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之羽》君子如器

35、第 35 章

　　青油油的桑椹渐变成紫红色，熟透的桑椹颜色深紫的发黑，让人看到不禁暗流口水。

　　又过了几日，小巧玲珑的枇杷也熟了，黄呦呦的像一个个黄的透亮的小灯笼，密密的紧挨着......

　　南方的春天，春天的小镇，小镇的山沟田野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惊喜等着勤劳的人们的到来。

　　午时炙热的阳光照射的已经习惯寒冷的人们有些不适应，初夏已悄然来临。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人在夜校门口走来走去。

　　乔之羽的夜校学习生涯也快要划上句号了。

　　一年一度的五一劳动节，热闹非凡，小馆里已人满为患。

　　夜已深，但路上的行人却渐渐多了起来。

　　熙攘的夜市直到夜晚十一点左右才渐渐安静下来。

　　学校里一切如初，除了简短的衣服与绿荫大树之外，还有凉爽的夜风吹来，心情欢畅的同学们说说笑笑着离去。

　　王洋每天准时的来到校门口等乔之羽放学，校门口一条条蠕动的长龙渐渐远去。

　　人群里并排相走的两个人谈论着彼此身边的故事。

　　有喜欢的人相伴的日子里时光逝的飞快，一恍立夏时节到来。

　　这新的一年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半的时光。

　　一天晚上，依旧凉爽的微风，依然热闹的人群，却唯独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夜校门口的位置，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她一会儿皱着秀眉，一会儿牙齿咬咬下唇，一会紧握的双手又展开不住的揉搓。

　　人群距她越来越远，直到这夜校门口安静的只有她一个人。

　　焦急，担忧，失落，无措，恐惧都渐渐涌上她的心头，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他应该不会来了。

　　走吧，她对自己说着，然后迈开脚，走两步回过身看去，校门口依旧空空荡荡。

　　继续向前走，她频频地回头，却总看不到她所期盼的身影。

　　习惯了有人相伴的乔之羽，此刻尽管有稀疏的路人相伴，但她仍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单。

　　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安全感，习惯了听他在一旁讲话的声音，习惯了看他铿锵有力的脚步，习惯了他关切又温柔的眼神，习惯了他穿过拥挤人群紧紧抓住她胳膊的手，习惯了他站在夜色下满怀期盼的等待，习惯了......

　　乔之羽恍然若失的想着，有他在身旁的一切改变。

　　她从没有发现，自己在没有他相陪的日子里，是多么的寂寞和不安。

　　比之前自己不认识他时的那种孤独更加的让人难以承受。

　　她不敢想象，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不在自己身边。

　　她打了无数遍的手机号码，一直无人接听，后来再打就关机了。

　　　乔之羽心中有些惶惶不安，他怎么了?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他今天应该是有要紧的事，不然他怎么会不来接她呢?

　　乔之羽自己安慰着自己，尽可能的朝周围的夜灯看去，她怕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恐惧中。

　　明天晚上，他或许就会在夜校门口等着她了，是的，他一定会来的，他说过他会天天来学校接她，风雨无阻，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他明天肯定会来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乔之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她也不记得自己一路上回头转身了多少次，她只记得一次次回头看去，依旧没有他的身影。

　　初夏的夜风却变的冷了起来，冻的她有些发抖。

　　黑乎乎的房间里，乔之羽辗转反侧着被子下不安的身体，似睡似醒，似幻似梦的煎熬了一夜。

　　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雪白的墙上，一块块手掌大的阳光斑影像跳动的火焰般，点燃着乔之羽充满希望的热情。

　　端着色泽鲜艳的菜品，乔之羽忙个不停地在厨房和大厅进进出出。

　　她不时的朝门外艳阳高照的天空看一眼，，再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间怎么过的那么慢呢?

　　为什么今天的白昼那么长，时间像静止了一般岿然不动。

　　太阳悬挂在当空，任乔之羽怎么催赶，也不肯向西挪动一下身影。

　　为何她焦躁的心，像是即将要从心口中蹦跳出来一样?

　　就连香喷喷的糖醋茄子，吃到她的嘴里也没有了一丝味道。

　　为什么她这样急不可耐，魂不守舍呢?

　　因为她的那一颗心，早已穿过烦乱的街道，飞到了夜校门口的那一棵，王洋经常等待她而驻足的大树下。

　　期盼了久久的夜幕终于渐渐垂落下来。

　　叮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早已收拾停当的乔之羽飞奔似的跑出了教室。

　　她一口气跑到那棵大树下，失望的眼神环视着周围的夜色。

　　三三两两的学生涌出校门，继而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淹没了宽敞的校门。

　　乔之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东张西望，直到脖子酸涩不已，才不得不低下头休息一下。

　　一次一次又一次，人群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她的失落凝进了紧锁的眉头中，凉飕飕的夜风袭卷着哗哗作响的树叶，像是在嘲讽她独自一人的孤单无助。

　　乔之羽放开环抱身体的手，来回揉搓着冰凉的胳膊，她倔强的迎着冷风离去。

　　风吹的更狂乱了，连树枝都摇晃了起来。

　　风狂乱地扯着她的发丝，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视线，她胡乱的将乱发推开，继续前行。

　　风却更加狂妄起来，树枝低下了高昂的头，沉沉的弯下去。

　　街边的路灯颤颤巍巍，灯光闪烁不定。

　　街上的人更稀疏了，迎面走来的人们开始大步大步地跑起来，好像身后有恶魔追赶一般。

　　乔之羽也加快了脚步，狂风呜呜作响，像暗夜摄人心魄的鬼魂一样，在半空怪异的嘶哑的吼叫着。

　　门口处像是个人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原来是李奶奶立着年迈的身躯在门口等着她归来。

　　失落的神情，狠狠地揪着她凉透的心，看到李奶奶关切的笑容和期盼的神情，心底一股酸涩，一道温热的暖流划过她的心房。

　　她紧紧拽住这仅有的温暖，眼中闪着委屈又感激的泪光，她搀扶着李奶奶转身朝屋里走去。

　　豆大的雨点啪啪啪地打了下来，窗外骤雨，狂风呼啸不止，哗哗啦啦的水流顺着屋檐倾泻不止。

　　乔之羽紧缩着被风吹得凉透的身子，在被窝下紧紧的抱住自己，眼角噙满的泪珠，潸然而下。

　　她闭上了疲倦又不甘心的眼睛，泪水默默地滑过脸颊，掠过耳垂，落在发丝下的枕头上。

　　他回来啦，看，那大树下阳刚的背影，那粗粗的浓黑的眉毛下的炯炯有神的双眼，朝她微微的笑着。

　　那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胳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小羽，今天学的怎么样啊?”

　　他真的回来了，那么清晰，那么真实，被过度兴奋而惊醒的乔之羽，睁开她笑嘻嘻的眼睛，眸光瞬间暗淡了下去。

　　原来是梦啊，可这梦却为何那么真实?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都来不及给她拨一个电话吗?

　　夏日一天天的来临，细心的人们会注意到，每天夜晚总会有一个纤弱的身影，待在夜校门前的那棵梧桐树下，茫然的盯着过往的人群，久久不肯离去。

　　炙热的阳光，烤的大地热气蒸腾，知了在树梢上枯燥的叫着，让本来就烦闷的人们感到更加的烦躁与抓狂。

　　树荫下阴凉的小院里，李阿姨望着二楼阳台上的乔之羽，只见她揪着已经晾干的衣角，呆呆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她朝坐在石桌旁的李奶奶走去，她疑惑的问李奶奶，并用手，指了指发呆的乔之羽：“妈，你看，小羽最近这是怎么了?”

　　李奶奶摇着手扇，抬头看了眼还在发呆的乔之羽，唉”，她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她呀……”眼神中闪过一丝忧愁，“这个可怜的孩子。”老人的眼眸低沉下来。

　　太阳已渐向西去，大地终得一丝清凉。

　　本来难得休息一天的乔之羽，却在频频发呆的状态中度过了大半日的时光。

　　她本来想着去趟超市，买点日用品和东西吃的，可最近她总是不愿意出门，只要一想起要出门去，整个人就提不起精神来。

　　其实她哪里都不想去，她对身边大部分的事情都已失去了往日的兴致。

　　如果不是必须要买的东西，她是决不会轻易出去逛街的。

　　其实她那哪叫逛街呀，进了超市就直奔目标商品而去，拿到手里就走，对于其它的不需要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就连排队付款都能勾起她心底的烦闷。

　　付款后，她头也不回地就走出去，直奔她租住的家。除了必要的招呼，她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李奶奶经常惆怅的望着她的背影连连叹息，眼底写满了疼惜。

　　小赫总能在妈妈或奶奶的授意下，笑嘻嘻的缠着乔之羽说些惹人发笑的童言笑语。

　　小赫的脑子可灵活了，只在电视上看个小品，他总能记住里面最搞笑的那一段，并模仿给奶奶和妈妈看。

　　那滑稽又可爱的小模样，总能逗的人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