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壹胡卿酒

1、抓人

　　李燎越来越穷了，如果这儿有贫困户排名，他马上就要上榜一了。
　　“老板，来碗面，那个……要个荷包蛋吧！”“哎，行！”大早上街上人来人往，大声吆喝卖菜的，骑车赶班的，还有啃着早饭火急火燎跑去上学的……
　　滚滚白烟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不点冒出，风一吹就往人脸上扑，买包子的的人手攥着钱，拿到包子后快速把钱拍在台面上，头一扭赶紧转身走了。
　　包子铺顶有遮阳棚，出了棚，炽热的太阳光就附上了人的背脊，半边身子都金光灿灿，每天早上包子铺人都爆满，只要天气好，都是这忙碌却又说不出的理所应当的感觉。
　　李燎是包子铺的常客，但他今天吃面。
　　“来了嗷面！”老板娘捧着碗满满当当的面条快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桌面上。
　　李燎的视线随着面由远到近，直到近在咫尺时那扑鼻而来的香气褪去了他的一切烦恼，没钱就没钱，先把面吃了再说！
　　面还在腾腾冒热气，现在下一筷子必被烫；但那深入骨髓的香味，不断勾引着李燎。
　　几根绿油油的小青菜整齐的搭在面上，一旁还有个外皮焦脆的荷包蛋，仿佛能想象出它在平底锅里滋滋的场景了，还有鲜浓的汤汁中飘浮着油圈，葱花点缀在上面……
　　李燎从来不是会等太久的人，他立马撩起筷子狠狠夹了一坨面，粘稠又吸满了汤汁，呼呼冒气，上唇触到的时候被烫了一下，李燎很喜欢这种微妙的刺激，心满意足地吹着面条，然后又试了试温……刚好！嘿嘿～
　　把面送入口中的时候，李燎抬眼看了看远处传来的动静，几个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嗯～香！”李燎吃完，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准备离开。“让开都让开！侦查官来了！”叫喊声此起彼伏，随后一辆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下，刚才围着的人像尾巴着火似的避开，站在远点的位置。
　　李燎立在原地，抱着看戏的心态，扬起一抹笑，眉毛一抬猜猜谁要遭殃了。
　　车门被打开，一条修长且直的腿先迈了出来，随后男人弯腰从车内移出。他关上车门扫视了一圈，薄唇紧抿，见周围的人没声儿，便说：“没什好看的，都散了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违背侦查官的命令，化作鸟兽散。
　　男人在原地着，弯了弯指关节，下属赶紧跑过来。他在下属凑近的耳畔旁细语了几句，挥手让他离开。
　　李燎此时觉得没什么意思，摊摊手欲转身，不过，他很快就会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站在那里看戏。
　　他的余光感受到有道人影向自己袭来，来不及做什么，手腕就被拽住了，捏的生疼。
　　“嘶——”李燎吓了一跳，因为侦查官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盯着他。明明这个长官比自己矮一点，发丝在光照的映衬下显现出黄棕色，双眼轮廓温柔细长却射出锋利的目光，咬着牙关，脸色微红。
　　但听见李燎因疼而发出的声音，他立马松开了他。
　　“还算有点人性……”李燎心说。
　　见这里发生了冲突，刚才散掉的人又渐渐聚集起来，搞得两位下属又嚷嚷着“别围着！”
　　侦查官一怔，低下头咳了两声，随后若无其事的掀起眼帘，对着李燎道：“你犯事了，跟我走。”
　　“哦，我犯……犯什么？？！”李燎当场叫了一声，“长官，我……干什么了？”
　　“上级要求抓捕你，嫌犯。”
　　“我没犯事啊！我就来吃个面啊！哪门子嫌犯！？？”
　　“不得违抗指令，如果你是清白的，会放你出来，走。”
　　“……”
　　下属掏出一副“银手镯”邀请李燎戴上，被自己的长官“啪”一下打掉了，“带走人就好，不需要这个。”下属不明就里地摸了摸后脑勺，拿着手铐说：“可您之前不管抓谁不都……”“长官办事多嘴，想被开吗？”“抱歉，程长官！”
　　李燎就这样极度懵逼的被两个侦查官下属带进了车里，直到关上车门，开始行驶，远离了人群火热的目光和吵闹，李燎才回过神。
　　他看向坐在副驾的长官，男人左手搭在大腿上，右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窗户没彻底关上，留了条缝，漏出来的风吹动着那人的发梢，那人静静的没动，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程长官？”李燎小心翼翼地叫了声，肉眼可见的“程长官”的手指缩了一下，他缓缓偏头，露出半边侧脸，高挺鼻梁下的嘴微张：“什么事？”
　　“您叫什么？”
　　“程祈竣。”
　　“您为什么抓我？”
　　“一会儿到了和你解释。”
　　“什么时候到？”
　　“快了。”
　　“快了是多久？”
　　“……”
　　程祈竣叹了口气，朝坐在李燎旁边的下属说：“有手帕的话，可以把他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