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浮觞

19、哀歌

　　一吻结束，男人放开了林鱼，用拇指擦了下嘴唇，一副餍足的样子，“总有一天，你会求我。”
　　男人消失了。
　　第二天，林鱼吐了，是急性肠胃炎。
　　林鱼去了村里的诊所，拿了药，回来给琴师打了个电话，但对方没有接听。
　　过了几分钟，林鱼又打了一次，依旧没有接通。
　　他想了想，打开电脑上网。
　　最近的关于宣城的热点消息是“宣城街头惊现僵尸犬！”
　　这则消息还配了一张照片，照片是晚上拍的，光线有些暗，照片上一只露出肋骨形状可怖的流浪狗站在路中间。
　　下面是一溜的评论。
　　林鱼想了想，收拾东西，离开了家。
　　他要去宣城。

　　夜里，宣城的天空呈现一种诡异的红。
　　“要出大事了。”直到这时琴师才有些害怕，他想了下，给林鱼打去电话，但对面无人接听。
　　琴师立刻收拾行李下楼，叫了辆出租车，打算连夜出城。
　　一路上，有许多出城的车辆。没过多久，前方道路就堵车了。
　　琴师上网一搜，得知宣城封城了，不许入也不许出。
　　无奈的琴师只能返回酒店。

　　酒吧内，一只黑猫蹲在桌上，忧愁地看着身着旗袍的美艳女人喝酒。
　　正是契和淬妃。
　　“淬妃，别喝了，你已经喝很多了。”契担忧地说道。
　　淬妃摇了摇酒杯，说：“鬼门要开了，以后想喝都喝不着了。”然后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将酒杯推给酒保。
　　酒保看向契，见契没有反对，于是动手调酒。
　　“尚卿呢？”淬妃问契。
　　契回答：“在处理那些脏东西。”
　　所谓的脏东西就是那些僵尸犬、僵尸猫、活尸之类。
　　“偏偏是这个时候。”淬妃苦笑。
　　“鬼门要开了啊。”
　　“昌化、玄香，接下来是我。”
　　“也好，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酒调好了，被推到淬妃面前，淬妃拿起来就喝。

　　尚卿处理脏东西的方法简单粗暴，一团明火扔过去，脏东西很快就烧成一堆灰烬。
　　又一只僵尸犬被处理掉了，尚卿继续往前走。
　　一个男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尚卿停下脚步。
　　突然，脸部严重溃烂的男人转身，猛地朝尚卿扑了过去。
　　尚卿皱眉。

　　“前面堵车了。”司机说。
　　林鱼看了下前方，神情焦急。
　　“可以绕路吗？”林鱼问。
　　“不行。”司机给了否定的答案。
　　“放我下去，我走过去。”林鱼做了决定，当即用手机付了钱，背起背包打开车门。
　　“这边走过去很远呢！”司机冲着林鱼的背影大喊，林鱼只是挥了挥手。

　　宣城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居民都待在家中没有外出。
　　“鬼门要开了。”老者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他的孙女正在刷手机，听到他的话抬头看向窗外，除了血红色的天空她什么也没看到。
　　年轻女孩收回视线，又看向老人，一脸茫然。

　　琴师在酒店房间里抽烟。
　　他很烦躁。
　　一种不安在他的心底蔓延。

　　海上。
　　血色浓雾弥漫在海面上空。
　　无道划痕状的虚空裂缝惊现半空，一只巨大的恶鬼从虚空裂缝中钻出。它咆哮一声，撕开了自己的身体。
　　无数黑气从恶鬼的身体飞出，袭向最近的城市——宣城。

　　“尚卿回来了吗？”淬妃问向酒保，后者沉默地摇头。
　　黑猫走到淬妃身边，蹭了蹭她的手臂。
　　淬妃摸了摸黑猫，看向时钟，笑了下，说：“不等他了。”
　　她起身走向门口，酒保和黑猫都看着她，神情哀伤。
　　淬妃走了几步，停下，挥了挥手，走出酒吧。

　　宣城隐藏的脏东西比尚卿猜想的多，收拾了袭击他的活尸，一转身，角落里又钻出几只。
　　尚卿有些烦躁。
　　这时，天花板上跳下一只，把尚卿扑倒了，活尸立刻一拥而上，把尚卿淹没。

　　林鱼奋力奔跑着，到宣城时已是零点。
　　他看到路边停了一辆共享小黄车，立刻跑过去，扫码解锁，直奔南山。
　　南山靠近海边。

　　淬妃站在海边。
　　海面上空一道守护结界护住了宣城。
　　结界外黑气盘旋肆虐。
　　淬妃抬起双臂，释放灵核。
　　灵核升到半空，化作手持宝剑的巨大武神飞出结界，对着巨大的恶鬼挥剑砍下。
　　恶鬼惨叫一声，破碎消散。
　　鬼门封闭。
　　武神回头看了眼淬妃，化作细长的灵线将恶鬼撕开的时空缝隙一一缝合。

　　天空的血红色逐渐淡去，消失，恢复成了正常的夜空。
　　一身狼狈的尚卿抬头看了眼天空，面色哀伤。
　　他的周围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一只黑猫跑了过来，蹭了蹭尚卿的腿。
　　尚卿弯腰摸了摸黑猫的头，转身离开。

　　南山。
　　目睹了海边发生的一切的林鱼沉默地站着。
　　他明白了为什么玄香最初被认为是失踪了。
　　他亲眼看着失去内核的淬妃化作一点一点细微的发光的粒子消失在晚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