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2.0来到咒术世界后》软心棉

20、第 20 章

　　粘稠，数不清的阴影在暗地里扭曲涌动，像是在挥舞着爪牙。宛若沼泽一般，凝聚着极其浓郁的恶意，极致黑暗的异质空间里，本该是不可名状存在的玄上音奈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依旧维持着那一具虚假的人类躯壳。

　　过于渺小的她站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犹如天地间蜉蝣蝼蚁一般的存在，是落入陷阱的猎物，是应该被操纵，被支配的存在。
　　但是，她只是站在那儿，却给人一种，掌控世间统治万物的威势，遥不可及，不可触碰。

　　亦是如此。

　　可是，玄上音奈看着飘浮在眼前，连散发出来的小小微光都被黑暗吞噬的，凝聚着那个人灵魂的小球，犹疑不定。

　　解开了【封印】的她重新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再一次包围了她，甚至就连原本心中的异样情绪在这种冲击下都显得格外的渺小，几近于无。

　　但是，还是不一样的。
　　玄上音奈伸出手，巨大的漩涡在她手上凝结。

　　她才应该是支配一切的主宰。
　　在这个她研究出来的异质空间里，人性之恶依旧一刻不停，不被阻拦地被她汲取着，然后化作强大的能量。
　　但是，处在这个空间里，理性被力量挤压而消散的速度能够被延缓，可同样，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还并不能够长时间的维持这个空间存在。

　　她又在犹豫什么呢？

　　生与死的界限，并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换而言之，就算她真的找回了他，他还是他吗？

　　他还是那个，会在她枕着半湿不干的长发昏昏欲睡时，温柔地给她吹干头发叮嘱她注意身体以防感冒的那个他吗？

　　还会是那个，半夜前往其他地方解决突如其来的委托，然后疲惫地回到家中却因忘记带伴手礼被她闹着，却依旧笑着满足她不合理要求的那个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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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会是那个，一心一意要践行他的大义，将鲜血洒在他理想道路上的那个他吗？

　　等一下，这最后的那一个就算了。

　　总而言之，玄上音奈不敢肯定。
　　但是她就是那么一个任性的人，明知道杰的死亡也有他的选择在，可她仍然任性地要留下他。

　　明明满足了留下他的愿望后，还贪婪地要求杰要和原来的他一模一样……除了他的大义。

　　可是不公平。
　　玄上音奈转而又想。

　　她加入了他的盘星教成为了他所谓的家人；加入了他的大义成为了他的同伴；加入了他的百鬼夜行受他所托拖住了五条悟……

　　至今为止她都在满足他的愿望不是吗？
　　玄上音奈此时选择性地忽视掉，是她自己出于玩乐看戏的想法，所言所行亦皆遵从她发自内心的欲|望。

　　但是我满足了他不是吗？
　　玄上音奈理直气壮地想。

　　所以现在轮到杰满足她的欲望了。

　　一只手托着的，深不见底的漩涡依旧在抽取凝聚着庞大的，令人恐惧的能量，玄上音奈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柔地触碰着夏油杰的灵魂，实际上却毫不含糊毫不留情地翻找着什么。

　　没有悔悟没有憎恨没有惋惜……
　　有的是，
　　遗憾。

　　玄上音奈大为震惊，玄上音奈大为不解。
　　杰那样的人，也会遗憾吗？
　　他会遗憾什么呢？

　　玄上音奈完全没有触碰别人隐私的不安和负罪感，她心安理得地查看着。
　　她都已经藏得那么好了，是杰非要把她带入属于咒术的世界，属于他的世界，最后还自顾自地选择他想要的结局，一言不合地把她扔下什么的，怎么都是杰太过分了吧！

　　所以不能怪她，都是杰的错！
　　玄上音奈做出了以上一系列，被咒术界那群皱皱巴巴烂橘子知道后，肯定会冠之以邪恶诅咒师的名头惊惶不安又震怒地大喊大叫着死刑的举动后，毫不客气地指责着夏油杰。

　　啊？
　　欸？
　　玄上音奈不解，玄上音奈僵住。

　　这股遗憾的情绪，来自于……她？
　　玄上音奈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人强行要将蒙在她眼睛上的那层雾气擦拭干净，尽管那个人自己都不愿意去分辨清楚。

　　真的是‘不愿意’吗？
　　还是，‘不敢’？

　　好像听到了秒针走动的‘滴答滴答’声，玄上音奈无暇再去深究，眨了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眼前的雾又重新附着上来，只是好像，淡了一些。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能够承载的‘媒介’，那便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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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试就逝世。

　　百鬼夜行之后，咒术界还在忙碌着解决这遗留下来的巨大烂摊子，盘星教的家人们为了防止目标过大被清算，四散着蛰伏下来。

　　而玄上音奈，也暂时依靠着暗地里和禅院直哉的关系摆脱了追查。可与此同时，这个可以浑水摸鱼，搞清楚那个躲在暗处老鼠底细的最佳时机也被她辜负了。

　　她有预感，那个老鼠此时会有什么大动作。
　　但是，那不重要。

　　玄上音奈此时裹着浴袍，抽手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柔软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放在床上被她用一层一层毛巾包裹成的——
　　蛋。

　　一个比正常鸵鸟蛋大小还要大上三分之二的，一只手根本抱不住的，黑漆漆的，蛋。

　　excel me？
　　自这颗蛋出现后的瞬间，玄上音奈就陷入了沉默。

　　我请问呢？
　　我那么多那么庞大的能量给杰的灵魂能量团吞了后，就给了我这么一颗——蛋!

　　我请问呢？
　　二度发问。

　　玄上音奈脑门上住满了问号。
　　怎么着？她现在是要像杰之前去鹿儿岛那次，等孵蛋似的等那只特级咒胎孵出来那样，等杰从这颗黑漆漆的蛋里孵出来，跟她玩上一出大变活人？

　　不是，她那么大的一个杰，给她变成了一颗蛋？
　　玄上音奈沉思，玄上音奈崩溃，玄上音奈开始抱着那颗黑漆漆的蛋在床上打滚。

　　滚了没一会，那颗黑漆漆的蛋跟在滚筒洗衣机滚过似的晕晕乎乎，在玄上音奈怀里跟开了振动模式地震动起来，好像在抗议。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舍得从她的怀里出来。

　　看来还是有一定意识的。
　　或许是那股能量太庞大了，尽管有了媒介但还需要时间吸收消化。
　　玄上音奈这么安慰自己，等他消化完毕就能够孵出来了……孵出来了……
　　这几个字在玄上音奈脑海里反复循环播放，她抱着怀里的蛋再一次崩溃了。

　　经由她的操作，她那么大的一个杰，没了。
　　等一下，不是没了，是变成了一颗蛋！

　　蛋蛋的忧伤循绕着玄上音奈周身。
　　怀里的蛋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竟然晃了晃，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竟挣脱了层层包裹住他的毛巾贴在她手心里，好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不是

　　总而言之，玄上音奈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半。不管如何，她相信在不久之后，杰就会醒过来，跟她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她知道、感受到他的遗憾，并且，他也回应了她。
　　所以，只需要等待。

　　玄上音奈抱着蛋轻柔地抚摸着，在她怀里格外温软无害的存在，在外人眼里，却是强大的，不断汲取恶意成长的咒胎。
　　不，那只是在外人眼里，他甚至要更加特别——由人性之恶的污染化身违抗本能制作出来，突破了生与死界限，赋予其本源力量而无法用言语描述，前所未有的存在。

　　在那之前，就跟那只老鼠好好地玩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