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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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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叔不喝酒后,一家三口终于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
听说是村长特意将他家里的酒都收了起来,刘二叔也不敢去代销店里买,因为回来也会被村长翻看手里的篮子。
村长可是发了狠话,他以后没事要是再敢喝酒犯浑,非得打断他一条腿。
毕竟再过几天就要给他家小孙子办满月酒了,这要老两口再闹出点什么矛盾,面儿上多不好看?
袁蔓还在帮着罗招娣登记村民身份证的信息,隔三差五地要到村子各处跑,趁着走动,她便会顺路拐到刘二叔家瞧瞧。
看样子,刘二叔确实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是老袁家的姑娘不?”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等你半天啦!”
拿着重新写有姓名和出生年月的纸,袁蔓刚从村南头回来,就被几个大姨热情地围了起来。
有的是村里的熟面孔,有的她没见过,在那七八个人里,袁蔓倒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穿着蓝布衫的婶子。
老赵媳妇,就是上次把陈征介绍给袁荷的人,也是附近几个村儿人脉最广的媒人。
瞧她们脸上堆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袁蔓谨慎地问道:“婶子们是有啥事吗?”
老赵媳妇搓了搓手,想起上次的事多少有些难为情,但最后还是磨开面子主动开了口,“听说你和袁嫂子在登记身份证,咱们就是来问个人的八字,看看对不对得上。”
既是要做媒,前期的准备工作可不能少,不仅要知道双方家庭的情况,个人的信息也得了然于胸。
读了几年书?能挣几个钱?有没有什么手艺?身高体重、生辰八字这都得知道个清楚。
尤其是这八字,虽说乡里发下来的宣传册常说禁止封建迷信,但在农村生活的老一辈人,还是很看重这一样的。
老赵媳妇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纸,上面写着男方的姓名和八字,其他几个婶子纷纷说是错的,于是便一齐来到村委会问个清楚。
毕竟登记身份证可是大事,骗媒人可以,但你敢骗国家吗?
罗招娣和几个主任正在开会呢,得了她的允许后便在村委会门口巴巴地等着袁蔓回来。
“那行,我帮你们看看。”袁蔓应了一声,带着她们来到了办公室。
翻找着登记身份证的名单,袁蔓很快找到了那个人。
“找到了,崔荣是吧?阳历出生日期是1962年11月26号,壬寅年十月三十,壬寅辛亥戊……”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娘说瞎话!”
袁蔓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个婶子就激动地喊道:“我记得清楚着呢,就是62年的,咋可能是65年?听她胡咧咧!”
“可不嘛,”另一个婶子也跟着贬了两句,“我家岩子从小跟在他屁股后头,岩子今年才刚20了,他俩咋可能是同岁?”
低头瞧着手里那张红纸,老赵媳妇嘴上没说话,但脸色却难看极了,一下就把纸条给捏成了纸团。
“这事办得叫个啥?!”
哦吼?看样子有瓜?
袁蔓没细问,不过听她们聊天的话茬,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清平村有个姑娘今年就年满二十了,那姑娘家境不错,上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是家里老幺,所以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听说她本人也很优秀,是正经的高中生哩。
国家有政策,女方不到二十不让结婚。但在农村,超过二十年龄就有些大了,大部分十七八就嫁人生子了,只等到够了年龄才补办结婚证。
这么优秀的姑娘,早几年当父母的就开始留意她的婚事了。
凭她这条件,怎么也得找个条件差不多,能匹配得上的,结果一找就是两年,一直到了国家的适婚年纪才敢大张旗鼓地张罗。
农村重男轻女,天天叫嚷着生儿子好,可真到了结婚的年纪才发现还是女儿是块宝。
这要是谁家能有个待嫁闺女,那才是人人追捧的香饽饽!
“既然崔家那小子不行,你再换个人呗?”
“就是就是,”一旁的张婶子戳了戳老赵媳妇的胳膊,“也让咱瞧瞧这闺女到底长啥样。”
袁蔓知道,她们是想着能够捡个漏。
毕竟她们家里都有个没娶到媳妇的宝贝儿子,所以但凡有媒人来说亲的机会,她们都得抓住。
“行吧。”
老赵媳妇又从另外一边口袋里摸出一张红纸,打开后,里面还包着一张小白纸。
白纸上便是那姑娘的画像。
去城里拍相片贵得很哩,村里人哪里拍得起?
但又不能光凭媒人的一张嘴瞎胡吹,于是相亲时便会准备一些这样的画像,让媒婆拿着给两家都看看,觉得合适的话就安排见面,也省得浪费时间。
纸上是姑娘的半身相:大眼睛、鹅蛋脸配上一个麻花辫,一看就是个大美人儿。
根据画像,袁蔓又瞧了眼那姑娘的八字,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她真实的样貌。
嗯,不仅长得漂亮,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再加上有一肚子的学问……的确得是极优秀的汉子才配得上她。
袁蔓回想起这些天在村里跑来跑去时见过的人。
欸?清河村或许还真的有一个?!
“要不去瞧瞧俺家的小山?”张婶子挽着老赵媳妇道,“小山是65年的,年龄匹配的上,而且干活也麻利,长得还俊,这姑娘一定看得上!”
“真不真?”
老赵媳妇狐疑地压了下眉。
“啥文凭?”
“高中没毕业。”
“抽水烟喝老酒不?”
“不不不,啥坏习惯都没有!”
“性格咋样?”
“好得很哩,身边全是跟他玩得好的朋友。”
听着似乎不错?
清河村的小伙子多,她也不是全都见过,或许可以上门看看。
“婶子先别急,坐下喝口水吧。”
见老赵媳妇嘴唇有些皴裂,袁蔓给她倒了杯水,又将自己的椅子拉来让她坐下,“咱们村的男青年多,再多瞧几个人吧,万一不合适也能顺道去别家看看。”
想起上次袁荷的事,袁蔓觉得老赵媳妇是个善良的心肠,并没有见钱眼开就帮着瞒下了陈征有病的事,不仅连夜跑来商量退亲,后来还因为自责,亲手缝了块枕巾送给了陈玉芬。
她住在清平村,平时来一趟不容易,袁蔓不忍心让她白折腾,于是便想着帮帮她。
拿来那本登记册,她从上面指出了一个名字:“一会你可以上这家瞧瞧,叫曹华的,66年的,比那姑娘大了一岁。”
“曹华?”
听袁蔓念出曹华的名字,几个婶子都笑了。
“你说真的假的?他娘上次在村头骂你骂得那么狠,你还是给他介绍对象?”
“曹华初中没毕业就不上了,哪里配得上人家姑娘。”
“就是啊,老赵媳妇你可别听她的,这丫头就是记挂着上次他娘骂她的事,在这儿乱点鸳鸯谱,糊你玩呢!”
曹婶子有张不饶人的嘴,也是混村头老姊妹圈的扛把子。
袁荷的亲事黄了,曹婶子说她有邪气;上次她劝刘二婶离婚,曹婶子又骂她心眼脏。
要说袁蔓的名声臭,她绝对占了一大半的功劳。
她都这样对袁蔓了,袁蔓还给她介绍儿媳妇?
呵,怕不是故意想让媒人上门,趁机腌臜她吧!
“曹华那小子我从小看到大,长得还行,小时候也聪明,但配不上人家姑娘。”
另一个婶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虽说在城里干活,可他一个月才能拿多少钱?还没种地赚得多,咋养媳妇?家里还有个弟弟,以后保不齐得靠他帮衬。”
“是啊,不如张高山,人老实又肯干,娶了人家姑娘肯定能待人家好。真要挑曹华的话,还不如找俺家的大明呢。”
“要不一会也去俺家看看?俺家小涛66年的,也没啥大毛病。”
这些婶子们平时和曹婶子关系都挺好,没事儿就凑在一起侃大山。
结果一提到要找媳妇,各个都不帮着说好话,只想着推销自家“有出息”的儿子。
哎呦,还真是一群塑料姐妹花呢!
见她们将自己推荐的曹华贬得一文不名,袁蔓微微一笑,只问了张婶子一句话:“您把高山哥夸得花儿一样好,那他上次大半夜偷摸跑去何婶子家地里拉屎的事,您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