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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池子里水花乱溅,陶星然惊恐地攀附上了宋泽烊的手臂,呼叫着他的名字:“宋泽烊!”

      他的本意是要呵斥他,勒令他住手、停下。

      但是宋泽烊却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陶星然的肩头,他蹲下来,半边衣服都被打湿了,他劝慰着他也诱哄着他:“相信我……”

      宋泽烊火热的手掌挤进来,攥着他,安放在肩头的手略过锁骨,抚上了陶星然湿漉漉的脸颊,嘴唇也凑过去,就要亲吻他。

      可陶星然还是又挣扎了起来,他手上用了狠劲给宋泽烊猛地推开了,手忙脚乱地从浴缸里爬起身,衣服顾不上穿就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被推了一把的宋泽烊一下歪倒在浴缸旁边的地板上,他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抓陶星然,可是陶星然溜光水滑,一下子就滑脱溜走了。

      他立马站起来,就跟着跑到了外面,去抓陶星然这个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瓷人。

      宋泽烊好像魔怔了似的,也许是之前陶星然在浴缸里的画面太具有冲击性了,他现在周身的血一齐往上涌。

      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他!

      追到外面的宋泽烊终于给他扑倒在地毯上那一堆的软垫子里了,陶星然尖叫着,抓起抱枕砸他。

      手忙脚乱之间就扯破了枕头套,里面的绒毛羽絮哗地就散落出来,室内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纷纷扬扬的绒絮里,宋泽烊一晃神的功夫,他就叫陶星然一脚从身上蹬翻下去了。

      他垂死挣扎般地再度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酒店房间门口的玄关那里。

      他想要开门往外跑,但只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的事略微迟疑了两秒,他攥着门把手将要下拧打开的房门,就被追过来的宋泽烊一手给撑了回去。

      就是砰的一声,宋泽烊一手顶门,一手攥住了陶星然开门的手。

      狭小的两臂之间,禁锢住了一个陶星然。

      宋泽烊声音也因为急切的呼吸而不稳,所以他喜悦的语气隐隐地有一种疯狂意味:“抓住你了……”

      陶星然光裸的后背紧贴着门板,胸腔剧烈起伏着:“然后呢?”

      宋泽烊的两只手,就贴在陶星然的两边脸颊上,自此开始游走,一路朝下。

      滑过脖颈肩头、和两条手臂的侧边,陶星然对称式两边的轮廓,被他用手心描摹了一遍。

      宋泽烊这个动作,是身体带动着臂膀去做的,等到宋泽烊的双手下滑到陶星然的两只小臂边,他抓住了陶星然的手腕时,他身体的动作是已经跪伏在了陶星然的面前。

      那宛如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朝圣膜拜赤.裸神祇的姿态。

      陶星然也不知所措了,他茫然地伸出手去,覆上了宋泽烊的发顶。

      信徒张开唇舌,用最柔软湿热的口腔包裹了。

      陶星然口中发出了一声呜咽,他的头倏然就在身后的门板上撞了一下。

      也许是他们反复在房间里搞出的动静太大了,也或许是正好到了酒店客房服务的时间,正当意.乱.情.迷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那叮咚一声响,物理传音顺着木板就传进了陶星然的皮肉骨骼里,他猛地震颤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向后伸想要抓握住什么,但被宋泽烊扯了回来。

      陶星然头偏向一侧,在门口玄关墙上智能门锁的室内显示屏里看见了门外的情形。

      是穿着制服的酒店员工,他见门内没有回应,便又按了一下门铃。

      几乎是同时的,宋泽烊的舌头狠狠地碾了过去,撩拨着陶星然的脆弱神经。

      陶星然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的精神和身体承受着双重折磨,他想要尖叫,又怕被门外的人听到,巨大的羞耻感铺天盖地,他浑身上下筛子一般地抖了起来。

      他昏聩而绝望地祈求着,别按了,快走吧……

      但门外人哪知道这个,他只是例行公事地第三次按响了门铃。

      这次的刺激是尤为剧烈的,也或者是前两次埋伏下的快意已经快要抵达峰值,所以只要再稍微施加一点点压力,它就会迅速地突破防线。

      那猝不及防响起的第三声门铃,就像是往陶星然一片荒芜枯槁的人生上丢了个火星子。

      万顷燎原之势遽然烧开,火光冲天直达霄汉,银河之水奔腾绵延一泻千里。

      陶星然把一只手塞进嘴里防止自己此刻叫出声来,巨大的欢愉令牙齿咬合进皮肉的痛楚都变成了撩人的刺激。

      他将野兽濒死般的哀嚎声全堵在了咽喉里,脑袋里是一大片一大片断了帧的迷乱空白。

      酒店的工作人员在门口对着智能门铃留完言就离开了,门内的宋泽烊终于抬起了头来,只听见咕噜一声响,宋泽烊吞咽了下去。

      陶星然整个人都软了,他沉浸在余韵里,骨骼皮肉都无力支撑他,身体慢慢滑倒。

      这个过程好似高台神祇坠落凡间,他最后和他的信徒面对面了。

      他面上一片潮红的醉态,眉眼中氤氲开水汽般的媚,他恍恍惚惚地看见宋泽烊抬手用指尖轻轻拭去了唇边的一星半点的沫子。

      他发了话:“你几乎没什么味道,和水一样……估计没几个活的,怪不得你说自己平常都没兴趣……”

      陶星然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抽泣了一声,用力地抬起手,在宋泽烊的肩膀上打了一巴掌。

      宋泽烊要帮他把腮边的眼泪擦掉,陶星然却直接把手插.进了宋泽烊的头发里。

      陶星然直视着宋泽烊,他瞪大的眼睛里掬着一汪泪,整个眼圈都通红了。

      宋泽烊这样近距离地直面着陶星然的强烈情绪,他甚至都有些畏惧了,因为他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一种恼恨至极的神情。

      宋泽烊的眼睛也涌现出了水光:“星然……”

      陶星然身体里的种种感受在撕扯折磨着他,这场盛大的斗争终于分出了胜负,陶星然眨了眨眼睛,两行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

      陶星然松了手,他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是:“宋泽烊我们石头剪刀布吧……”

      宋泽烊怔怔地,没听懂似的:“什么?”

      陶星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先出。”

      宋泽烊内心茫然地对着他举起了一只手,展开的五个指头,是僵硬的巴掌,代表着布。

      陶星然攥起拳头,撞上了宋泽烊的手掌心:“石头……我输了。”

      宋泽烊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合起手握住了掌心的拳头,最后又确认了一遍:“你现在还能反悔。”

      陶星然凑过去就用吻堵上了他的嘴。

      宋泽烊抱起陶星然就走向了落地窗边的沙发上。

      那会已经是傍晚了,太阳才刚下山,月亮还没升起来。

      可是这不重要,因为属于宋泽烊的那一片皎洁月光,已经落在了他的枕席上。

      宋泽烊在整个过程里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欢喜地快要哭出来了,他在陶星然的耳边一遍遍地恳切央求着:“喊我名字,喊我名字……”

      陶星然懒得喊,他瘫成了一汪水,一直到宋泽烊划着小船晃晃悠悠地进了海,船篙撑进了水里,他这才从声带中挤出了一声尖利的哭叫。

      撑船的宋泽烊动作一下子就停了,陶星然的指甲在他的后背上抓出了红痕来:“宋泽烊,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宋泽烊笑了,他含着眼泪笑着去亲吻陶星然眼睛上面的小痣,给他抱了起来,面对面的任凭海浪翻涌船舶颠荡:“我怎么舍得弄死你,我满心都只盼望着你能好好地活。”

      但陶星然深觉,这话不可信。

      反正他最后是在一种,比在门前玄关那更神魂颠倒的狂乱中失去意识的。

      他的神智滑进梦里,做梦也是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万花筒。每一个碎片都折射出缠绵的鬼魅的影,喘.息声缠绕着开出一簇簇花来。

      宋泽烊最后也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但他睡不踏实,合眼就做噩梦。

      一下子惊醒了,往怀里一捞,发觉身边是空的,他一身冷汗地坐起身来,对面是死寂苍白的雪景。

      他转头朝房间里头看,壁炉里的火还在烧着,墙上橘色的小灯昏昏黄地发亮,烘托出温暖的氛围。

      在这种暖融融的色调里,陶星然身上套着属于宋泽烊的宽大衬衫,不太合身,坐在落满破碎羽絮的垫子堆里,抱着画板在一声不吭地画画。

      宋泽烊的心这才稍稍地回落了,夜中的旖旎并非他的一场春.梦。

      他麻利地套了衣服,拿起一条毯子,就走到了陶星然的身边,把毯子披在了他的身上,给他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这个人是我的了,他是乔乔也好,陶星然也好,不论如何,他都是我的了。

      这一天我等了十多年……

      宋泽烊满足地把脸埋进了陶星然的颈窝里,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怎么不睡觉,爬起来画画?衣服也不穿好……”

      陶星然手里画笔没停:“做噩梦了,不敢睡。”

      宋泽烊:“真巧,我也做噩梦了。”

      陶星然手中笔略一停顿:“你的噩梦是什么样的?”

      宋泽烊:“我的噩梦就是没有你。”

      陶星然嗤地一下就笑了,继续画他的画。宋泽烊迷醉地闭着眼睛,将嘴唇印遍了陶星然的耳根,又轻轻吮咬着他的耳垂:“那你呢,你的噩梦是什么?”

      陶星然:“我梦见了一种怪物,我正在尝试着把祂画出来。”

      宋泽烊睁开眼,朝陶星然的画板上瞄了一眼,不自觉地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陶星然画的东西,正常人猛一看见,都会吓一跳的。

      他已经差不多画完了,陶星然的铅笔已经尽可能地把他能记得的每一处细节都描绘了出来。

      所以一眼望过去,那确实是一种怪物,祂身体长得像鹿,或者是一种羚羊,总之是一种俊美矫健的生物。

      但又是畸形的,一个脑袋下面有八条腿,八只蹄子筋肉虬结地纠缠在一起,像发育畸形却意外长大了的怪胎。

      怪胎的头上长着角,面目却是一张扁平的人脸。人脸上的嘴张得大大的,其中吐露出半截肢体,细看看,那截身体居然也是和脑袋底下的八条腿连着的。

      陶星然精妙的画技,将那种畸形惊悚的形态传神地呈现了出来。

      宋泽烊惊问:“这是什么?”

      陶星然摇头:“不知道。”

      “我梦见我在一片雪地里行走,突然地面裂开,长出来一个胚胎。胚胎很快就长大了,变成两只野兽,这两只野兽就好像看不见我一样,当着我的面,追逐打闹,然后忽然就开始……”

      宋泽烊:“开始什么?”

      陶星然闪躲犹豫了一瞬:“交.配。”

      宋泽烊心头震了震,他重新去审视了一遍那幅画,那种类似于进食的形态,其实是交.合。

      但他却好像忽然就明白了,甚至有了些感同身受的体悟,他同陶星然耳鬓厮磨:“我知道这怪物是什么。”

      陶星然惊诧:“我梦里出现的怪物,你怎么会知道?”

      宋泽烊笑了:“我就是知道。”

      陶星然:“那你说,祂是什么?”

      宋泽烊贴近了他的耳边,湿湿热热地告诉他:“是欲.望。”

      “准确来说,是情.欲。”

      他的手抚上了陶星然的胸膛:“是你身体里长出来的情.欲怪物。”

      陶星然沉默了一会,喃喃自语:“好像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祂有着人的面目,兽类的躯体,野蛮的天性。

      陶星然正出着神,宋泽烊一边不安分地摸摸蹭蹭,一边小声嘀咕着,黏黏糊糊地在他耳边问:“你跟我睡觉,是因为你爱我吗?”

      陶星然回了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跟我睡觉,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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