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魅楉榴》湘襄子

2、裸换香云纱

　　“如何？”
　　“没有人受伤，但毓白殿是彻底毁了，它全是软玉木料堆成的宫殿，最不经火了。”
　　“无妨，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是来去空空的。”
　　澹泊风铃在垂满长银铃与小水鼓的风岩洞内书写着龙墨，并不理会对面依旧烟熏火燎的神鸟圣地。
　　“伯芗，再拿一张纸来。”
　　伯芗把纸捧奉了来。
　　“铺在这儿。这样，每落下一笔，对照这张无暇的纸，全都是时间的流迹。”说着，伯芗照他吩咐，把印着水银铃的泛蓝色宣纸铺在石几上。
　　“对了，你说要窗户的，便是那个女子。”
　　“正是！朝鎏翎殿下费了好多心思，可惜，才一晚上就无端烧毁了。”
　　澹泊风铃这时才抬起头，瞧着洞外晨起时分薄雨降世、烟雾寥落，陷入思索，直到一滴饱满沁香的墨，滚落笔尖化在那张空白宣纸上，
　　“给她翠成堂。”
　　“怎么可以？神君您身为神界至尊，战平隐休于鸟族，最不喜人打扰，鸟王有令，方圆十里内不准有人踏入，不可有鸟兽鸣动疾走，怎可让一个妖怪住在您附近的翠成堂呢？”
　　“午翠，昏黄，是她想要的。”
　　“神君，你……”
　　“不用多说，去传我的命令吧。”

　　“姑娘进去换衣服吧，我在外面守着。”朝鎏翎的亲信侍从奉顾一道。
　　“这是我们殿下的偏殿，姑娘初来却遇险恶火灾，今早和雀令主发生一些不悦口角，也是常情，我们殿下说了既然姑娘不喜欢我们鸟族的衣饰，那就穿别的，这香云纱是我们殿下今日急急和百位鹊宫赶出来的，我们殿下……”
　　骄魅楉榴进了这好几重的锦花团凤帷帐。
　　“我们殿下……”
　　鸟族服饰最是讲究繁复雍华，一层层脱太麻烦，所以骄魅直接从头顶掀掉所有外袍里衣，掷在地上，扔的时候还看了一眼，专往最墙角最落灰的地方扔。
　　忽然，她发觉要换上的衣服还没拿，便伸出一只手破出帷帐，去够桌子上的衣服。
　　奉顾一正念叨着他殿下的绝世容颜，忽然听到背后一阵啪嗒嗒的大片珠玉坠地破碎之声，心中一颤，回头，却见骄魅姑娘露着大半个白膀子去够衣服，连侧面的胸脯都裸出一小点肉来。
　　若不是桌子遮挡，恐怕他连她的光腿也能看见。
　　奉顾一惊得立刻回过头，一把拽紧铮亮的金翠腰带，高声叫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姑姑姑……需要衣服，我可以帮你拿，你怎么不穿着点衣裳……姑姑姑娘娘……”
　　声音尖利刺耳的，仿佛被窥视的是他。
　　不等奉顾一捋直他的舌头，骄魅楉榴在他背后冷森森地立住了。
　　奉顾一的脸都僵了，头皮密密麻麻的发毛，过了一阵，身后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颤抖地往后悄咪咪一看。
　　谁承想，骄魅楉榴就立在帷帐后保持着露半只眼，一小半边侧身的姿势，直直地瞪着他！千红万紫的帷帐反倒更衬她一小溜肌肤雪白明亮胜羊脂。
　　“娘你个头啊！”
　　奉顾一被骂的赶紧把僵硬的脖子别过来，小白脸涨得一片红紫，娇色密密地覆上眼皮。
　　“告诉你家什么鸟殿下，谢谢他的好意，但是以后不用了。”骄魅楉榴一探头够到衣服，“都是麻烦。”
　　重新拉住帷帐。
　　衣绸响动一阵后，便是无声无息。待奉顾一唤了半天也无人应答，怯生生地掀开帘帐时，却是一副窗破人去的景象。
　　空剩一地金钗折，美玉裂，香囊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