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幽梦》寒塘瘦石

25、第二十五章 凄惨的女人呼救声

　　中午时分，一直躺在床铺上假寐的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守候在旁边的甄婉儿，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甄婉儿说：“你总算是醒过来啦！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昏倒在堂屋里？”
　　我没有回答，起身欲下床。
　　甄婉儿忙扶住了我，说：“多休息会儿吧！”
　　我说：“我没事儿了，躺着反而不舒服，陪我出去遛一遛吧！”
　　甄婉儿说：“好吧，但不能遛久了。”
　　我和甄婉儿手牵着手，双双踏着石叮步朝对岸走着。溪水流过石叮步，我们的身影投在水面上。走着走着，我忽然望着远处站住了。甄婉儿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的山林里，蔡钟灵牵着葛思齐的手在欢愉地奔跑着。
　　一条清澈平缓的小溪从浪宕坡穿过，一直向村口缓缓地逶迤而去。站在溪畔的寇丹萍正举着望远镜，观看着苍翠的山林。
　　我想，望远镜的镜头中，一定能够清晰地看到，蔡钟灵挑逗地绕树奔跑，葛思齐紧紧地追赶着。我看见寇丹萍气鼓鼓地放下望远镜，恨得直咬下嘴唇。接着，她又忍不住地举起了望远镜，继续往山林那头观看。
　　寇丹萍肯定看见了葛思齐往前一扑，顿时跟蔡钟灵一下子滚倒在青草地上。只见野草纷乱地晃动着，却看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儿。
　　我看见寇丹萍强忍着眼泪匆匆地跑去了。然而遗憾的是，寇丹萍并没有看见，浪宕坡山林的野草丛中，葛思齐趁势将蔡钟灵一把搂住，发疯似的亲吻着。蔡钟灵猛地挣扎开，挥手狠狠地打了葛思齐一个耳光。葛思齐被打愣了，捂着脸呆呆地瞅着蔡钟灵。突然，蔡钟灵又一下子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葛思齐，两人互相撕扯着衣服，滚进了深草丛中不见了。
　　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只见痛苦万状的崔志清，狠狠地搧着自己的耳光，身子倚着石壁一屁股出溜到了地上。
　　我很担心寇丹萍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便拉着甄婉儿向女客房走去。
　　推开房门，果然看见寇丹萍正气呼呼地收拾着行囊。脚下有个诡异的洋娃娃，被她一脚踢了出去。那个洋娃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我和甄婉儿的脚前。
　　甄婉儿弯腰拾起了洋娃娃，问：“丹萍，你要走？”
　　寇丹萍赌气说：“葛思齐这个混蛋，跟蔡钟灵勾搭上了，不走干什么？”
　　我说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吗？”
　　“阴谋？什么阴谋？”寇丹萍怔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我恨死葛思齐了！”
　　我说：“先稳住葛思齐，别让他把咱们的事说出去。至于还跟不跟他好，回城以后再说。……这洋娃娃是你带来的？”
　　寇丹萍说：“不是！”
　　说着，寇丹萍一把夺过洋娃娃，顺手扔出了窗外。
　　其实，做茧自缚的葛思齐，情绪并不比寇丹萍好到哪里去。疯狂够了的蔡钟灵，回到房间坐在桌旁自顾自地吃着汉堡。躺在床铺上生闷气的崔志清，烦躁地翻了一个身，差点从床铺上摔下来。
　　蔡钟灵偷偷一笑，又绷住脸问道：“哎，想不想知道他们在找什么？”
　　崔志清没好气地问：“什么？”
　　蔡钟灵说：“美金！”
　　崔志清一骨碌爬起来，颇不相信地说：“美金？与世隔绝的鬼村，会有美金？”
　　蔡钟灵说：“葛思齐亲口讲的，那还会有错？我可是牺牲了自己，才換来的重要情报。你要是再跟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咱们就散伙！”
　　崔志清自感晦气地瞅了蔡钟灵一眼，没有言语。馊主意是自己出的，又能怨得了谁呢？
　　葛思齐这头儿，见寇丹萍那副样子，便讨好地将剥了皮的茶叶蛋，塞到了寇丹萍的手里。寇丹萍连看也不看，一下子扔到了墙角。葛思齐显得挺尴尬，默默地起身走了。寇丹萍含着眼泪，闷声不响地吃着饭。我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甄婉儿说：“丹萍，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不给他脸色看。”
　　寇丹萍抹了一下眼泪，没有说话。她把手里的饭盒往旁边一放，躺在床上蒙上了脑袋。
　　像这种男女之间争风吃醋的事，实在不好插嘴。
　　我和甄婉儿吃完饭，收拾了一下餐具，便双双走出了房间。
　　我们来到了甄氏宗祠门前，抬脚走了进去。两人信步来到了供案前，望着一块块落满灰尘的牌位。
　　我说：“这些牌位，我好像在梦里见过。”
　　甄婉儿说：“你不会跟浪宕坡有什么瓜葛吧？”
　　我说道：“不瞒你说，七、八岁以前的事儿，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在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浪宕坡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至于它跟我到底有没有瓜葛，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甄婉儿说：“我只是信口开河，你可别多想！”
　　我说：“可我却不能不想。我一定要弄清楚，羊皮手绘地图，为什么偏偏落在我的手里呢？”
　　忽然间，偏殿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我们俩由不得一愣。
　　甄婉儿有些恐惧地问：“这是什么声音？”
　　我欲向偏殿走去，被甄婉儿一把拉住了。
　　甄婉儿说：“别去，里面有棺材！”
　　隔着破旧门帘的缝隙，只见偏殿里吱吱嘎嘎打开的黑漆棺材盖，砰地一声又合上了。甄婉儿吓的大叫一声，拽着我就往外面跑。
　　蓦然间，我看见寇丹萍从一条小巷里跑出来，站在一片废墟前东张西望。甄婉儿刚要招呼她，被我制止住了。因为我发现废墟的残垣断壁后，有一个怪异的人影在慢慢地移动着。经我悄悄的用手一指，甄婉儿也发现了。她顿时有些紧张，禁不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攥着。
　　“葛思齐！葛思齐！”
　　寇丹萍大声地呼喊着，却听不到葛思齐的应答声。这时，断壁后的人影儿一闪不见了。冷不丁，我看见葛思齐的身影在小巷口出现了，寇丹萍便呼喊着追了过去。我和甄婉儿见状，也紧紧地尾随着。
　　“葛思齐！你站住！”
　　任凭寇丹萍的喊叫，葛思齐却连头也不回，匆匆地走进了另一条偏斜的小巷。寇丹萍连想也没有想，便气鼓鼓地追赶过去。然而那条空荡荡的小巷里，一片凄凉和颓败的景象，哪里有葛思齐的身影儿。
　　这时候，我和甄婉儿的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我们回头一看，却连个人影也没有，脚步声也一下子消失了。我俩再回头去看，寇丹萍已经远去了。我们两人刚要去追，那沙沙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再回头张望，脚步声又停止了，依然不见个人影儿。甄婉儿害怕了，硬拉着我急忙朝前方疾步走去。此刻，我们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频率。甄婉儿几次惊骇地回头，就是看不见人影儿。她越来越感到恐惧，拼命地拽着我跑了起来，而我们身后的脚步声也在跟着跑。
　　“救命啊！救命啊！”
　　我突然听到惊恐万状的呼喊声，惊疑地说：“好像是寇丹萍在呼救？”
　　甄婉儿慌恐地说：“是她！”
　　我们两人不敢怠慢，急忙朝寇丹萍呼喊的方向飞快地奔跑。那奇怪的脚步声，也在紧紧地追着我们。我们一时顾不得那个脚步声，拼命地奔跑着。然而，仿佛遇到了鬼打墙似的，跑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处。而那个令人心慌的脚步声，却一刻也不放松。猛可里，一间荒废的屋顶，砰地一声碎瓦片乱飞。惊得甄婉儿变了脸色，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纷乱的碎瓦片从半空中砸下来，我赶紧拉着甄婉儿，昏头昏脑地闯进了一处破败的老屋。
　　我们躲在阴阴森森的残破的老屋里，精神高度紧张。听着恐怖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我抓起一块木板，朝那个脚步声响起的地方狠狠地抽去。随着木板带起的呼呼风声，脚步声蓦地消失了。
　　我扔下木板，拽着甄婉儿拔腿就跑，没命地冲出了破败的老屋。我们直到跑出了偏斜的小巷，这才松了一口气。甄婉儿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我也掏出手帕，大把大把地擦着汗。
　　冷不丁，我看见不远处的残垣断墙前，站着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怀里抱个洋娃娃。她冲着我们嘻嘻地笑着，那副模样儿，却让我们感到了难言的恐惧。
　　甄婉儿悄悄地问：“追我们的脚步声，是她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那个诡异的小姑娘，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而我们对她却一无所知。正在这时候，那个小姑娘又一次神秘地消失了。
　　“葛思齐！梦天翊！快来救救我呀！”
　　听到寇丹萍凄惨的呼救声，我一把拉起了甄婉儿。我们循着声音奔跑着，竟然跑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走进敞厅，便看见一条绳索套住了寇丹萍的脖子，将她悬空吊了起来。寇丹萍拼命地挣扎着、挣扎着，最后踢蹬两下腿，便不动了。我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紧随着惊叫的甄婉儿，张皇着朝寇丹萍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