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竹马重逢后修成正果》慕槿辞

5、Chapter 5

　　桑城离莆海不算远，开车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秦遇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景色移动，天气从阴天变成雨天，慢慢地下起小雨。

　　“爷爷过世的时候奶奶很伤心，他们彼此相伴了人生中大半的时光，已经成为了对方心中最重要的人。奶奶说她这一生最幸运的是遇见了爷爷，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妻子。”江禹乐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弧度不大，但秦遇看在了眼里。

　　江爷爷和江奶奶是很好的两个人，和蔼可亲，助人为乐，邻里间都很喜欢他们。
　　记得一次黄舒兰和秦岩回来晚了，家里没有饭，江奶奶主动喊他到家里吃饭，等到他的父母回来了，才放心把他交给他们。
　　还有的时候，秦遇放学回来，看见江奶奶和江爷爷两人蹲在路边救助受伤的小猫。偶尔会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猫狗一些吃的。
　　秦遇永远也忘不了这样温馨的画面。

　　到了桑城墓园，秦遇在旁边的祭品商店买了两束花，随着江禹乐上了山。

　　天下了濛濛细雨，两人并肩而行，江禹乐给两人撑了伞。
　　江禹乐在一个墓碑前停下，看向那上面的名字：江伯宁

　　“爷爷，我终于找到小遇了。”江禹乐说道。
　　秦遇眼眸一动，说：“江爷爷，我来看您了。”随后他将一束花放到墓碑前。

　　细雨飘落，落在那束花束上，沾湿了上面的花瓣。

　　“江奶奶呢？”秦遇问。
　　江禹乐看向他：“在那边。”

　　江奶奶的名字很好听，叫谢九荷。
　　当时他很小，不知道她叫什么，所以就混着江禹乐的姓喊了她江奶奶。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姓谢。

　　秦遇走到她的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是江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她温柔地看着前方，扎着麻花辫，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这张照片是奶奶和爷爷结婚时拍的，奶奶说等她死了，就把这张照片贴上去，和爷爷葬在一起。但那个时候爷爷旁边的墓地被别人买了，我就找了最近的。”江禹乐说。

　　雨打湿了墓碑，雨滴从上面缓缓流下，流过照片，划落到地面上。
　　“你们走后，奶奶时常记挂着你们。我也从奶奶这里知道了真相，那时我想过去找你，也希望你们能回来一次，但是一次都没有。记得你们走的第二个春节，奶奶念叨说要是舒兰和小遇能回来就好了，那才叫做团圆。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未做到真正的团圆。”江禹乐看着照片上的人，说：“奶奶临死前还问我有没有找到你们，你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秦遇听见这番话，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这些年，他们没有回去过，因为不想看见秦岩和他的新婚妻子，更不想看见他们其乐融融的场景。
　　这座城，承载了他们的半生，却也载满了他们的痛苦。

　　秦遇把手上的花放在了墓碑前，“江奶奶，您放心，我们现在过的很好，您不用担心。以后我会每年都来看你们的。”
　　江禹乐在听见那句“我们现在过的很好”时看向他，见秦遇朝墓碑露出了微笑，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那以后我们一起来。”江禹乐说，眼神缱绻，握着伞柄的手却紧了些。
　　秦遇抬头侧看向他，对上他的眼睛，心轻轻一颤，呼吸不禁一滞。这个眼神他太熟悉，和江禹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总是这么看着自己。

　　秦遇想了想，欲开口，听见江禹乐抢在他前面道：“我不嫌麻烦，我打算在莆海定居下来。”
　　秦遇一怔，双眼骤然睁大，表情带着不解。
　　江禹乐见了，轻轻一笑：“你忘了吗？奶奶说你比我小，要我照顾你，我答应了。现在在奶奶的陵墓前，我是不能说谎的。”
　　秦遇张了张嘴，神色明显一愣。他对这话依稀有些印象，当时江奶奶看他受了伤，才半开玩笑地对江禹乐说了那句话，却不想江禹乐记了这么久。
　　“……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他说完，顿时觉得不妥，连忙止住了。
　　江禹乐莞尔一笑，难得没有回嘴。

　　秦遇站在那里，看着江奶奶的照片，那段记忆就越清晰。
　　当时，江奶奶说完，他记得江禹乐过来拉自己的手，缓缓握进他的手心，脸上洋着笑容，“奶奶放心，我是哥哥，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遇的。”

　　褪色的记忆慢慢浮现，重新染上色彩，秦遇记起了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
　　瞬间觉得浑身燥热，秦遇的心砰砰狂跳。他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便匆匆转身离去。

　　江禹乐看见他略有些狼狈的背影，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小遇还和以前一样，遇到一两句撩拨的话就会害羞。但他又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他表面不动声色，把情绪都放在心里，实际上早就被拨动了吧。

　　看着秦遇越往外走，绵绵细雨落在他的身上，江禹乐紧跟了上去。

　　到了墓园门口，江禹乐才追上秦遇，他把伞撑过他的头顶，对他说，“去老街吃个午饭吧，已经快两点了。去你之前最喜欢的那家。”
　　秦遇面色有些诧异，脱口说：“那家店还在吗？”
　　“还在，我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去，走。”江禹乐抓起他的手腕，拉着他上了车。

　　秦遇坐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景色移动，从郊外到城区。

　　雨已经停了，地上湿漉漉的，带着潮气。
　　秦遇背着包下了车，看着熟悉的街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已经十年没回来过了，桑城很多地方都与以前不一样了，新城区在发展，老街没了以前的辉煌。
　　只是老街这边有很多地道美食，味道原汁原味，在美食这块发展的还不错。

　　“走吧。”江禹乐拿着伞，把车锁好，走到他身边。

　　老街上来往的人很多，狭窄的街道，街边的店铺，吆喝着的生意人。
　　树叶离开树枝，落在地面上，与过往的人们构成一幅彩画。
　　秦遇记得初中的一次，美术老师布置课后作业为家乡的风景。江禹乐便画出了这么一幅画，获得了老师的高度赞许。
　　江禹乐很有画画天赋，在小学的时候就参加了学校举行的画画比赛，斩获头角。后来学校给予了他省赛的名额，他也获得了第一名，是当之无愧的美术天才。

　　两人到了一家店铺前，秦遇抬头看到店铺名：小朱水煮
　　秦遇忽然笑了，他印象中这家店铺的店面很小，那时候他每次路过这家店都会被香喷喷的味道弄得口水直流，眼巴巴地看了好久。
　　“前些年老板给店面换新装修了，不过味道还在。”江禹乐说完用眼睛示意他进去。
　　秦遇推开门走进去，冰凉的风吹到他的脸上。

　　店内开了空调，很舒服。此时店里没有多少人一位中年女子坐在一张桌子前看着手机，听见有人进来，她抬起头，见到江禹乐面露欣喜：“禹乐回来了，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到秦遇身上。
　　“余阿姨，我是小遇。”秦遇说。
　　小店老板娘叫余露，桑城本地人，和她的老公朱磊一起开了这家水煮店，算算年份，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余露听见她的名字愣了一下，很快喜笑颜开，“小遇，你，你回来了。那你母亲呢？她现在还好吗？”
　　秦遇沉默下来。
　　江禹乐见状，上前一步说：“余阿姨，今天我带小遇来尝尝您的手艺，好久没吃了。朱伯伯呢？”
　　余露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什么，也不再追问，她笑着道：“原来是这样，朱磊他在后厨，”说着她朝后厨的方向大叫：“朱磊，快看看谁回来了。”

　　听闻她的声音，一位瘦高的男子从厨房走出来，他看见两人的时候先是一惊，在看向秦遇的时候带着点不确定：“小遇？”
　　秦遇点头，露出微笑：“朱伯伯好久不见。”
　　朱磊走过来，脸上不可思议，他上下打量了秦遇一下，欣慰地笑了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们余阿姨一直记挂着你们。”

　　朱磊和秦岩本是好兄弟，而余露和黄舒兰玩的好，两家人又住得近，一来一往中逐渐熟络了起来。后来，秦岩出轨，与黄舒兰离婚，朱磊也就没再和他这位兄弟来往了。
　　“你们还在这干嘛，快来坐。”余露拉过秦遇坐下来，同时招呼江禹乐过来。她拉着秦遇，热情地问：“你们想吃什么，随便挑。今天我请你们。”
　　“对！”朱磊在旁附和。
　　秦遇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是客人。”
　　江禹乐也跟着说：“余阿姨，我们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就来呢。”
　　余露闻言，失笑道：“嗯好。”

　　江禹乐转头问秦遇：“你想吃什么？”
　　朱磊指了指那边的冰箱：“小遇来看看吧。”
　　秦遇起身，走到冰箱那里，拿起篓子挑了起来。

　　等挑完，他把篓子递给朱磊，让他算算价钱，一共十二块。
　　秦遇从包里掏出几张纸币，要递给朱磊。
　　朱磊本想拒绝，一只手先挡住了秦遇的手——是江禹乐。
　　只见江禹乐把自己那份挑选好后，放在柜台上，对秦遇说：“今天我请你。”
　　“不用了。”秦遇说的很温和，却带着疏离。因为他不想欠江禹乐太多。

　　朱磊瞅着这一幕，见江禹乐脸色有一瞬的凝固，讪笑问：“禹乐，你和小遇怎么了？”
　　江禹乐回过头，轻轻笑了笑：“没事，辛苦朱伯伯了。”
　　朱磊见他没回答，干脆不问了，他拿着两篓子，语气客气：“不辛苦，你们去坐着，等好了，我给你们端过去。”
　　“谢谢。”江禹乐说完，转身去看秦遇。

　　秦遇坐在那里，和余露聊起了天。
　　江禹乐默默放缓了呼吸，走过去，坐了下来。他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地往秦遇那看一眼，但秦遇并不所觉，只是听着余露说。
　　等听到余露提到秦岩的名字时，江禹乐才转回实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