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山河不渡

15、终章

　　门开了，秦翌见到卫玄，玄崽眼睛通红，脸颊凹陷，仿佛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秦翌抱住了卫玄，什么也没问。卫玄终于见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放声大哭。秦翌听着卫玄断断续续地讲述，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卫玄没有亲人了，只有秦翌了。

　　秦翌请了家政人员打扫，带卫玄出去散心。秦翌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老爸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跟老爸走。卫玄除了见秦翌时哭了许久，其它时间情绪虽然低落，但一直很平静。卫玄不用在秦翌面前装作无事发生，在爱的人面前，无论悲伤还是喜悦都可以大大方方的。

　　卫玄之前瞒着秦翌，是担心秦翌会和家里起冲突，现在秦翌告诉他爸爸虽然不同意，但也不反对了。卫玄在爷爷去世后，一直忍着，生怕蓝郗他们担心，可见到秦翌，他就可以不顾一切了。

　　卫玄目前的情绪也不知道九月份能不能去上学，而且万一江谧又来找他。卫玄当初还让秦翌防着，没想到最后受伤的是卫玄自己。秦翌想把玄崽带到大哥那边照顾，可想到玄崽之前心心念念要来北京，秦翌知道，除了秦翌自己，还有爷爷的原因。

　　晚上卫玄睡下后，秦翌打电话和哥哥说了情况，秦楷让他放心待在国内，不用担心老爸会飞过来抓他。秦翌轻轻地打开房门，借着暖黄色灯光凝视着卫玄。秦翌记得爸爸说过卫玄很重视亲情，期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在卫玄告诉秦翌他要搬家的时候，秦翌以为自己的玄崽有了一个完整的家，结果现在只剩卫玄一人，形单影只。

　　卫玄主动提起了江谧以卫玄为借口，私底下一直与卫玄的大伯见面，卫玄不明白，别人的妈妈都用生命在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江谧是这样的？

　　后面几天，沈稚一直打电话问卫玄的情况，秦翌为了安抚妈妈，只说一切都好。秦翌总是避开卫玄接家里的电话，对卫玄说是公司的事，哥哥让他去实习。卫玄聪颖过人，怎么会不知道？主动提出了跟秦翌出国。秦翌是没想到卫玄会跟自己走，既然玄崽愿意走，秦翌安排好一切，两人和朋友们做了简单的道别，就登上了去往他国的飞机。

　　秦翌带着卫玄来到秦楷的别墅里，秦翌知道老爸是不会那么快接受的，不过妈妈经常过来，久而久之，爱屋及乌，爸爸偶尔也会过来，也给了秦翌两份零用钱。

　　秦翌和卫玄每一年都会回来祭拜爷爷，碰到了伯母，伯母没有再婚，自己一个人住在北京，秦翌和卫玄每年也会顺便看望伯母。今年是第五年，看望伯母，祭拜爷爷后，卫玄和秦翌回到一中，两人坐着校车，秦翌抱着卫玄，记起来上一次卫玄的恶作剧。卫玄总是时不时的动一下，秦翌为了让他安静，亲亲地吻了卫玄的后颈，果然奏效。

　　卫玄感到后颈一阵温软，明明是温温的，卫玄被原地冻成冰雕。

　　两人下了校车，漫步在校园中，停在了月燕湖。今天跟他们分开的那天一样，秦翌以前很不喜欢这里，每次两人分开之前都在这里见面，好像这里有诅咒，只要他们俩同时进入，就会被分开。不过现在的秦翌已经不害怕了，这五年里，秦翌不用担惊受怕，不再时时刻刻为分离焦虑。

　　秦翌和卫玄回来就是为了见蓝郗他们，蓝郗和陈深马上准备结婚了，罗青还要等着女朋友读完博士，秦翌调侃罗青读书就是不如嫂子，当年两人谈恋爱，人家保送，罗青最后也没和女朋友考上一所大学，不过在一个大学城。

　　聚会总免不了喝酒，秦翌要开车，他俩的就全算在卫玄身上。卫玄晕头转向，像只喝醉的猫咪，秦翌牵着他，沿着大街溜。卫玄一路上一直笑着，秦翌望着他一直在傻笑，伸手撸了一下玄崽的头。

　　秦翌总是有些奇怪，卫玄撩他的时候，像个情场高手，被撩的时候又宛若一朵小百花，而且卫玄被撩的时候不会反击，只会发呆。秦翌心里害羞，但还要硬撑，反撩回去。秦翌很想知道卫玄暗恋他这么多年，之前两人考试都在一个考场，为什么玄崽不跟自己打招呼？

　　“玄崽，我们高一考试都在一个考场，你都没跟我打过招呼啊？你这暗恋，有些太暗了吧？”

　　“打过一次，你没理我。我后面就不敢再打招呼了，怕你烦我。”

　　秦翌想着是不是自己感冒考试那天，本来心情就郁闷，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因为声音陌生，就没搭理。按卫玄这性子，一定是再三思量，鼓足勇气才上来打招呼的吧！秦翌在心里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不对，待会回家后，自己多抽几巴掌。

　　“对不起啊，我可能耳背没听到。”

　　“没事，我们现在在一起了，那些不重要了。”

　　卫玄靠着秦翌，像一个一个大挂件，挂在秦翌身上，走路颠颠簸簸，一摇一晃地回到了家。秦翌把卫玄放回床上，秦翌倒了水回来，卫玄一口喝完，把杯子递给秦翌。

　　“还要。”

　　秦翌又接了一杯，卫玄喝完，似乎清醒点了，转向秦翌，笑眼缱绻。

　　“小翌，你走了之后，大伯跟我说谈恋爱就要做地铁一样，有时会错过自己想坐的那趟，没关系，等下一趟就行，可是我不想要下一班，我也不想和你只是谈恋爱，我想和你结婚，像你爸爸妈妈一样，相守到老，好不好？”

　　“好好，家里有车的，你不喜欢坐地铁，我们就开车，我专门给你当司机，睡吧。”

　　卫玄合眼，软糯温热的触感覆在唇瓣，卫玄感觉自己是在睡在春天里，很是温暖，梦里秦翌和他身穿白衬衣，坐在月燕湖边，头发由晨阳中的青黑渐变成月色下的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