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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没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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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绵看周行知认真的样子,不免迟疑了一下。
“不好吧,她是你的学生诶。”
周行知拇指摩挲手机屏幕。骨节颀长,线条流畅的手随意将屏幕转个方向,递到了雾绵眼前。
刚刚洗完澡的双手,在骨节连接处还带着薄薄的红,朝向她的手腕位置还能见到淡青色的脉络和鼓凸起的筋骨。
只见眼前的那双漂亮的手动了动示意她接下,随即周行知挑眉反问了句:“你不也是她师娘?”
“今天的事,我不好插手。”
雾绵眼睛睁大了一圈,她接过手机,语气上扬了几个度:“你听出来了!”
周行知嘴角含笑没直接说明,反而起身去了阳台。
夏季蚊虫多,节目组安排的酒店房间窗外靠着浓密的树荫,周行知将阳台门关好又将空调降到合适的温度。
“我和这位学生没有很熟。”安排好一切后,周行知才回到床上,他半坐着背靠着墙:“她和小善是同期的,带过她半年后就放弃了。”
这么多年过去,要不是今天遇上,周行知压根不会想起来。
“可是网上——”雾绵戛然而止,朝他摇摇头:“算了,没什么。”
网传的事情半真半假,多半有夸大营销的成分。
只是现在想起来,雾绵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周行知最得意的学生’‘优秀学生’‘通过层层筛选与周行知同框录制’都是假的。
“周老师,你当时纪录片里讲解员助理的席位是不是要通过很残酷的考试?”
周行知不解她为什么提起这件事,但还是如实回了句:“没有,随便选的。小善前一天食物中毒,临时换了人。”
啊——
原来如此。
雾绵强忍笑意,通过了何思秋的好友申请。
雾绵没忍住吐槽了句‘什么深刻的师生情连个好友都没有’
通过的那一瞬间。
下一秒对方就发来的信息。
何思秋:[周老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何思秋,之前是您的学生来着。]
何思秋:[眼睛冒星星的小猫表情包.JPG]
何思秋:[没想到您会愿意接受我的邀请,还以为你会拒绝我呢TAT]
何思秋:[周老师,我加您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请您不要再生气。当年我选择出道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我并没有放弃基本功的!]
何思秋:[希望您在节目中好好监督我!(比心)]
雾绵一个白眼翻过。
对方一口一个‘接受我的邀请’‘我邀请的你’‘没有拒绝我’的话,看得雾绵心里很膈应。
周行知来节目跟她有什么关系?
雾绵懒得打字,直接打了语音过去。
何思秋特别意外周行知会给她打电话,她捧着手机看着‘周行知’这三字备注,又是清嗓,又是深呼吸。
接通语音后,话筒中传出低低柔柔的声音,还带着些小雀跃:“周老师!”
雾绵气笑,直播的时候不好直接对线,私下雾绵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思秋妹妹,真不巧,周老师正在洗澡呢,手机在我这里。不过你放心不用周老师,我会在节目里好好监督你的!有什么小手段尽管使出来吧。不过像是今天这样隐晦的就算了,我很忙的,没时间过家家。
还有,你把自己装潢成邀请到周行知的大功臣不觉得尴尬吗?明儿我就礼尚往来让营销号发几个通稿,立马就能揭了你的小丑面纱你信不信。”
听见她的声音后,何思秋明显愣住了。
雾绵说完,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语音,然后指尖一顿操作把何思秋拉黑了。
一气呵成。
直接不给对手出手的机会。
碾压局,没意思。
何思秋还没开口对方就挂断,再次打过去时却怎么也打不通于是又改为打字了。
对面是周行知,但雾绵却在看手机。
为了能维持好她‘好学生’的形象,话语不能过激,可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何思秋还气不过。
她措辞半天,删删减减,绞尽脑汁想了快半小时的小作文。
在看上去绝对的阴阳,又不会败好感之后,何思秋嘴角一勾,点击发送。
然后她神色一僵,看到聊天界面显示‘你已被对方拉黑’几个大字。
何思秋火气一下直冲脑门,气得急喘气,手机“啪”一声碎成了两半,“臭雾绵!你等着!”
在对方气急败坏的同时,总有人是岁月静好的。
关了灯之后,雾绵平躺着,脸上是掩不住的快乐。
一侧的周行知半垂着眸,看了她几秒后,抬手掩嘴忍俊不禁地偏开了头。
雾绵蹙眉看去,不解问道:“笑什么?我说得太过分了吗?”
周行知缓了缓,他摇头,说了句让人没头没脑的话:“没有,只是觉得这才是你。”
平时在他眼前总是表现得很乖巧的样子,这让周行知有时会忘记她还是几十年前可以一挑五的勇敢小姑娘。
雾绵嘀咕了句:“听不懂……”
“我没有仗着自己是前辈就欺负别人哦。”雾绵解释,“是她先开始的,我是正当防卫。”
“嗯知道。”周行知帮她掖了掖被子,“睡吧,我关灯了。”
雾绵点点头,转身背对周行知。
很快,房间内陷入黑暗,雾绵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正要闭眼时。她听见身后有细碎的碰撞音,好像是倒药品的动静。
雾绵转过身,看到周行知正抬手准备喝水。
“周老师!”
周行知喝水的手停顿了几秒,随后又重新拿起玻璃杯递到嘴边,薄唇微张,杯中的水倾斜开始减少。
雾绵视线下移,看见他的喉结滚了滚。
半响之后听见周行知轻声回答:“只是镇定药物。”
雾绵眼睛重新定位,她收回思绪,“可今天,你表现得一直很好啊。”
周行知掀开被子,慢慢侧身躺了下来。
他面朝着她,回了句似曾相识的话:“有你在,还好。”
雾绵张了张嘴,脸一热,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往上拽拽被子,眸光闪着微亮的光,“周老师,你的病严重到什么程度,今天看你直播时完全看不出来,你会害怕镜头。”
“不清楚。”周行知头往她这边靠,“但我一个人没办法应对。”
周行知的靠近让两人的距离缩短了很多,发丝最先纠缠上,触碰到的位置宛如电流般经过,酥酥麻麻的。
“只记得,”周行知低哑的声音融进夜色中,带着懒散的倦意,“当时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刚刚吃完药,周行知的呼吸逐渐平缓起来,眼皮也疲倦地眨了眨,他半垂着眸子看着雾绵一张一合的唇瓣,很轻地笑了下。
他闭起眼睛,轻言细语地说:“感觉你的吻,就是解药。”
周行知大概是无意识说出这句话的,因为说完的下一秒,对方就闭上了眼睛,慢慢睡着了。
其实仔细想,周行知今天应该累坏了。
在镜头面前强撑半天,也不知道是忍着怎样严重的不适。回到酒店后还要安慰她。
还有明天,也将面临着一天的拍摄,对他来说应该是超负荷的。
雾绵一个人,平躺在黑夜里,她扭头看了一会儿。
良久后,又收回视线,望着天花板,深呼一口气。
耳尖的红开始蔓延至脸颊,不出半分钟雾绵整个人都变得红彤彤起来。
大脑全部去拆分周行知刚刚的话了。
活蹦乱跳的心思,就像是青春期初尝禁果的少女。
雾绵猛地撩起被子将自己的头盖得严严实实,在周围都陷入封闭的黑暗那刻,雾绵感受到腰间落下一股力。
她掀开被子看去,只看周行知手臂一用力往怀里一拉,两人之间的暧昧距离彻底消散,周行知正紧紧抱着她。
雾绵看人睡得很熟,踌躇两秒,默默往怀里缩了缩。
算了。
勉为其难让他抱一下吧。
谁让他今天这么可怜。
——
隔日的录制行程,早就发给了每个艺人。
但是节目组为了播放量总要搞出一些小动作来放到预告片里。
凌晨4点12分。
节目组的编导老师戴着帽子和口罩拿着房卡出现在镜头内。
他压低声音,举着手中的房卡说:“现在我们所在的房间是雾绵老师和周行知老师的房间,等下要进去叫醒两位。天呐,还有点紧张。”
“叫醒之后呢,会由这两位老师要接力,去负责叫醒其他人。”
“话不多说,我们悄悄进去。”
编导老师小心打开房门,脚步轻轻地走,可刚走了几步她就发现,客厅的方向好像有光亮。
“诶?是醒了吗?”编导老师不确定地看了眼时间,“居然醒这么早。”
带着摄像走过去时,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嘘”了声。
编导老师顺势看去,原定的叫醒任务开局就变成了问好:“周老师,早上好。起这么早吗?”
周行知其实也刚刚醒来,此刻闲来无事正在客厅帮雾绵打理着今天要穿的衣服。
周行知在看到摄像机怼上来时,他手一抖,不小心将衣服攥出了褶皱。
“周老师,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一个叫早任务,需要您和雾绵老师一起完成。”
周行知对于这种综艺套路并不熟悉。
他只知道,节目组给的流程表中没有这样的环节。
心跳在看到镜头的那一刻,忽而变快了几分,周行知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
他视线躲着镜头,伸手将刚刚选好的衣服搭在手臂,他朝编导老师方向瞥了眼,冷声道:“麻烦等等。”
紧接着,周行知背过身抬起变得千斤重的脚步,往卧室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