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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009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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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起长袍一屁股坐在古旧的门楼下,用皮鞋踢开脚边的几块碎石子,我点上烟,对着过滤嘴深吸了一口。久违的烟丝燃烧后的味道侵入鼻息,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巷子深处几个孩子互相追逐,打闹,口中念着他们的父辈演绎过的一出出古老戏文。从院墙里探出的枯枝在一月里瑟瑟发抖。抬头看阴沉却未弥漫弹药黑烟的天空,在这个边境小城,总有种战争并不曾发生的错觉。
但当我看着逃难的学生从巷外石子路上结伴走过时,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错了,这里匆匆走过的异乡客正是被战火逼迫南迁的学生和大量的溃兵。并且,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一柱香前,我确确实实地像个学生,背着厚重的书,沉默地低着头迈步只知朝前走,不时有当兵的走过,指着我们的脊梁叫嚣: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们不敢还嘴,我们只求安逸,安逸,可安逸……在战火烧遍了大半个国家后,哪里还有真正的安逸!我知道人人都在自危,我知道。正在恍神间有双大手在眼前晃动着。
我抬头,内心一阵欣喜,心想着是不是我要找的失散了的李老师。但当我看清面前那张世故而不怀好意的脸时,我收回了笑容,警惕地盯着他。他穿着破旧的黄色军装,军帽上国军军徽被磨损得黯淡无光。
“学生仔,把你的皮鞋给我。”兵油子说得理所当然。
我赶紧站起来,用长袍把我这双几乎是最值钱家产的皮鞋遮住:“凭,凭什么?”
“呦,还敢顶嘴。学生仔,命硬啊?命硬好啊,我最喜欢揍命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