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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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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朗刚回陶家的时候,还是很轻松自在的,他点了一堆汉堡披萨炸鸡可乐的快餐,和陶星然一起吃了一顿很不健康但很快乐的午饭。
整个下午也过得十分愉悦,他跟陶星然捧着爆米花桶,窝在自家的影厅里看了一下午的喜剧片。
陶星然笑得脸颊肌肉都发僵了,虞朗更是捂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
漂亮小窝囊虞朗的幸福时光,终结于陶成蹊下班回家。
陈管家进来通报完的下一秒,虞朗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随后就小心翼翼地去跟陶成蹊“请安”了。
这是陶星然的说法,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虞朗自从来到这个家,每每见了陶成蹊和陶成蹊的母亲,都会自动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奴才。
虞朗在陶家,被称作小少爷。
陶家有三个少爷,只有虞朗不姓陶,他是随母姓的。
他是陶成蹊的父亲、陶星然的大伯陶承礼婚外的私生子。
当年陶承礼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虞姓女子,秘密留下了孩子,养到了七八岁,上门来讨要身份。
那场闹剧最后以一种勉强体面的方式收了场:
陶家留下了孩子,明面上作为义子养在陶家,但随母姓。陶家可以养育这个孩子长大,但是陶家的财产,一分一毫,都没虞朗的份。
也就是这次的事件之后,陶夫人和陶承礼正式分居,婚姻名存实亡。
陶成蹊海外留学归来后开始正式管家,虞朗的处境就变得极其尴尬。
陶成蹊为了面子好看,其实并不会虐待苛责虞朗,但要说心无芥蒂地接纳虞朗这个小他许多的异母弟弟,恐怕也不可能。
相较之下,陶星然这个堂弟在陶成蹊这的待遇几乎比得上亲弟弟;虞朗这个亲弟弟,却完全和外人一样。
虞朗在陶家更是过得谨慎小心,处处讨好着陶成蹊这位大哥,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惹得他不高兴,把自己扫地出门。
陶成蹊从外面进门来,佣人接过了他的公文包和外套,他正朝着会客厅里走,迎面就遇上了战战兢兢的虞朗。
虞朗恭恭敬敬地问候:“大哥,您下班了。”
陶成蹊愣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客套了一句:“噢,虞朗放暑假了。”
虞朗赶忙应着,陶成蹊径自来到自家的客厅沙发上坐下,一派家主的气场,虞朗跟在后头一溜小跑着来到陶成蹊面前规规矩矩地站好,拘谨地活像被陶成蹊领回家的小秘书。
陶成蹊其实也很不自在:“坐下吧,别站着。”
虞朗不敢,只是微微朝着旁边的沙发那挪了挪。
陶星然就是这阵子走出来的,他远远地喊了一声大哥,随后极自然地走到了虞朗身后,双手扣着虞朗的肩膀,一个下压,给他按坐在了沙发上。
陶星然:“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大哥忙了一整天,回来跟你说话你老站着,大哥还得辛苦一直仰着脖子。为了大哥的颈椎着想,你可快点坐下吧。”
陶星然在家庭氛围中的作用就是这个,他是这两兄弟间的关系调和剂,有他在场,无论是陶成蹊还是虞朗,都能稍稍地放松片刻精神。
至此,陶家一门三子就算是集齐了。
陶氏三子,三段风姿:陶成蹊年长持重,一副家长的派头;陶星然洒脱随性,负责打圆场;虞朗谨小慎微,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
三兄弟表面上其乐融融地汇聚一堂。
陶成蹊自觉处在大哥的位置上,真心也好假意也好,总得做做样子,关心一下自己最小的弟弟。
陶成蹊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虞朗在学校里,都还适应吧?”
虞朗:“一切都挺好的。”
陶成蹊实在是无话可问,瞄了一眼陶星然:“学习成绩怎么样?”
虞朗:“还行。”
陶成蹊:“还行,是怎么个还行法?”
陶星然搭腔:“跟你谦虚呢,他在他们专业排前三。”
陶成蹊点点头:“不错。”
陶星然拍拍虞朗:“把你在学校里,干的那些出风头的事,给大哥也讲一讲。你不说,大哥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虞朗听到陶星然的鼓励,暗暗地挺直了腰板:“我这个学期,我们社团排演的话剧,在市里拿奖了,我是男二号,评委是国家话剧院的,他说我很有天分,沉下心好好钻研,以后前途无量。”
“我不光参加了话剧社,我课外还跟同学一块去跑片场试镜了,演了几个小龙套。钱是没多少,吃顿饭就没了,主要是积攒了镜头经验。”
“我还接到了商演跟广告,前几天刚去了漫展出cos……”
陶成蹊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不是在上大学吗?怎么每天不是演戏就是到处跑,你这样还有时间专注学业吗?”
陶星然:“大哥,他学的就是表演。”
气氛尬住了,陶成蹊半晌轻咳了一声,推推眼镜:“那也不能耽误了上课。”
虞朗头点的像啄米,陶成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转移话题继续关心弟弟:“我听说麓京大学都是春天军训的,这样一算好像也才过去不久,我看你挺白净的,一点都没晒黑。”
陶星然冷笑一声:“他当然没晒黑了,大一军训,他大二都念完了。”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陶成蹊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大哥都忙糊涂了……”
虞朗讪讪地:“没事,大哥还是关心我的,我心里都明白。”
陶星然兀自笑了一会:“行了别聊了,我饿了,咱们开饭吧。”
这一顿饭,延续了刚刚的聊天状态,仿佛饭桌也变成了舞台,陶家的兄弟三个,都成了台上的角儿,真真假假地合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戏。
饭后,陶成蹊单独把陶星然叫到了跟前,给了他一张金卡:“星然,这卡里有点钱,改天跟虞朗出去玩吧。喜欢什么就买,别拘束,不够了大哥还有。”
陶星然笑着接过金卡:“谢谢大哥。”
陶成蹊看着陶星然欲说还休地:“星然,我知道你私底下跟虞朗关系好。你能不能替我转达,大哥其实也是关心他的,只是他总不在跟前,所以难免有些地方是顾不上的,大哥太忙了……”
陶成蹊就是这个样子,他最在乎的就是体面。
很拧巴的一个人,很不喜欢虞朗,也不会撕破脸,努力维持着相安无事的表面,心到不了那份上,就拿物质去填。
陶星然才懒得去戳穿他:“放心吧大哥,虞朗他就是看着不灵光,他心里什么都明白的。”
夜晚,陶星然命人给自己的房间好好整理了一通。
很难得的,他今天没再睡沙发,而是早早地洗了澡,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虞朗就抱着枕头过来敲门了。
陶星然一开门,穿着小熊睡衣的虞朗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外边:“二哥,我那个房间都好久没住过人了,我自己睡着害怕。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陶星然微微一偏身子,给他让出一条路:“就知道你来,进去吧。”
虞朗如同获得了恩典,欢天喜地蹦蹦跳跳地就进了屋。
一进陶星然的房间,虞朗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的枕头扔到了床上,手脚并用地往陶星然床上爬,爬上去没急着往被窝里钻,而是先滚了两圈,抓起陶星然的枕头抱起来放在脸上猛吸,
陶星然也回到床边坐下,虞朗立刻就粘了上来,从后面抱住陶星然的脖子,把脸整个埋进了陶星然的颈窝里:“二哥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好香啊!”
陶星然低下头去掰虞朗勒住自己肚子的手臂:“你都多大了,你女朋友知道你回到家还要搂着哥哥撒娇吗?”
虞朗歪着脑袋探过去和陶星然对视:“二哥你说什么呢?我哪来的女朋友?”
陶星然:“你上个月朋友圈里发的那张合影,那不是你女朋友?”
虞朗:“那是我们动漫社的学姐!人家有女朋友的!人家不喜欢男的。”
陶星然笑了:“哇哦,看来还是我太狭隘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也会有的,趁早成熟一点吧。不然让人家女孩知道你这么娇气,以后谁敢嫁给你?”
虞朗闷闷地小声说了一句:“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让女生嫁给我……”
陶星然只听见虞朗后半句话叽里咕噜的:“你说什么?”
虞朗还没回应,旁边站在鸟架子上一直偷听的陶星然之子陶傲天拍拍翅膀开了腔:
“他是Gay!”
陶星然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虞朗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立马跳下床去找陶傲天算账:“死鸟!你胡说八道什么?!”
陶傲天一见虞朗冲过来要收拾它,吓得满屋乱窜羽毛翻飞,一边蹦跶一边哇哇叫:“他急了他急了!”
一片鸟飞人跳的混乱局面里,陶星然站出来主持公道:“安静!再吵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这才消停了,陶傲天扑棱棱地落到了陶星然的肩膀上,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坚实的靠山。
虞朗跑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二哥,你把这个鸟关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陶星然在自己的弟弟和爱子之间,选择委屈陶傲天,他没管陶傲天引吭高歌般的抗议声,直接给他抓起来塞进了鸟笼子里。
做完这件事的陶星然回到虞朗身边坐下:“你要跟我说什么?”
虞朗脸蛋红彤彤,唇角弯的压不住,含羞带怯:“昨天晚上,我参加聚会,有个学长,他跟我表白了。”
被关进了鸟笼子的陶傲天大叫了一声:“他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