吧，歇一歇再走，马儿跑了这么久也该累了，正好让它们也歇歇脚力。”说着二人果真放缓了速度，驾着马儿缓缓向着那几间茅草屋走去。在战场上，马是自己最重要的伙伴。所以，顾城摧一向爱惜自己的马。此次若不是在黔州突然听说少室山有玉玺出现的传闻，也不会急着赶路，明明是半个月的路程，苏陆二人愣是紧赶慢赶的十天就来到了永州城外。
　　待走到茅屋附近，果然看见旁边的树上挂着一面幌子，上面一个大大的“茶”字招眼醒目。茶铺外面的摊子旁摆了三四张桌子，其中两三张桌子旁边已经坐了人，就近的两桌人，看穿衣打扮应该是同一行人。另一桌单独坐着一个打扮讲究之人，那人头戴束冠，身穿暗纹锦袍，腰束绸布玉带，左手拿着一把折扇，正悠悠闲闲的前后摇动着扇风。右手端着茶碗正稍稍低头往嘴里送茶。待放下茶碗后，露出朗星一样的双目，两边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渗出一层细汗，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
　　“好一派悠闲洒脱”顾城摧不由得叹道。
　　“好一个精致废物！”苏陆小声说到。
　　以苏陆的武功，轻易地就能看出眼前这人，基本上是毫无武力的凡夫一个！那人是没有听到苏陆的这句话，但旁边的顾城摧却是真真实实听到了。
　　“小六！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就他那身废物行头，听到了又能怎么样。”苏陆本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傲慢无礼之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个精致的废物，尤其的不满。仿佛天生二人就是相互对抗的关系似的。
　　说着二人自行栓了马，走向那张空着的桌子，顾城摧刚在苏陆左手边落座，便见的那边店小二就热情的从茶铺子里提着水壶，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跑出来，带到近旁后边笑边利索的擦桌子倒水说道：“二位客官长途跋涉累了吧，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您二位看需要点什么？咱们这边有酒也有肉。”
　　“哟，小二，我记得你这茶铺子只供歇脚喝茶吧，什么时候还管上供酒供肉了？”苏陆打趣道。
　　“瞧这位客官说的，一听就是咱们的老主顾了。以前咱们茶铺确实是只供大家歇脚喝茶的。但不知怎么的，最近一个多月，从外地远道来的客官变多了，他们到了咱这儿除了喝茶歇脚，还要酒肉充饥。一来二去的，咱们掌柜的就决定连酒肉也一起供应了。”小二解释道。
　　“切两盘牛肉，取一壶酒就行了，辛苦小二哥！”顾城摧言道。
　　“好嘞！您二位稍等。”小二把刚才擦桌子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快步的跑进了茶铺子里。
　　没过一会，两盘牛肉，一壶酒摆在了二人面前。“您二位慢用，有事再招呼我。”
　　“时隔这么多年，此次少室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传出了玉玺的消息。我这心里总感觉不安，仿佛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大哥莫要担心，咱们今日就能到达永州城内。一路来我发现许多门派都是往永州城方向赶来，我估摸着跟少室山有关。既然这么多人到永州城来，进了城就是咱们得地盘了，什么消息祁四哥打听不出来。”苏陆安慰道。
　　“你说得对，南风打探消息的能力我是放心的。左右今日就能抵达城里，到时候再说吧。”
　　二人正端碗喝茶间，听得旁边桌子传来说话声，声音之大丝毫不避讳外人。
　　“此次，不知道都是哪些门派前往少室山。”旁边桌子边坐着的其中一人道。
　　少室山！听到少室山，苏陆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端起茶碗继续喝茶，只是喝茶的动作稍稍放缓。
　　“四大家族肯定是要去的，云初风雨楼肯定也会去。另外，像海沙帮、玉峰门、白石门、崆峒派、伊琳阁、这些大门派自不必说。”对面之人接道。“连我门惊雷帮都收到了英雄帖，此次江湖上恐怕有些脸面的门派势力应该是都去了。”见他转头继续说道：“雷帮主，此去少室山，必定要经过永州城。眼下永州城里有六个风云人物，其中最小的一个人唤作苏陆。此人年纪轻轻，在永州城里却威望甚高。其他几人倒是无所谓，只这苏陆，我们一定要前去结交结交。这毕竟是自咱们惊雷帮成立以来，第一次参加武林这么盛大的活动，若是与苏陆相识了，到时候同他兄弟几个一同前往少室山，其他门派定不敢轻易怠慢我等。”
　　被唤作雷帮主的男子正是坐在中间的那人。只听雷帮主笑道：“什么苏陆，不过是永州城里的几个地头蛇罢了。仗着自己会一点武功。到处拿乔做大。待我们到了永州城里，若是遇到我，定叫他绕着走！哈哈哈哈......”
　　听到此处，顾城摧偷偷看了看苏陆的脸。嗯，不错！小六学会隐忍了。却不知苏陆放在腿上的手暗暗攥了几攥。
　　先前提议那人忙道：“雷帮主切不可如此大意，此处人多嘴杂，还是小心为妙！”
　　“对了，先前不是传闻说四大家族之一的云隐山庄庄主萧吟当年疯了吗？那云隐山庄现在谁当家做主，他们去了少室山也没什么用吧，不会是同我等一样纯粹去开开眼界、凑凑热闹吧。哈哈哈哈......”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继续说道。
　　“听闻不是萧吟庄主的弟弟萧岭主持大局吗？”
　　“不是，你那是老黄历了。我听我在云隐山庄外开商铺的二表叔说，那萧岭只当家了三年，就被原庄主萧吟年仅十二岁的儿子萧自成接手坐了庄主之位。听说这萧自成小小年纪却手段了得，在自己母亲死亡、妹妹失踪、父亲疯癫的情况下，磨砺三年，在他二叔的帮助下接手了萧家，带着萧家依然稳居四大家族之位。”
　　“萧岭这么帮着这个侄子，不会和那萧夫人有什么吧，要不为什么不自己坐这庄主之位，还扶持什么黄毛小儿，不嫌累得慌！”那雷帮主接过话来，表情有着不可言说的意味。
　　正说话间，忽的一把长刀从天而降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刀头入木二寸，刀身长约三尺八寸，刀把一尺二寸有余。
　　“是谁！敢偷袭老子！”雷帮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在兵器上，向周围寻去，除了那个“精致的废物”没动之外，其余一行人也都站了起来双手握紧兵器，四处寻找扔出长刀的人在哪里。
　　“是我！”
　　众人齐齐往来声处望去，只见自茶铺东边缓步走来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人，一袭蓝袍，脸色铁青，头上青筋微现，双唇紧闭。
　　苏陆心里一惊！暗道“这人怎生得如此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