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拱舟以渡

24、校园篇19

　　在市法院里，杜简西和沈亦白坐在听众席，陪伴着方若楠迎来最后的结果。

　　事情比她所想的还更顺利。

　　街坊邻居的供词，酒馆老板提供的照片，加上监控录到的画面，以及警方找到的亲戚的全力争取。

　　最终结果就是男人以虐待罪被判有期徒刑一年零两个月，因为男人当众发怒，意图袭击法官，态度恶劣，加罚两年，共计三年零两个月，剥夺监护人身份。

　　方若楠成功被那亲戚带走。

　　那亲戚其实是她母亲的表姐，在她母亲出嫁后失了联系，近两年才找到方若楠的家。

　　那位十分美丽温柔的阿姨轻轻抱住了方若楠，不断啜泣：“阿姨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方若楠先是愣了下，然后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放哪，最后才慢慢回拥住。

　　她以后……也能过得轻松点了吗？

　　她母亲是远嫁，原本住在外省，这下方若楠要跟过去，自然是要转学。

　　过了两周，方若楠的伤疤好了大半，这才想着回学校收拾一下书本。

　　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低着头，默默从后门走进教室。

　　忽地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怔了一下，看向课表。

　　这节课应该是语文课啊……

　　难道和体育课换了？

　　不过没人也好，她也可以慢慢地收拾。

　　走回座位，方若楠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课桌空无一物。

　　十分干净。

　　她这下有些着急，翻出阿姨给她买的新手机，只存了杜简西和阿姨的号码。

　　“阿姨，我的书不见了……你帮帮我问一下班主任好吗？”

　　“书不见了？那先出来吧。书不见了可以找，找不到可以再买。你的病才刚刚好，可别再着凉了。”

　　阿姨温柔的嗓音像极了昔日的母亲。

　　方若楠一时间慌乱无比的心也稍稍安稳下来，挂了电话，深呼吸几下，然后才又慢慢离开教室。

　　三阳一中的校园环境真的很好看，她光看着看着，就有些不想走了。

　　不知道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来。

　　磨磨蹭蹭走到校门，走近了一瞧，站着乌压压一片人。

　　曹华站在最前面，笔直端正，笑着说：“高一（一）班！”

　　后面所有同学一齐大声说道：“全体到齐！”

　　方若楠一时间顿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些同学，嘴唇蠕动了几下，颤抖着说：“这……”

　　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对上杜简西的眼睛。

　　杜简西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笑着对她说：“这里面是你的所有书，还有我们班的相册集。放心，都收拾好了。”

　　这时，曹华又笑着大喊一句：“那么，我们的送别会——正式开始！”

　　一声令下，全班五十多个人蜂拥而至，将方若楠团团围住。

　　“呐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看清楚了，这里标了名字！是我，王新烽啊！”

　　“还有还有，这是我的！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好的补补啊，这个我妈朋友从海外带回来的，你每天冲一杯泡着吃，包营养！”

　　“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开学那会我们还是同桌，我天天问你题目呢，虽然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不过都是过往云烟了，祝你前程似锦、万事如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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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礼物我一个礼物往方若楠怀里塞得，到后面她实在是拿不下了。

　　阿姨在旁边笑的都合不拢嘴，就带着他们去自己车上，将那些礼物放里面。

　　杜简西自然也是准备了。

　　沈亦白：“……你真的要送五三全套吗？”

　　真的会有人喜欢别人送辅导书的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杜简西又回归了班长风范，义正言辞地说着。

　　“……”

　　礼物送完了，方若楠还有些蒙圈。

　　然后就听到曹华大手一挥：“走，下馆子去！”

　　校门口停了辆大巴车，方若楠来的时候还在疑惑，没想到是曹老师订的。

　　坐在晃晃悠悠的大巴车上，方若楠手指蜷缩，攥住衣角：“老师……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这样出去真的可以吗？”

　　曹华一听，哈哈大笑：“为什么不可以啊？我们班可是蝉联三次第一了！别说旷两节课，就算让我直接当教导主任都行！”

　　旁边一男生默默说道：“老师，我录下来了哦……”

　　曹华的笑声戛然而止：“……喂！臭小子，快把录音删了……”

　　众所周知，高一（一）班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是夫妻。

　　众所周知，曹华很怕他老婆。

　　方若楠听着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感觉内心积攒的颓气都散了。

　　这一切都感谢——

　　杜简西发现了她的目光，遥遥朝着她笑了笑。

　　而一旁的沈亦白也顺着看了过去，微微点点头。

　　方若楠晃悠着腿，鞋底来回蹭着地面。

　　感觉好开心。

　　曹华订的是一家好评率极高的宾馆，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沈亦白出去了一下，把周围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生怕人又丢了。

　　没想到他几分钟就回来了，还推进来一个四层奶油大蛋糕。

　　蛋糕最上方有着一个糖塑小人，活灵活现，赫然是方若楠。

　　沈亦白在蛋糕第一层插了一支蜡烛，挥手示意关灯。

　　全场灯光熄灭，只留那蜡烛的小小火苗在摇曳。

　　杜简西将原本是生日时用的王冠戴在方若楠头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吹吧，你可是主角。”

　　方若楠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猛地眨眨眼，直到泪滴留下，蜡烛的光影才逐渐明晰。

　　她站起来，凑过去，轻轻一吹。

　　包厢内唯一的光源散去。

　　“砰砰砰！”

　　灯又恢复原样，随后几个个高的男生一手一个礼炮放着，那是之前陈慕阳和赵鸣秀的同款礼炮。

　　拼夕夕同款，便宜实惠。

　　杜简西看着一群人分蛋糕，很是满意。

　　垂眸一看，沈亦白递了一块蛋糕过来，接过道了声谢，还没开吃，脸上就被抹了几道奶油印。

　　杜简西：“……”

　　她看过去，几个男生女生正疯狂地用刀刮下奶油，抹到自己手上，然后无差别攻击。

　　就连曹华脸上都被划了两道。

　　偏生沈亦白独善其身。

　　杜简西沉思了两秒，默默挽起袖子。

　　而此刻在学校里的陈慕阳趁着下课时间，偷偷蛐蛐高一学生会主席的二三事。

　　“我和你讲啊，别看她学校里这么高冷，其实玩起来很疯的。”

　　杜简西慢条斯理地用刀往自己手上抹奶油。

　　“真的假的？”听的男生半信半疑。

　　“哎哟你怎么还不信呢？我和她都认识多久了，十几年了！她平常不会主动招惹别人的，你朝她发发疯，撒撒泼倒也没事，但如果她心情不好或者很好……”

　　杜简西觉得抹少了，于是又抹了一些。

　　“会怎么样？”

　　男生追问道。

　　“那就是——”

　　杜简西满意地看着自己涂满奶油的双手，回头看向那些浑然不觉还在胡作非为的几人，微微一笑。

　　“猎杀时刻！”

　　“啊——班长我错了我错……”

　　“等等！轻点抹！我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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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独善其身的沈亦白与满头都是奶油的曹华排排坐，对视一眼，默默吃起了蛋糕。

　　“浪费可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