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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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总？万总。”
万昭回过神，看向喊他的林培。
又发呆了……
自从方清池去世后，他处理工作的时候，就总是发呆……
林培对上他的视线，微微抿了下唇，然后很快排除掉私人情绪，投入到工作汇报中，
“万总，许律师递交了辞职申请，关于股权转接部分他承诺会跟到最后。”
“嗯。”万昭食指点了下桌子，随后身形顿了下。
这是方清池习惯性的动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去了，他想。
“方以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三月二号。”林培说，“由于……方总提交了八年前失手伤人案的重审申诉，新证据需要时间审核，所以庭审延期了。”
良久，万昭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林培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了，他走出公司，回头看了一眼，一整层只有万昭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万昭没有回方清池的别墅。
或许现在应该是他的别墅，方清池死前把那个别墅转到了他名下。
刚开始在许换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万昭甚至给了许换一拳，如果不是许换完全没还手，他又及时的清醒过来，恐怕两个人会打起来。
这件事怪不着许换，都是方清池的错。
凭什么不告诉他。
原来他那么早之前就立好了遗嘱，早就给他的未来铺了路，此后就算没有方清池，万昭无论想要去往何方、想要走什么样的路，都会有巨大无比的底气。
方清池从来都是把他当成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万昭回了自己之前租的小公寓，家具布置都和别墅不能比，而且每个角落都显得那么的冷冰冰的，像是荒废了很久，没有一点人气。
但对万昭来说，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也比别墅要好，那里每个角落都有方清池的影子，恍惚间总以为看见了他，就如每个很平常的日子里，方清池在懒人沙发上看书，在餐桌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饭，然后神思一转间，那个身影便消失了，熟悉的背景填补了消失的图层，却在万昭的心里狠狠挖走了一块。
从别墅搬出来的过程像是狼狈的溃逃。
万昭没有吃饭，他最近总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力气，不仅不想做饭，就连吃饭也不想，所有强撑着的气力都给了方氏的工作，幸好现在时间晚了，他可以直接睡觉。
窗外的的月光照了进来，光线不强甚至可以说微弱，但万昭把自己睡不着的原因归结于此，他手在床上摸了摸，然后想起这里不是别墅，窗帘需要手动关上，于是他把被子往上一拽，蒙住了整颗头，隔绝了月光的侵袭。
更为静谧的环境下，空气微微有些稀薄，万昭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响在耳畔，一些温热吐到被子上又被打了回来，像是另一个人抱着他，鼻尖凑在他耳边呼吸着，万昭放空脑袋，可以让这样的感觉留存时间长一些，每当神经上有什么将要清醒的苗头，就迅速被他狠狠掐断。
在这假想般的感觉下，万昭的呼吸终于平顺下来，他睡着了。
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
万昭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梦，否则现在也不会浑身疲惫，像是被小锤子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全都狠狠砸过一遍，睡完一觉不仅不觉得舒爽，倒像是历了什么劫难一般。
和电视剧上演的爱情不同，自从方清池死了，万昭就再也没梦见过他，时间久了，万昭恍惚间觉得，也许从来没这么个人，以前的那段日子也许是他做的一个梦。
这么想着的间隙，万昭有时候觉得连世界都不是真实的，上班路上总是能看见的那棵树，像是从哪里复制过来然后放大的装饰性小零件一样，只有摸到手上戒指的轮廓，他才会对这个世界有一些实感。
方以的案子开庭，万昭需要出庭作证，席间任凭方以怎么诅咒他，他也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这段视频流传到了网上，倒让广大群众对于方氏的新掌权人留了个深不可测的印象。
庭散后，郭远麟叫住了他。
万昭看她，从她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些担心的意味，
“万昭，你还好吗？”
万昭微微偏了偏头，似是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挺好的。”
郭远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说：“清池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要学着走出来。”
听到某个名字，万昭觉得心口钝痛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他说：“我已经走出来了。”
郭远麟抿了抿唇：“我觉得，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她刚刚得知方清池的事情的时候，除了难过之外，也很担心万昭，后来发现万昭并没有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而是很快接手了方氏，步入了正常的生活轨道，彼时她还很是庆幸。
只是后来每次见到万昭，他的身体一次比一次消瘦，目下长久地挂着青黑，不光如此，他的眼神越来越没有情绪，像是某具被人操纵着的木偶，设定的程序任务就只有方氏的工作，除此之外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
她尝试过把万昭叫出来放松，万昭也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出神。
万昭听完她这句话，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你想多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有点想方清池了，哪怕是虚幻的影子，也有点想见他。
于是他打了转向灯，开向了别墅的方向。
在紫藤花下消磨了一下午，万昭开车回公寓。
他不敢在这儿睡觉，熟悉的环境可以饮鸩止渴，但若是夜深人静了，就很容易成为凌迟的刀。
去开车的时候，万昭突然听到了什么微弱的响动，他原本并不在乎，这种幻听的情况他最近经常会出现，只是一错眼间，他好像看到绿化带那里有着什么高高的东西。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一个很高的大纸盒子，里面藏着一只很小的小猫。
万昭看了一会儿，把脏脏的小猫从纸盒子里捞了出来，小猫“喵呜喵呜”的叫着，万昭没有任何回应。
他把小猫放进了车里，带着小猫回了公寓。
第二天上班之前，他把小猫带去了宠物医院，宠物医生检查了一下，除了有点猫藓之外，完全是一只非常健康的小猫。
“这只小猫还没有断奶，回去给他喂一些羊奶粉，一个半月之后就可以尝试着喂猫粮，注意保暖……”宠物医生说。
万昭声音平淡地开口打断：“帮忙找一下领养吧，我会留足够的钱。”
宠物医生愣了一下：“您不养吗？它是一只很健康很漂亮的小猫呢。”
小猫转头看着他，眼睛像黑曜石一样亮晶晶的，还泛着可怜兮兮的意味，只是万昭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他说：“不想养。”
。
一月二十五日，是方清池的忌日。
万昭这天没有去上班，他带了一瓶酒，坐在方清池墓前，给他倒了不少，
“听说你以前酒量不错，我还没来得及见识过，那段时间憋坏了吧，特意给你带过来的。”他举了举酒瓶，“我好不好？”
他停了一会儿，像是在等着方清池的回答，然后他说：“算了，你净会哄人。”
他自己喝了一口酒，看着墓碑上方清池的脸：“方清池，我这回没带新对象来，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瞪了他一会儿，万昭眼睛有些发酸，他闭了闭眼睛：“算了，失望就失望吧，怪我没能力。”
“离开了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日子乏善可陈，也没什么能跟你说的，方氏欣欣向荣，至于方以的事儿，你想听吗？”
“我猜你也不想听。”
“这么说来，好像世界和你离开前，也没什么不一样。”万昭出了会儿神，又喃喃道，“可我总觉得，哪里都不一样了。”
他默默地念叨着，喝了一口又一口的酒，常青的松柏在风声中簌簌响着，让这场独角戏显得不那么寂寞。
倒是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许换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隔着距离看了他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滴——”
“检测到主角能量波动微弱，触发剧情修正。”
万昭微微抬了抬眼皮，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幻听这么吵。
“系统正在绑定中——”
“60%……75%……98%……100%”
“绑定成功。”
“宿主您好，我是系统092，检测到因为主角的意识错乱导致刚刚进行剧情更新的1712小世界秩序混乱，需要进行剧情维护，请问您是否接受维护任务。”
万昭没理脑海中的聒噪，他将头靠在墓碑上，微微阖了眼睛。
092有些着急了：“任务完成将发放奖励，满足宿主的一个愿望。”
依旧没人理他。
092：“宿主？宿主？”
万昭说：“什么愿望都可以？”
“是的。”
“能让方清池复活吗？”
“可以的宿主，只要您完成任务，任何奖励都可以。”
“我接受。”
092还准备了一大串劝解词，没想到万昭这么快就同意了，他系统一顿，微微卡了壳。
不过程序还是要走，他拿出了风险告知单：“宿主，由于系统027的宿主更新了1712世界的后续剧情，您需要不携带记忆回到过去，然后按照被修改后的剧情进行维护。”
它接着道：“但由于记忆缺失，您只能靠本能来完成任务，失败的风险成倍增长，失败后1712小世界能量耗尽将会崩塌，您会失去意识和生命。”
“我接受。”万昭说。
092艰难的把后续说完：“您也可以选择积极阳光的面对生活，只要作为主角的您能量波动恢复正常，世界线还可以照常走下去。”
“还有吗？”万昭说。
“没，没了。”092又看了眼风险告知单。
“开始任务吧。”
……
高一下半学期，天气炎炎，万昭卷子上摆着一道数学压轴题，他没了思绪，于是一边发呆，食指一边在脸上打着节拍。
直到一声门响，班主任的声音响起：“同学们先停一下，咱们班来了一位转学生，咱们欢迎一下。”
万昭随意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
新来的转学生带着一帮小弟将他堵在了巷子里。
小弟们摩拳擦掌，兴奋劲儿仿佛是要参加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中二病。
谁料老大并没有打架的意思，反而倾身用身体堵住万昭的退路，然后右手拍拍他的脸：“跟了我，少爷的卡随便刷，怎么样？”
样子很恶心。
万昭垂眸，他是想试探一下到底为什么新来的转学生这么缠着他，没想到是藏了这么龌龊的心思，如今知道了……
他扬起手，打算趁方以挨的近，一拳打在他脆弱的鼻梁上。
但不知为何，他的手突然顿住了，堪堪停在了方以的鼻尖。
好像有什么尚未完成却极端想要完成的愿望在心里阻止着他这么做。
用探寻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万昭鬼使神差的说，
“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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