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无神明》岁多乐

69、谁是凶手04

　　骆小宝和张立民两个人剑拔弩张，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了两句，大有马上吵起来的趋势。两个人谁都不肯先低头，骆小宝气得要命，眼睛里都差点喷出火来。

　　张立民的女儿张子梅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脸担忧的示意他收敛点，那老头白了张子梅一眼，恶狠狠的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依然不肯退步。

　　周云生见状不好，这吵下去真有可能打起来，打这老头他们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但是这老头边上还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好办，女生他们怎么也不能动手啊。再说了这打起来影响也不好，万一到时候再因为这被处分了他们不就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周云生立刻上前安抚，他先拍了拍骆小宝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又皱着眉厉声对张立民说：“我们这是在执法，如果你再这么个态度，就算是楼丽丽撞得你我们也可以以袭警的名义逮捕你！”

　　张立民一听还真有点惧色了，他的眼球骨碌碌转了转，很快就偃旗息鼓，先败下阵来。但是他又好面子，不愿意让骆小宝看见自己先退了步，所以最后只是冷哼一声，用“勉强给你们一个面子”的表情瞪了骆小宝一眼，不再说话了。

　　周云生又漠然的问张立民：“那你醒来之后为什么又要单独见你的家属？你们说了什么？”

　　张立民听到这个，眼神就有些闪烁，闪烁其词的说：“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就是聊聊家常……”

　　周云生厉声说：“‘没说什么是’是说的什么？你一醒来不说好好看病反而要单独叫家属进来‘聊家常’？你自己觉得可能么，还是说这‘家常’就这么见不得人，只有你们一家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说？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如实说出来的话，那我就直接照实报上去了，到时候这就算是案子的一个疑点，这些疑点弄不清的话你就别想结案。与其浪费了时间还不得不说，我还是劝你现在就直接说出来。”

　　那张立民一听还真有点畏惧了，他眼睛四处扫了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大情愿的说了出来：“也没说什么嘛，就是……就是说让他们把我接到最好的病房里面好好享受一下，反正是楼丽丽付钱……”

　　听了这话，骆小宝的脸色果然就又变差了。周云生的表情也有些嫌恶，没想到张立民也好意思说出来：“……现在再把你能想到的有关这件事的细节仔细和我们说说，如果你想早点给楼丽丽定罪，就最好能想出什么对你有利的证据来。”

　　张立民做出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勉强的回忆了一番，最后嘟嘟囔囔道：“当时事情发生的很急，就记得她车上的灯照的我直睁不开眼睛，别的我记得好像也没什么了……”

　　周云生见状也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于是他冷漠的说：“行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养病，我们就不打扰你‘宝贵的时间’了。”

　　说着就要和骆小宝李澈一起转身离开，谁知道三个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张立民忽然又开口叫住了他们：“等等！我想起来了一件事。”

　　周云生的脚步顿住，他回头问张立民说：“什么事？”

　　张立民皱着眉回忆了一番，最后犹犹豫豫的说：“我隐约记得楼丽丽当时撞我的时候，后背上背着一块黑色的口袋，里面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骆小宝听了直想翻白眼，心说这老头还真把自己当受害者了，还扯什么背包。那天楼丽丽应该是一放学就往做兼职的地方赶，背的应该也是学校里面的书包。这就是很普通的情况，估计是这老头迫不及待的想赶紧给楼丽丽定罪，所以这些有的没的也拿出来说一说。

　　不过这老头子碰瓷之前倒是把人家的穿着打扮记得听清楚……怎么，还看人下菜碟，穷的人都不配被他碰瓷吗？

　　不过人楼丽丽也没钱啊，怎么就这么倒霉被这人给遇上了。

　　周云生没说什么，又追问了一遍张立民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东西，那老头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说自己暂时也想不起来什么了。

　　周云生也没再浪费时间，点点头就和骆小宝李澈他们一起推门出来了。
　　三个人的脚刚陆续踏到外面，走在后面的周云生正要顺手把门关上，谁知道病房里张立民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哼，反正咱们的医药费都是楼丽丽出，到时候我装病在这里再多住几天，既省了家里的水电费还能住在这么好的环境里，唉，我委屈委屈，就当是住一个次一点的酒店了。对了，明天你们再让人多给我送点又贵又有营养的饭菜，反正饭菜钱最后也得楼丽丽赔……”

　　听到这里，本来就一点就着的骆小宝直接炸了，他反手就要推门进去教训那张立民一顿，结果却被眼疾手快的周云生拼命拉住了，周云生边半抱着骆小宝边让他稍安勿躁，有什么事先仔细商议了再说。

　　不过骆小宝体型太大，周云生一个人根本弄不了他，于是周云生只好朝面前的李澈眨眨眼，李澈立刻会意，过来帮忙拦住了骆小宝。

　　骆小宝正怒气冲冲的想要质问周云生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不愿意狠狠修理那老头子一顿，就听见周云生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胖子，先别着急。你现在揍了他，到时候他去告你你就自身不保了。”

　　骆小宝又气又急，差点没压住自己的声音：“那就怎么放任这糟老头子不管了？”

　　周云生边拉着骆小宝往外走边说：“谁说放任他不管了？我只是说咱们不能光明正大的揍他而已，又没说不能偷偷摸摸的揍他。”

　　骆小宝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周云生笑的不怀好意：“没错。今天晚上趁着月黑风高这里没人，咱们偷偷翻进来给人套上麻袋揍一顿！这也他不知道是谁揍得人，既没办法告咱们，咱们还能狠狠的解解气。”

　　骆小宝一听真觉得这办法不错，于是立刻喜笑颜开，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他轻轻捣了周云生一拳，欣喜的说：“我就知道二云哥你有办法。”

　　两个人一路商量着晚上揍张立民的详细事项，李澈依然是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们，很快三个人就一起就回到了办公室里面。

　　他们到的时候桑云他们三个也正好刚到，周云生就先简单的和桑云说了一下他们在张立民那里经历的事情，然后才问桑云：“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桑云说：“进展不太大，楼丽丽的回答没什么有疑点的部分，但是也没有有用的证据。”

　　说着桑云就简单的说了说他们和楼丽丽的交谈。

　　因为楼丽丽被暂时关押在了这里，那地方离他们的办公室特别近，所以他们不用再专门出去找地方，很快就拿着审查令在隔壁楼里面找到了楼丽丽。
　　他们和楼丽丽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问了问楼丽丽当时的情况。楼丽丽就说，案发的那天晚上她要去做兼职，结果就在半路上碰见了张立民，因为那条路特别的窄，所以楼丽丽在离张立民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先停下来等着让张立民先过去，可是谁知道张立民走到她车子前面半米的时候，忽然就仰头倒下去了。

　　楼丽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一下子就慌了神，下意识的下车去看那老人怎么样了。

　　老人倒下的地方正好有块尖锐的石头，因为当时天黑，再加上那块石头不大，所以一开始楼丽丽并没有看到，还是等她试着扶老人起来的时候摸到了液体，由此才顺着血迹看到了那块石头。

　　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想赶紧把老人弄去医院，但是她体型娇小，一时间还真不好弄，最后勉强就半拖半抱着老人把他带去了医院。正好医院里有一个人和老人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接手的时候认出来了老人，这才顺利的打电话给老人的家里让他们来了。

　　张立民的家人一到这里之后，就借着看望老人以及想和老人单独说说话的名义支开了所有人独自进了病房。他们在里面说了二十分钟左右，不知道具体聊了什么，总之等他们出来之后，老人就一口咬定是楼丽丽撞了他，还要让楼丽丽赔偿他们所有的损失。

　　楼丽丽的这番话除了因果关系之外，其余的细节倒是和那老头说的大差不差。周云生暗自思忖了一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那楼丽丽既然自己没力气把老人带到医院，为什么不直接用智脑发通讯联系最近的医院，让他们派车来呢？”

　　桑云说：“我也问过了楼丽丽这个问题，楼丽丽说她之前确实有个智脑，还是她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下来的一个最旧版本的智脑——因为最旧的版本的智脑价格会特别便宜，只不过缺点就是这个智脑性能和质量不太好。前几天她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这个智脑，然后就不小心把智脑给摔坏了。
　　“因为这个版本的智脑有些配件已经是淘汰了好几代的了，维修智脑的地方找不到同样的配件，所以楼丽丽只能再攒钱买新的。今天她只需要再做最后一次兼职就能买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智脑了，结果路上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番话说完，骆小宝就先忍不住狠狠“呸”了一声，心里暗下决心待会一定得揍的那老头子数不清一加一等于几。

　　周云生飞快的皱了下眉，虽然楼丽丽说的话确实让人同情，不过他却依旧能保持冷静。
　　周云生在脑海里迅速的又过了一遍楼丽丽的话之后，很快就又想到了另一个疑点：“那楼丽丽为什么要躲避监控呢？虽然案发地没有监控，但是后面那一路到医院不可能没有监控啊，说不定这些监控的某个画面里就可以帮助楼丽丽洗脱嫌疑了。”

　　桑云说：“这一点也正是我之前就奇怪的，所以也专门问了问楼丽丽。楼丽丽的回答是她根本没有躲过监控。”

　　周云生和骆小宝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道：“有人动了监控？”

　　桑云点点头：“目前看来似乎是这样。”

　　周云生不说话了，他想着两个人的“证词”，因为眼下的证据太少，所以似乎哪边说的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不过张立民说的很少，而楼丽丽的表述则更细致一点，说的越少出错的就会越少，不过也不能排除张立民说的就是事实的可能性。

　　周云生此时也没什么头绪了。

　　桑云又说：“刚刚来之前我去隔壁问了一下，因为最近接连发生了几场大案，很多人都被调去其他地方帮忙了，所以警署的人手严重不足，只抽调出来了一小部分人去调查楼丽丽的人际关系。而张立民的这边人际关系还没有开始查，所以我就顺口说我们可以帮忙。”

　　骆小宝闻言挑了挑眉，立刻凑近桑云猥琐的问：“所以咱们的身份是不是要有一个质的‘蜕变’了？”

　　一边的关轻舟轻快一笑，举着手里的一张卡片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协助调查令。现在咱们的身份已经是一名光荣的临时执法者了。”

　　骆小宝探头看了一眼那协助调查令，隔空和关轻舟比了个大拇指，赞许的说：“行啊，咱们也是当上执法者的人了，看来以后咱们查起案子来就更名正言顺了。”

　　桑云没理会两个人的插科打诨，看着所有人正色道：“既然人都在这儿了，协助调查令也已经申请下来，那事不宜迟，咱们就现在出发吧。”

　　其余的人纷纷点头，关轻舟最先跟上桑云，然后其他人才跟在两人后面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