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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再上法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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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二狗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祝祥宏。
既然分管负责人发话了,祝祥宏听后也没怎么推辞,就欣然接受邵日山的临时安排了,尽管他也是打心眼里不想出庭应诉。
表面上看起来祝祥宏和他的同龄人张敬衡一样,对于上级的服从性都很强,但是这其中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张敬衡是无原则且无条件地服从来自上级的各种指示,而祝祥宏是装模作样地充满表演气息地服从,他在有选择地服从的同时,通常都会悄悄地留一手,都会挖空心思地搞点小动作,以便将来为自己的行为进行竭力辩解,或者说和上级的错误做法进行毅然决然的切割。
换言之就是,尽管从行为方面来看这两个人都很听上级的话,但是张敬衡却比祝祥宏做事厚道多了,后者的心眼子实在太多了。
一句话,此人对谁都是严加防备和警惕的。
所以,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他会在很多场合十分刻意而夸张地强调一番,自己是如何如何坚决贯彻落实上级的各项安排部署的,又是怎么怎样不折不扣地听从领导的指挥和协调的。
而实际上呢?
实际上,他背地里早就想好怎么把上级绕进去了!
你说这是智慧也行,说是狡诈也行,说是自私自利更行,反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万事都以保全自己为出发点和最终归宿!
至于别人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那就和他无关了。
当然了,负责人出庭应诉证明也得改过来,毕竟换人了嘛。
二狗同学在被逼无奈之下作了个小小的假,那就是在证明书上说祝祥宏就是单位的副局长,要不然的话祝队长是没有资格出庭应诉的。
那么,这个事情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此事细说起来其实也不复杂。
一开始的时候,说话办事一向喜欢认死理的李金刚,要求村里公开一笔占地补偿款的详细去向,结果村里根本就没人搭理他,然后他就向镇里提出同样的要求,结果镇里也没怎么搭理他,镇村两级有关人员只是笼统而含糊地告诉他,有关账目正在接受审计,不方便公开。
性格执拗的李金刚一怒之下,直接向市农业局提出了行政复议,要求市局责成镇村两级及时向全体村民公开有关账目。
其中比较曲折和别扭的地方就是,市局当时倒是非常及时地答复他了,连一点都没耽误,只是答复的内容是驳回他的复议请求,驳回的主要理由是,蒙山村不予公开有关账目的行为并不属于具体的行政行为,因此这件事不属于该部门行政复议的受理范围。
不过市局的答复却实打实地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根据此前有关文件的明确规定,部门关于行政复议的受理和答复权限统一收归到同级司法部门,部门只需要将有关申请转交司法部门即可。
换言之就是,市局根本就不需要直接答复李金刚,而只要把他的复议申请书转交给市司法局就可以了,但是因为当时具体办事的工作人员不熟悉相关政策,所以竟然直接给了他这样一个答复。
单从内容上来看,这个答复基本上是正确的。
喜欢较真的李金刚收到答复件后很是不服,再怒之下直接向法院起诉了市局,紧接着法院就判李金刚败诉,理由是村委会不予公开有关账目的行为确实不属于具体的行政行为,不可对其提起行政复议,并且市局也没有行政复议答复权限,因此该答复是无效的。
于是乎,李金刚就“稀里哗啦”地搭进去了50块钱诉讼费。
李金刚窝了一肚子火,转头就从北京聘请了一个年轻的女律师,将矛头对准了县农业局,他要告县局行政不作为,不依法履职尽责。
二狗作为本单位的代理人,在通过一番调后查了解到,当时局农经股和农经中心在接到李金刚的申请书之后,立即将此件转交给粮满镇经管站了,并且责成对方尽快督促蒙山村及时公开有关账目。
其中对县局最为有利的一点证据就是,当时李金刚为图省事,在给县局提交的申请书当中抬头写的还是粮满镇,而不是县局。
二狗和本次出庭的工具人祝祥宏一样,也是在进了法庭之后,才第一次见到那个来自北京的年轻女律师的,对方长得还蛮漂亮的。
还是原来的老规矩,法官一看双方都是老熟人,于是便轻言缓语地劝李金刚撤诉,双方能调解还是调解比较好。
可是,李金刚断然拒绝了法官的建议,表示一定要告到底。
仔细想想也是,他老人家都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聘请了律师,又怎么会轻易地接受调解呢?总不能让人家律师白跑一趟吧?
打,这个官司必须打!
还是那句老话,不蒸馒头蒸(争)口气!
具体过程就不详细说了,反正案情也不复杂,审理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只是代理律师何悉尼的辩护水平还是像上次那样臭,连一点长进都没有,气得二狗好几次都想让他赶紧闭嘴。
“这小子是不是拿我们的案子练手的呀?”二狗不禁想道。
“算了,既然是司法局指定的律师,咱也懒得过问了,随便他怎么辩护去吧,反正这个案子相对来说也很简单。”二狗又想。
虽说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但是真到了最后的陈述环节,二狗还是强烈地感觉到,何悉尼的嘴巴肯定说不过对方。
二狗看出来了,对方请的那个女律师不简单,水平很高。
于是乎,二狗在何悉尼啰里啰嗦地前言不搭后语地陈述完之后,又果断地申请发言,他要亲自为单位进行一番有理有据的辩护。
法官自然同意了。
然后二狗就把前边已经悄悄梳理好的几条陈述意见,非常简洁流畅而又气势磅礴地阐述了出来,同时又有的放矢地重申了己方的原则立场和基本观点,中间根本就没有任何打顿的地方。
他自认为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关键的地方,整个陈述过程完全没有一点多余和啰嗦的内容,简直堪称最后陈述的典范。
最为关键的问题是,他还把何悉尼刚才在话语中出现的漏洞完美地填补上了,把这伙计在无意中暴露出来的错误之处悄然避开了。
果然,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后来的结果是,法院宣判李金刚的诉讼请求没有充分的事实支撑和法律依据,败诉。
二狗清楚地记得,就在主审法官走后,曾经的一幕又一次鲜活地上演了,不过这次发声的主角已经不是李金刚了,而是那位来自北京的漂亮女律师,她接连提出了好几项措辞严厉的抗议,全是针对县局的。
二狗仔细地听着,微微地笑着,但是一句都没回复。
“现在法官都走了,我还和她说什么啊?”他想。
“我要是不小心惹急了老李,回头他再告我呢?”他不无担心地如此想道,也不能说考虑得不对,尽管他对农民兄弟的感情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