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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岑难决就要躺下时,敲门声又响起。
他大概能想得到会是谁找他,将头埋进被窝里,假装自己听不到,睡着了。
“叩叩叩……”
敲门声还在继续,重复了几遍,外面的人丝毫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仇砚将自己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后,看着满地狼藉,他久久不能平息那份狂躁不安的情绪。
曾经,他为了些小事而不开心时,都有几个好友约出去喝酒疏解。
而现在,他在岛区,朋友远在陆区。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知之。
他一遍遍敲着门,耐心逐渐一点点被耗尽。
岑难决最终是受不了那敲门声,在仇砚失去耐心之前开了门。
他一脸困倦,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不让人睡了?有什么屁赶紧放。”
“穿上你的衣服,陪我出去喝一杯。”
岑难决站在门里,听完他的话后,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被子的样子。
裹的很严实了,还能看出自己祼睡?!
他道:“吃错药了?”
“我进去等,还是在门口等?”仇砚自顾自的开口,脚已经开始抵着门。
岑难决吃瘪,妥协道:“门口,你就在这等就行。”
仇砚得到答复后,收回脚。
回应的是一声关门声。
岑难决穿戴好,开了门,话还未说一句,便被推回房里。
仇砚不满的将人塞回房里后,用命令的语气道:“换上我给你夏树。”
“去喝酒,这样也挺好的。”
“现在,立刻去换!”仇砚蹙眉,他送了那几套衣服后,就没见岑难决穿过。
完全都不是按照他想象的样子发展,无论是岛区,还是那几套衣服。
他看着岑难决穿着的工装为之恼怒,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换上其他的衣服,好像意义就不一样了,就像……以前和朋友一起聊天喝酒一样。
察觉对方情绪不对的岑难决面露鄙夷,不知道对方发什么神经。
不过倒是乖乖照做了。
“穿穿穿,行了吧。”岑难决语气无奈。
转头又回去换衣服。
他选了一件层层蕾丝花纹递进的白衬衫,夏树品牌特有的小火苗叶片绽放在衬衫上,原本软塌的蕾丝在层层交织下,变得硬挺得当的同时也不失舒适。
周正衬衫版型因为码数偏大的缘故,岑难决穿出了几分休闲的感觉。搭上同套的黑色西裤,和岛区分发白色运动鞋搭配起来很休闲。
岑难决照着前不久托马修买的全身镜,满意的点了点头。
开门后岑难决见到的仇砚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仔细一看,也是夏树的。
一套黑色敞口的,无内搭的西装。
宽肩窄腰,胸腹肌隐约隆起却又看不到,让人忍不住的往里瞟。
岑难决出来时,仇砚确实是惊艳到了。在岑难决眼里也是如此。
“咳咳……你,带我去喝酒。”仇砚先开了口。
岑难决定定的看了仇砚几秒,接受现实般的连连点头,道:“OK,你买单?”
“我买单。”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狭长的走廊,来到电梯处。
“我看出来了,你心情,很不好。”岑难决没有转头看对方,好像是在说一句无足轻重的话。
仇砚斜睨了一眼岑难决,没说什么,算是默认吧。
两人来到七层,仇砚很是不解,解锁了繁华的六层,为什么还要去六层喝酒?
“我以为,你会去六层见见世面。”
岑难决笑道:“见世面?不是来喝酒的吗?”
仇砚听后只微笑,有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在胸腔处。
他带他去了New Life 。
夜深的七层活动层,依旧是人来人往。光鲜亮丽的两人走在街道上,是止不住的视线。
进了酒吧后,安娜更是认不出来。
“两位帅哥,想要喝点什么吗?”安娜在吧台内迎上前,看着打扮帅气的两位帅哥,嘴都笑不拢。
养眼的帅哥,谁不喜欢呢?更何况来自己店里消费呢。
“安娜。”岑难决微笑喊了声。
安娜仔细看了看岑难决,惊呼:“知之?!真是你!”
她双手将岑难决转了转打量了一番,又站远几步欣赏了起来。
“果然,其他的人怎么穿都帅,穿的好看的就更帅了!”安娜对帅哥的夸赞是毫不掩饰的,目光转到仇砚身上,又道:“哎哟!这位帅哥,不是那天救你那个吗?叫你好多回,现在才带来。”
岑难决笑道:“人给你带来了,你怎么感谢呢?”
“我这小本生意,请你一杯还是搓搓有余的。”安娜边将两人招呼落座边道。随后又继续忙自己的事。
两人在吧台的尽头坐了下来,位置也相对来说比较偏僻。
仇砚落座后,环视了一圈店内装潢,说不上有什么特色,但足够昏暗,氛围很颓废。
客人却很多。
“你要喝什么吗?”
仇砚道:“来杯金菲士。”
岑难决向酒保礼貌道:“你好,两杯金菲士。”
酒保知道岑难决点的是哪款,他礼貌回应了岑难决,又继续投身摇酒动作。
谁家好人点两杯拉莫斯金菲士啊……
等酒间隙,岑难决先开了口,调侃道:“其实穿成这样子在酒吧喝酒,还蛮有种抽离感的。”
仇砚侧头蹙眉,表情满是好奇,等着对方往下说。
“在活动层,就好像没有被困在地下一样。不用穿的像黄金矿工一样,穿上日常的衣服,来到酒吧或是其他地方,就好像……在地上正常生活一样,下班后喝点小酒。”
他笑了笑,叹了口气,又道:“唉,不过呀,喝了酒后回去睡一觉,醒来后就会发现其实并没有。只是短暂的快乐了一下,又被打回现实。”
仇砚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在他眼里,岑难决的这些话,只不过是因为他本来就不该来这个地方。
他道:“所以,你说的抽离感,是指短暂的忘记自己在地下?”
岑难决点了点头,“是啊。”
“你喜欢这种感觉?短暂的……逃避现实?”
岑难决粲然一笑,笑意直达眼底,摇头道:“我?我那是单纯喜欢喝点。”
他顿了顿,又道:“借酒消愁从来都不会真的能消愁。”
仇砚只笑了笑,心底是很认同这句话的。忽的想起什么,他问道:“你之前也是在这里喝的酒?”
岑难决点头。
这时,安娜将两杯威士忌推了上来,笑道:“来,姐姐送的。哎呀……可惜了,两位帅哥要是往门口那一坐,我今晚的营业额可就猛涨了。”
岑难决笑着回应:“等我什么时候不想去车间了,我就拉着他给你招呼客人,这样我就不愁养不起自己了。”
仇砚既惊讶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岑难决这么一面。
往常的他,总是有种疏离感。
仇砚接着话茬笑道:“我可是很贵的。”
他想起刚刚的对话,又好奇问道:“你刚刚说的,黄金矿工是什么?”
岑难决转头愣神一瞬,随后“噗呲”一笑,道:“这你都不知道?”
仇砚摇头。
岑难决喝了口酒,解释道:“顾名思义,在矿洞里面挖黄金的工人。是一款很久很久以前的益智类小游戏,里面有个老头在用抓子抓黄金。”
几句玩笑话闲聊下来,仇砚也跟着放松起来。
两杯金菲士上完,酒保悄悄擦了把汗,松了口气。
“你好像都没有说过你在陆区的事。”仇砚突然聊起岑难决的往事。
岑难决没有顺着话往下讲,他道:“你也没跟我说过你以前的事啊。”
“你想知道?”告诉他也不是不行。
在仇砚眼里,岑难决算是可以信任的人。以后送他出岛,总会知道他的身份的,提前说,或者,每次都说一些,也没什么关系吧?
岑难决摇摇头,“我对你的隐私不感兴趣,说多了,了解了,羁绊就多了。”
仇砚听完有些失落,他是很想讲点什么来排解那毫无成就的苦闷。
“最近地下很不太平,你有想过快点出去吗?”
岑难决喝了口酒,还是摇了摇头。
出去了,该怎么完成任务?更何况前两个探员的死因根本无从下手。
他道:“这也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吧?”
仇砚嘴角勾了勾,怎么不算想来就来了呢?人还不是他们直接送过来的。
岑难决回过神,想到什么,他道:“你想提前出去?不会是因为真又有什么大事吧?”
话落他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仇砚看着岑难决小心翼翼的样子,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好了不少。
“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不会有事的。”仇砚边说着边将手在岑难决头顶轻轻拍了拍。
“你又拍我的头,长不高了!”岑难决拍开了仇砚的手,一脸嫌弃。
反观被打手的仇砚,竟还笑的有些暗爽。笑道:“你都多大了,还想长高呢?”
“有变异体都已经大半个世纪了,我继续长高完全有可能啊!”岑难决对自己176厘米的身高还是有一点小在意,总想着哪怕再高半厘米也好啊!
仇砚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缱绻。
“你在这里也算是有点关系,如果你找人是不是很方便啊?”岑难决忽的开口。
仇砚喝了口酒,有些惊讶,“你要找人?”
岑难决不经意道:“我有个朋友,被抓到了岛区,不懂能不能找到他。”
“有个朋友……?”
“嗯。”
岑难决打算通过仇砚的关系,找找有没有小雨被杀的原因,哪怕有点消息也好。
仇砚想也没想,认真看着岑难决道:“你说说看,我帮你找找。”
岑难决扭头看着他笑了笑,看着仇砚满脸认真,他吊儿郎当道:“嗐,我也就顺嘴一提,我对他来了这儿后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这怎么找……”
没有通讯设备,没有信号,也不知道下来后的称呼是什么。
根本无从查起。
仇砚:“……”
“我在七层逛了也有一个月了,连个像的影子都没有,你到时候有空带我去六层逛逛吧?我去碰碰运气。”
怎么可能找到呢,根本就再也找不到了。
仇砚点头答应,又好奇问道:“他是为什么被送来啊?”
岑难决答的模棱两可,“和我一样进来的。”
话落他拿起酒杯,和仇砚那杯酒碰了一下,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也像是在仇砚心上狠狠的敲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