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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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月只在宫里待了一日就走了。
起因是重新振作起来的杨博文，不知从哪里总结出来一套针对女子兵将的训练方法，一大早兴奋的跑来宫里，甚至直接去了圣德帝的寝殿。
圣德帝昨日睡得晚，这会还没到起床的时辰，被杨博文这么一打扰，心情烦躁地把他撵了出去：“女将都是蓝帜的人，你要训练就去找她吧，别来烦朕。”
杨博文想想也是，于是捧着训练计划，又兴冲冲地去找孟蓝帜。
孟蓝帜起得早，看了他的计划之后如获至宝，直接叫上彩月，天还未亮就出宫了。
小桃亲自送她们出的宫。
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临华殿。圣德帝刚穿上衣服，看到她兴致缺缺的进来，笑道：“怎么，你的小情儿走了，终于想起我来了？”
小桃怨念地看了他一眼：“圣上怎么连彩月的醋都吃。”
圣德帝哼了一声：“她在宫里一天，你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吧。”
小桃有些心虚，她找了个理由：“彩月说圣上是个好人，让我安心待在宫里。”
圣德帝压下上扬的唇角：“她说得对，看来还是应该让她多回来。要不别让她在军营了，叫她回宫里陪着你吧？”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小桃还是认真地说：“那可不行，彩月的梦想就是进营里当个将军。”
看她气呼呼鼓起来的脸颊，圣德帝上手捏了捏：“同你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对了，宫女的事你想的如何了，有合适的人选吗？”
小桃点头：“彩月给我举荐了一个，是教坊的白芝。”
自从上次教坊出了翠玉的事之后，管教芳姑姑也自戕离世，后来小桃从中选了新的管事，教坊也逐渐走上正轨。白芝原本是里面的宫女，聪明有眼色，曾在彩月落魄的时候帮助过她。
最关键的是，白芝会一些拳脚功夫。
圣德帝很爽快：“行，那就她了。让她今日收拾一下就搬去含章殿。”
小桃有些诧异：“圣上不再查一下白芝？”
“彩月举荐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圣德帝说完，握着她的手：“现在彩月和蓝帜都去营里了，你应该有时间和我一起去秋游了吧？我们都没有时间好好的单独相处过。”
小桃还不习惯他旁若无人的亲热，想要抽出手：“奴婢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的事不比你的多？我都有时间和你幽会，你却抽不出，看来还是心里没我。”圣德帝不满道。
小桃劝道：“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你这么勉强，那就不要去了。”
听他幽怨的语气，哪还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小桃看着站在角落处的俊恩，只见他低着头装聋作哑，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一样。
再这样下去，圣德帝在俊恩面前哪还有威严。
小桃：“.....圣上，你这样真像个矫揉造作的姑娘家。”
圣德帝脸微红，从容地松开她的手：“半个时辰后安定门口集合，出发去秋游，就这么定了。”
小桃忍笑：“好~那请问圣上，需要奴婢准备什么东西吗，比如吃喝？奴婢去御食局为圣上挑选些点心吧？”
“不用，我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圣德帝说完，看到小桃眼睛里打趣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他‘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向外走：“哎呀安定门在哪个方向呢，我竟找不到了。俊恩，你知道吗？”
俊恩配合他，伸手迎着圣德帝向外走：“奴才知道，请圣上随奴才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小桃心道他们幼稚，也跟着回含章殿带了套衣服，又拿了些碎银子才去安定门和圣德帝会合。
如今到了深秋，空气中都泛着凉意。尤是今日，出了宫门，阵阵夹杂着冰凉的风，能透过衣领处的空隙，拼命地往人的身体里钻。
小桃抬头望着半空，拢紧了衣袖：“这天冷的真快。圣上，你衣服穿的厚吗，要不要再披件大氅？”
圣德帝心虚地摇头。他准备游玩的地方，是在山上来着。现在道路周围有房屋遮挡，都能起这么大的秋风。如果到了山上，指不定风能刮多大呢。
他倒是无所谓，小桃的身体刚养好，可不能再遭罪。
可是现在让他开口说打道回府，圣德帝是怎么都不愿的，好不容易才把小桃带出来。
“圣上，我们现在去哪里呀？”小桃仰头问他，“秋游，是去山上吗？那就是要出城门咯？”
圣德帝决定实话实说：“今日天气不好，风又这么大，不宜上山。我们就四处走走吧，顺带着可以体察民情。”
“好，正好奴婢想为彩月挑件礼物。她现在是小排长了，吃穿用度都在营里，圣上，你说奴婢为她选什么礼物好呢？”
营中确实什么东西都有，而且也不允许随便把外面的东西代入大营。圣德帝和她解释道：“要不就选个马鞍吧，按她现在的级别，想去马房选个固定的战马，应该不是问题。”
小桃点头，仰头看着他：“幸好是和圣上一起出来。要是别人，恐怕还给不了奴婢这么体贴的建议呢。”
圣德帝觉得她在拍自己马屁，他这个人最烦这种行为，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这话，感觉还挺不错。他呵呵笑道：“童遥家里在附近的长安街上开了铺子，里面有不少上好的马鞍，我带你去看看。”
小桃跟着他向前走：“童将军家里还卖这个呀？”
“嗯，营里有不少军械都出自童家。”
说起这个，小桃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位从未谋面，却听过很多次的童小姐。怪不得童遥说他这个妹妹喜爱兵法，对军事了解颇深，原来是自小耳濡目染的缘故。
圣德帝知道铺子的地址，直接带她走了进去。
铺子内空间很大，看着足足占了临街五六间的地面，里面架子上放着的物品琳琅满目，小桃很容易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马鞍。
圣德帝和她站并排，也看着墙上的马鞍，嫌弃地说：“这些瞧着不怎么精致，做工也一般，这童家师傅的手艺不比从前，倒退了许多。”
他说话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洪亮，自然也被旁边的掌柜听到。
被人当面贬低自家师傅的手艺，那就是上门打脸。掌柜朝他们走过来：“这位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童家马鞍不行吗？”
小桃拽了一下圣德帝的衣角，示意他不许再说话，又转身致歉：“没有没有，掌柜误会了。”
掌柜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他们，看两人衣着不凡，气质矜贵，知道他们也是京中非富即贵的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回到柜台继续做自己的事。
在小桃瞪着的目光中，圣德帝这次倒是知道压低声音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技术不行，还不允许别人提出了？要都是这样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童家也迟早完蛋。”
“你小点声音啊。”小桃急的想捂他的嘴，在别人的铺子里说他们要完蛋，这放谁身上都会觉得对方是在找茬。
“圣上，奴婢有些饿了，你去斜对面的糕点铺子里给奴婢买些吃的吧，要金丝云片糕和龙井茶糕，对了，还要现做的玫瑰奶酪茶，热热的，才好喝。”
圣德帝怀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碍事了？”
小桃摇头，握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可怜巴巴地说：“没有没有，奴婢是真的饿了，饿的都走不动道。拜托圣上怜惜奴婢，去帮奴婢买点吃的吧~”
“行吧，暂且相信你这一次。”圣德帝道，反正是在童家铺子里，放她一人也不会出事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不许出去，知道吗？”
小桃喜笑颜开，说话间带着上扬的尾音：“知道啦~圣上真是菩萨心肠，疼爱子民，圣上以后一定会洪福齐天的~”
看她眨巴着眼睛，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那双圆润的眼睛里早就冒出来了。圣德帝也是怕她真的饿了，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无奈地道：“你呀，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小桃立刻朝掌柜道：“掌柜的，麻烦拿下右边第二个马鞍，我想看看。”
她如此有礼，又是开门做生意的，掌柜也不好拒绝，爬上架子把她说的马鞍拿了下来。
小桃对马鞍了解的不多，之所以选中这个，也是因为它的脚蹬上缀着无数条彩色的细穗穗。
“小姐眼光真好，这个马鞍是我们家二小姐亲手做的，她一共就做了两个，一个给了我们少爷，那可是巡营中大名鼎鼎的童将军，另一个就是它，从它的大小结构，到雕刻，装饰都是为女子而制。”
掌柜的伸手指着脚蹬的衔接处：“瞧，这里镶嵌的还有耀眼的细宝石呢。我们小姐原本是做来自己用的，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呢。可惜她身体弱，不能骑马，于是就忍痛割爱，把它放到了铺子里，等着它的有缘人。小姐一眼就相中了它，可见真是和它有缘分。”
听他说个不停，小桃笑道：“我还一句话没说呢，掌柜倒先介绍上了，怪不得童家能把这么大的铺子交给你。”
掌柜憨厚地嘿嘿一笑：“我这也是觉得小姐和它有缘分。”
小桃确实挺喜欢的。
“那我就要了，这个马鞍怎么卖？”
掌柜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十两？”小桃问道，三十两是有些贵了，不过她咬咬牙还是可以买下的。
掌柜摇头，说出让小桃震惊的三个字：“三百两。”
小桃吸口气：“三百两？它是金子做的吗？”
掌柜依旧保持自豪的语气：“这可是我们小姐亲手做的。”
“她就是你们童府的小姐，又不是名满天下的大师。再说，出了童府，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门小姐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大她的手艺吧。”
掌柜还想再争辩两句，就听门口传来他熟悉的声音：“说得好。”
掌柜立刻转身去迎她：“小姐来了。”
他口中的小姐，应该就是童遥那个又自豪又神秘的妹妹了。
小桃转首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来人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宽袖齐胸襦裙，身前两缕细细的辫发中，露出她尖尖的下巴，再往上樱桃小嘴俏鼻梁，双眸清亮，带着对小桃的赞赏：“这位小姐说的真好。”
气质儒雅中带着率真，和毫不掩饰的洒脱干练。
“这个马鞍是我府中师傅所做，并不是我亲手制作而成。他编造这一番故事只是为了卖货，让小姐见笑了。”
她如此坦诚，倒让小桃有些拘束：“没事，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童小姐不必介意。”
童小姐朝身后婢女耳语片刻，对小桃道：“后院库房有我亲手制作的马鞍，若是小姐喜欢，我可免费赠与小姐，就当是为掌柜赔罪。还请小姐稍等片刻，待我的婢女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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