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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三年燕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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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又是一年春季。
燕京二环内处,小区里侧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双层别墅内,里面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书房里,满头华发的老人已经是花甲之年,坐在轮椅上眉眼带笑的看着孙子孙女们在面前耍宝,一双黝黑的眼睛并没有被岁月侵蚀,反而炯炯有神,浑身凌厉的气势丝毫未减。
然而就算是这样,在看见亲人时仍会开怀大笑,满目和蔼。
“爷爷我跟你说,时与哥哥这些天尾巴都翘到天上了,不就是获得了公派留学的资格嘛,我又不是不能去!”
江晚亲昵着挽着宋爷爷的胳膊,娇嗔的睨了一眼旁边的宋时与。
宋爷爷听后起了兴趣,问道:“公派留学……是学校推荐你去的?”
宋时与没想到江晚会提这一茬,僵硬的点了点头:“是的,老师之前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了,结果我通过了,但我没那么想去……”
江晚柳眉倒竖:“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那你这些天得意个什么劲?”
宋时与挠了挠头:“毕竟这样好像挺厉害的嘛…我不是很想出国。”
说到后面,他眼神略微瞟向客厅一角那个纤瘦窈窕的人影。
江晚嘴角的弧度下压。
公派留学和自费意愿留学区别很大,众所周知几十万燕京大学的学生中只有不到两万的人有这个名额。
宋爷爷倒是没什么想法:“不喜欢就不去吧,现在国外出了这么多事,不安全的很。”
宋时与是宋家小辈中读书最好的,小时候就一直跳级,刚上高中的年纪就考上了全国排名第一的燕京大学,一路本硕直读。
宋爷爷对他最是器重,不过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对孙子个人意愿很是看重,不逼迫不强求,儿孙自有儿孙福。
“对了,初弦那丫头呢,今天没过来?”宋爷爷似是想到了,突然问道。
宋时与连忙起身:“不,初弦她来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呆在客厅等我们。”
宋爷爷眯眼:“怎么不好意思啦,是不是你们平时有欺负她啊?”
宋时与刚想回答,江晚坐不住了,说道:“没有的事,爷爷你不知道伯父伯母不知道有多纵容初弦,就连一开始选房间都没让初弦住客房……”
宋爷爷眼中的笑意随着江晚的话消失,一开始本来有打趣的意思,现在…反而多了些意味不明。
他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了,江晚那点小心思又怎么能藏得住?
“晚晚!”宋时与显然意识到江晚的话触及了爷爷的逆鳞,连忙打断:
“初弦平时都在学校里住,所以不常回来,平时见的次数不多,难免会拘谨。”
宋爷爷颔首,他笑呵呵的摸了摸江晚的脑袋,又看向心不在焉的宋时与:
“你们都长大了,希望你们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一家人就要和和气气的。”
他话音一转,正色:
“晚晚啊,你父母走的早,从记事起就养在宋家,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还是把你记在你表姑那里,过些日子我让书臣把你迁过来,这样……也能让你安心些。”
宋书臣是宋时与的父亲,亦是宋爷爷的长子,平时都在军区当值,不怎么回来。
此话一出,江晚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眼神躲闪,吞吞吐吐道:“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叔叔阿姨对我也很好……”
宋爷爷笑了笑,不置可否。
“初弦呢,让我看看。”
宋时与积极道:“我去找她过来。”
说罢他往客厅的方向走,掀开帘子,看到沙发上的那抹倩影。
哪怕看了无数次,还是令他眼前一亮。
肌肤如白瓷般细腻,乌色,如丝缎般光亮的长发自然倾泻下来,披在肩上。
那双如天空延展的双瞳似宝石般夺目。
少女靠在沙发的一角,安静看着电视中播放的新闻,五官精致深邃,细眉粉唇无多余妆容,淡雅的好像一朵盛放在江南忧郁的花。
偏偏眼角眉梢带了秾艳,中和了素净,是淡与艳之间杂糅的美。
这张脸和通身的气质,是宋时与在燕京多年完全没见过的,不像大院里北方女孩飒爽,又不完全像见过的那些南方千金那样温婉或泼辣,反正是一眼万年。
…
宋时与内心是何想法许初弦不知道。
她在发呆。
频道上反复播放着无聊的新闻,由于初来乍到比较拘谨也不好意思换台,只能无聊的盯着。
内心希望几人看望完宋爷爷,自己赶紧回学校画室完成她那副魂牵梦萦的画。
无他,实在觉得有点尴尬。
毕竟她只能算很远的亲戚,在宋家完全是外人的存在,如果不是妈妈和宋爷爷坚持让她过来……
还好最后在她的坚持下,还是住了宿,只是偶尔节假日去宋家住。
宋家叔叔阿姨对她很照顾,就是唯独江晚有时候态度奇怪,特别是宋时与在的时候。
许初弦不傻,稍微想想就明白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突然插进来肯定不合适,所以意识到后尽量和宋时与保持距离。
就是宋时与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喜欢往她旁边凑,有点烦。
这次去宋爷爷这也是他强烈要求的。
许初弦目光呆滞。
他们爷孙共享天伦之乐。
而她……有点想姥姥了,听妈妈说,姥姥手术恢复完已经回家了。
“初弦,爷爷想看看你。”
青年温柔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打断了许初弦的思考。
许初弦应了一声,站起身。
避开宋时与那侵略意十足的眼神,许初弦低头皱了皱眉,侧身前往宋爷爷在的书房。
宋时与见少女不看自己,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来日方长,又打起精神来。
江晚眼睁睁看着宋时与跟着许初弦进来,咬了咬牙,分外不爽的上下扫了许初弦一眼,不情不愿的从宋爷爷身边离开。
许初弦直接忽略她不善的眼神,目视前方朝宋爷爷笑了笑,说道:“爷爷身体很康健,比之前更硬朗了。”
她这话不假,初见宋爷爷时是在燕京军区的医院,那时宋爷爷病重,只能稍微抬头看上自己一眼,留下一句“好”。
宋爷爷笑着摇头:“老骨头啦,比不得从前……”
说着,他又问道:“你姥姥身体怎么样,我听你母亲说之前因为心脏问题动了手术。”
许初弦点头:“姥姥手术很成功,已经出院回家了。”
宋爷爷:“军区的医院有燕京最好的大夫,你姥姥后续有什么问题尽管和你宋叔叔说,医疗上面尽管放心。”
许初弦:“谢谢宋爷爷。”
宋爷爷眼眸蕴满柔意:“这有什么,你姥姥是我的亲表妹,是我同辈里唯一的亲人了……”
“当年祖父母还有父亲非常后悔把事做绝,小姑出走后念了一辈子…父亲临终前托付我一定要找回小姑。”
说到这里,宋爷爷神情惆怅,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许初弦安静的当一个听众,太姥姥的故事她是知道的,但斯人已逝,无法对宋爷爷所述的事情感到共情。
叙旧完毕,几人和宋爷爷道别后走出这栋颇具岁月感的别墅。
宋时与回头看了一眼,叹气:“这是多老的小区了,墙都蜕皮了,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怀玉山庄,偏要住在这里。”
江晚:“可能是爷爷习惯住在这里吧,你知道的,老人都比较难接受新事物。”
宋时与:“这倒是……”
不再想这些,他转头看向旁边低头看手机的许初弦:
“初弦,今天南王府公馆谢少做东,邀请我们过去玩儿,要不要一起过去?”
许初弦一愣,手指停顿在打车软件上。
然后她抿唇婉拒:“今天画室里有一副还没完成的画,所以……”
宋时与无奈:“第六次了呀……”
“……什么?”许初弦有些懵。
宋时与指出:“我邀请了你六次啊,每次都拒绝。”
他眼眸清润:“初弦,这两年多你不是在画室就是在画展,就没见你出来过,除了我们你应该就不认得其他人的吧。”
宋时与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事,面露难色:“爸妈还以为我孤立你了呢,我的那些朋友也很想见见你……”
“我觉得…你应该适当多些社交,老是闷着不会闷出病来吗?”
宋时与刚开始带了私心,说到最后越来越真心实意起来,毕竟许初弦不是一般的宅。
这在他的社交圈非常少见。
论许小姐来燕京两年,除了学校同学老师,只认识包括宋父宋母在内他们五个人。
许初弦沉默。
她并不觉得自己闷啊……
但话说到这份上了,许初弦一时难以拒绝。
想到妈妈反复叮嘱她在燕京多跟着宋时与交朋友……前天又打电话问情况。
良久,她轻声问道:“大概是什么时间段?”
宋时与一看有戏,眼眸亮了亮:“下午五点半,你去的话我到学校接你。”
许初弦垂眸:“……不用了,五点半我应该有空,你把地址发给我一下,就不麻烦你了。”
“好的。”
目送许初弦离开,憋了许久的江晚终于沉不住气,冷哼:
“好像求着她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