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时》风且微行

6、第六章 学长

　　昨晚简榆在公司提供的临时宿舍睡了三个小时，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气色看上去还不错。早上到公司后，便把昨天做好的几个图稿拿给钱森。钱森先是看了看几个图稿，又抬头看了看简榆。
　　“这，都是昨天做的？”
　　简榆点头：“嗯。不过，这些都是大概的方向。具体风格还要大家商讨一下。”
　　钱森点点头，“嗯，先回去吧。”
　　简榆见他没多说什么，便先回了工位，着手一些设计上的素材。
　　下午又开了会，简榆和总公司的另一位设计师分工合作，简榆负责几个附加页面和几处页面的插画。忙了一个星期，才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就剩和前端与后端交互实现的磨合期。

　　简榆这天工作结束后，梁钰约了他去酒吧喝一杯，他本想好好睡一觉，奈何磨不过梁钰的电话连环扣。身边还跟着方诺这个小尾巴。
　　“现在不是你们正忙的时候？”简榆问。
　　方诺笑嘻嘻道：“我今天的部分都做完了。哎，到了。”
　　简榆抬头，果然看见了梁钰说的那个[忘梦]酒吧。
　　正是暮色时分，酒吧里已经热火朝天了。简榆进去后，眼睛扫了一圈，在一个圆形的卡座那里找到了梁钰。
　　“怎么想到约这个地方？”简榆坐下后问道。
　　梁钰眨了下眼睛：“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转头看见简榆身边的人，又勾着唇笑道：“小鱼儿，你同事成年了吗你就往这带。”
　　方诺一听这话顿时就气了，腮帮子鼓鼓的：“你才小朋友！我22了！”
　　梁钰笑的更欢了：“哟，脾气还挺大。”
　　方诺脖子一扭：“哼！”
　　梁钰有个毛病，看谁顺眼就免不了想调侃上两句，简榆已经习惯了。但方诺毕竟是跟着他来的，又是第一次见面，他总要照顾些。
　　“梁钰。”
　　简榆每次用这种半严肃的语气叫他的全名，梁钰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拖着长音道：“行，我错了。”
　　简榆侧头对方诺解释道：“我朋友没有恶意，就是话多了点儿，你别放心上。”
　　方诺也没真生气，就是觉得这人说话有点欠揍，痞里痞气的。
　　“没事，谁让我长得显小。”
　　梁钰朝方诺笑了笑：“我叫梁钰。”然后把菜单推了推：“看看想喝什么？”
　　方诺其实没来过酒吧，纯粹是好奇便缠着简榆跟来了。
　　“嗯，榆哥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简榆笑了，转头对梁钰说道：“给我们来瓶红酒吧。”
　　梁钰忍不住吐槽：“你俩真独特。”
　　说归说，梁钰还是叫了瓶红酒，酒过三巡后，方诺就晕乎了。
　　“榆哥，我想去上厕所。”
　　“嗯。一个人可以吗？”简榆问。
　　大概是喝酒的缘故，方诺小脸红扑扑的，咧嘴笑了：“还…嗝…还行。”
　　方诺离开后，简榆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别急。”然后梁钰坏坏的笑了，“来了。”
　　简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学长？”
　　简榆看见李珣搂着一个女人从门外走进来，然后在一处卡座那里坐下。说笑间，两人还吻上了。
　　简榆微微愣了愣，低头抿了抿唇，问：“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梁钰啧了一声，说：“小鱼儿，我说出来你别不高兴。这家伙是个双性恋，从大学那会儿就想追你了，但我总觉得他那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但后来我看你跟他走的挺近的，我也不好说什么。这下好了，可让我抓到把柄了。”
　　简榆听梁钰这么一说，才想起上学时，每次李珣来宿舍找他，梁钰都不给李珣好脸色。
　　简榆心里说不上难过，首先他不喜欢李珣，其次，他拒绝李珣的告白，跟谁交往都是李珣的自由。
　　“接个吻而已。再说跟谁交往是他的自由。”
　　梁钰冷笑一声：“交往？一天交往一个？”
　　简榆一惊：“什…什么？”
　　“是啊。本来嘛，谁喜欢谁都是自由的，同性也无所谓，可重点是这家伙人品不好啊。总之，你得离他远一点。”
　　正说着，方诺从洗手间回来了，大概是上了趟厕所，人也清醒不少。
　　“你们看什么呢？咦，是那个人！”方诺说着语气突然开心起来。
　　梁钰皱着眉问道：“你认识他？”
　　“是啊。榆哥，你还记得我们加班的第一天晚上我被保安大叔拦住的那次吗？就是那个人给我刷的卡。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他呢，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简榆疑问到：“你确定是他？”
　　方诺睁着无辜的大眼：“是啊。我虽然近视，但是认人还是不会认错的。”
　　这下简榆迷惑了，他记得李珣不是在C市工作吗？什么时候跳槽到他们公司总部的？
　　正疑惑间，简榆与李珣望过来的视线对上了。不知是不是简榆错觉，李珣看见他好像愣了一下，然后搂住女人的手松开了，低头对女人说了什么，便起身朝简榆他们走过来了。
　　李珣走近后，简榆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微微颦了下眉。李珣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很自然地跟简榆打招呼。
　　“来喝酒？”
　　“嗯。跟朋友来喝点儿。”
　　“咦，你们认识啊？”方诺问道。
　　简榆介绍道：“李珣，同校的学长。”
　　方诺见人望过来，便向前走了两步：“你好你好，我叫方诺。谢谢你上次帮我刷卡。”
　　李珣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道：“啊，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梁钰突然插话：“嘿，你刚才都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方诺白了他一眼：“哼，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你这小朋友能不能有点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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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两人说话间，这边李珣对了简榆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出去聊一聊？”
　　“好。”简榆放下酒杯跟着他出去了。
　　酒吧的位置不算偏，两人在侧面的巷子口的梧桐树下停住，李珣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又长长的吐了出来。
　　空气静默的几秒钟，简榆缓缓地开了口：“以前不知道你这么能抽烟。”
　　李珣笑了下：“以前抽得少，最近有点儿上瘾。”
　　路灯的光晕正好打在李珣身上，简榆发现李珣瘦了不少，人也有点儿憔悴。
　　“你……”简榆犹豫着，“你还好吗？”
　　李珣侧过头看向简榆，带着笑意：“我看上去不好吗？”又吸了口烟后，继续说道：“我挺好的。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简榆抿了抿唇，问道：“什么时候到清和工作的？”
　　“上个月吧。你呢？新项目还顺利吗？”
　　“还行，再过段时间就差不多要内测了。”
　　“嗯，挺好。”对话结束后又是一阵静默。
　　说起来，自从上次简榆拒绝李珣的告白后，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他了。这一次遇见，简榆总觉得有一条无形的分割线，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割裂开来。
　　简榆想，是不是做不成恋人，朋友也就做不成了？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么可怕，又那么让人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