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量子世界拯救灵魂疫病》杉林暗绿

58、法事

　　很难想象那碗银水里是什么，三百多个变异者，几千几万次更迭，疯子静静的等待着沈命的反应。

　　沈命被淋上‘银水’后，在噔——叮咚———咚噔——叮——的声音下，脚和手部开始慢慢融化，难以言喻的痛苦袭来。他的手脚全被捆住了，身体为了对抗这一切，cpu疯狂运转，开始爆发式的释放能量。

　　啊——

　　啊啊啊啊啊！！！

　　疯子还没来得及躲开，屋子里的烛光就被沈命的释放的能量镇灭，这种变异者的爆发力是他以前从未遇到的，疯子在黑暗中又兴奋又害怕……

　　那双本是惹人怜爱的凤眼，此刻在黑暗中漫无边际地捕捉着未知，耳畔还能听见沈命痛苦的嚎叫，和滋滋滋的冒泡声。

　　轰呼……破败的房间里大风刮来，冷雪扫来，烛火熄灭，愚昧的平民开始慌乱的叫嚷起来—

　　“卿道长，卿道长，这是怎么了？”
　　“啊—”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这这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这些人真聒噪，危险?呵！干什么事没有危险，为变异者做法这件事他干了五年，任何未知危险都是意外惊喜！

　　疯子道长微微皱了皱眉头：“别说话，好好看着就行。”

　　疯子道长这么一说，大家都非常听话的安静下来。

　　白帘之上，微光乍现！洞□□出的光映在白帘之上！

　　黑暗中，疯子道长看清了做了无数次法事都没能看清的洞口，那是以沈命的胸口为远点，向内凹陷的洞，通往其他维度空间的洞。

　　快了，快了，疯子道长的双腿开始颤抖着朝那个洞靠近，好好奇啊，离得好近啊，洞里有混着颜色的光！！疯子眉头紧缩，不自觉身体已淌出了冷汗，头发后面的汗黏糊糊的，鞋已靠近床边，头往洞里瞧，灰色和黑色的光占了一大片，仿佛还能听见杂乱的声音。

　　画面流光，挂着雪的白帘随着风轻轻摇摆，白帘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影，他们生活在一些奇怪的世界里，长久以来，疯子道长将这些新奇的世界称为天界！

　　——一个虫子壳做的机器房子里面，量子柔光四处碰撞融合，有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嘴里喃喃道：“阿苏能不能回来呢？阿苏该回来了吧，他在量子虫洞里待了几个小时了，那里面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热的，不知道疼不疼，有多疼。”

　　——一个全都是铁箱子的灰灰的房间里面，寒气逼人，有两人全身都带着装备，其中一人说：“000号装箱终于修好了，正巧也赶上了卿教授的最后一个实验。”
　　另一个人接话：“万事吉利，万事吉利，谁也不要来打乱这最后的实验。”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更加奇妙的世界——

　　猛地电磁铃铛声……咚噔……叮咚……滋……收音机里的铃声再次响起，这意味着法事的效果又过去了。

　　沈命又熬过了一次法事，他活了下来，汗淋淋一滩，毛细血管全部散在外面，扩张着，呼……哈………

　　难以想象，他的头靠在木头上，睫毛拖着光睁开又虚弱的闭上，就在刚刚，这个疯子道长将他的全身化成了一滩软水，化了又重新融合……那不如就此死了也比这要轻松百倍！

　　黑暗中烛火扑了两下，又亮了起来，白帘上的微光消失，人影也随之不见，平民依旧目瞪口呆的站着，仿佛魂已经被勾走了一般。

　　“这便是天界，卿道长实在是太厉害了！”扑通一声全部跪下，他们已然把疯子道长当成了神！

　　“求求卿道长带我们离开这里吧！”再三跪拜。

　　疯子道长压根没有理会那些平民的身体，他拿着布擦拭着自己的铜钱剑，然后满脸笑意的朝沈命走了过去。

　　“沈先生，谢谢你又坚持了下来，为了我，你再多活几天吧！”眼神中透出恳求却又那般锋利。

　　说完，疯子伸出手指，温和地擦了擦沈命额头上的汗，随即转身对着一众愚昧的平民说：“沈先生可能坚持不了几次了，是时候请师傅来拍遗照了。”

　　这个世界的习俗，遗照一定要好好拍！

　　平民们听了他的话立马开始分工行动起来，有人去给汗淋淋的沈命清洗沐浴，有人去请拍遗照的师傅。

　　这个时候便是疯子道长休息的时候了，他再三嘱咐任何平民不要跟着他，或者送他，当然这个嘱咐从开始为灵魂变异者做法事到至今，已经强调过千千万万遍了，平民也知道卿林道长不喜人去打探他的私生活。

　　卿林道长推着这些愚民送给他的家畜，回到山间一座偏僻的小屋，开始休养生息，对外则宣称自己在炼制神水。

　　青大褂裹着萧条的身影，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就在家里的后门那处，鲜血溅了满地……

　　可能太执着于某件事吧，他疯魔了，在四处漏风的空间里，山间清透的水声混乱了时间，灰暗的光线打落在他的脸上，他躺在床上，眼神温柔地盯着碗里那流动的银水。

　　类似烟灰缸一般的宝物容器里银光闪烁，加上一层硫磺覆盖其上，仿若浩瀚宇宙里的无数星点，而他一双丹凤眼就俯瞰着整个宇宙星光。

　　旁边的收音机放着一首老歌……

　　此时一只胖胖的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床角，它的嘴里一股腥味。

　　——————

　　这边敲门，木门匡匡匡地响起，“……阿时，法事结束了，要拍遗照了，你准备准备。”

　　院子里无人应，嗯？？？

　　那人再喊：“苏时……你人在不？”

　　此刻，房子里苏时和灵魂两个人正打得凶，分不清谁比谁更厉害。

　　但看上去应该是灵魂更占上风的，他一拳一拳往苏时的脖子和头部打过去，像暴打一个人偶，他将苏时踢跪在地上，砰……木竹椅子，红漆桌子被苏时身体撞开，灵魂扑上去想要制服住他。

　　这算是苏时第二次被人揪住衣领猛甩到地上，拳拳到肉，疯狂的猛打，又是被他自己的灵魂。

　　别人和自己的灵魂谈心的，他和自己的灵魂每次相遇便是打架！

　　“等等，等等。”苏时一开口说话，他的半张脸就被灵魂一脚给踢麻了。

　　苏时高举着右手试图摆脱他，可灵魂又一手握住他的右手，另一只手朝他的肚子处猛打了几拳，衣服陷进肉里，血腥的甜味直接涌到了喉咙处。

　　“我们能先谈谈吗——咳——”

　　下腹痛得蜷缩起来，眉头紧咬，他不知道为什么灵魂没给他任何说话机会，就要置他于死地。

　　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死在这里！！苏时试图反攻，可他的灵魂就是在沉默着干架，用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心想将他勒死。

　　苏时的两手拼命的想要扯开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

　　门外的再次传来喊声，“苏时你听到了没，出了什么事咩？……”

　　灵魂扫了一眼窗外，一只眼睛微缩，手下的力气缓了缓，他想要回复外面的话。

　　不知道灵魂会说什么，万一他找了人来，那苏时就彻底没戏了。

　　啊——静静的等着灵魂松懈的时候，再次拼尽全力，用脚试图从后面偷袭……灵魂也很意外苏时居然还有力气，不过，力量不足就是麻烦，灵魂躲过了他的攻击后，一掌将苏时打晕，随即从容的站起来，走到院子里打开门：“听到了，听到了，我马上过去，那个……”

　　灵魂苏时停顿了一下问：“沈先生这才两次法事。”

　　来喊他的平民告诉他：“刚刚那位沈先生释放了强大的能量，看起来撑不过几次了，早拍完早省事。”

　　灵魂苏时点点头，回到房间里将苏时绑起来，藏好，然后拿起相机跟着平民去给沈命拍遗照了。

　　这是灵魂苏时的日常，他负责给变异者拍遗照。

　　他干这工作大概有五年了，五年，三百五十多起病例，三百五十多个灵魂的消亡，他们死去，他们挣扎，他们苦笑着拍遗照的样子全在他的相机里被记录了下来。

　　不过最近这一个月，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他谁也不敢说，仿佛只要说了，下一个被做法事的人就是他！！

　　大门推开，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病人，灵魂变异全身血管都会变黑，又因为道长的火水，他的手臂血管处依稀可见出现了霉变。

　　密密麻麻稀碎的霉点粘在血管的周围，像在繁殖，他的脸部苍白而又娇弱，汗水淋淋，让拿着镜头拍照的他霎时不稳。

　　无法想象此刻这个病人的痛苦，像其他那三百五十多起病例一样，反正挨不了几次法事就会死去。

　　可是他又不希望这个病人死去，他想到了前几天相机里突然冒出来的病人沈命的裸照，黑黑暗暗的却看得很清楚。

　　他的惊天大秘密就是这个，一个月内，他的相机里莫名其妙出现了13个人的照片，而在接下来的那几天，这13个人通通变异，继而就被抓来了做了法事。

　　唉！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灵魂苏时开始意识到了什么！他也做好了准备——未来肯定有什么东西会找上他！果然！今天就来了！

　　变异者沈命没有力气睁开眼皮，只是眼珠子在眼皮下面迟缓的转动，不用猜，给他拍遗照的人来了。

　　静静的躺着，听着咔嚓的声音，酸胀的眼皮被一道晃动的影子压着，沈命知道拍照的人在挂打底的红帘子。

　　接着灵魂苏时扶着变异者沈命坐起来，就像扶着一棵摇摇晃晃的稻草，轻轻松松将一块一米九的大肉架在了凳子上。

　　沈命他其实很想问一声，师傅，是不是他这种情况，熬不过下一次了。

　　疲惫中，他感受到摄影师在用两指扒开他的眼皮，噢，该配合他拍遗照了，要笑一笑吗？

　　耳畔传来他好听的声音，“沈先生，你能坚持把眼皮睁开笑一下吗？一下就好。”

　　无色的瞳孔摇摇欲坠，像是一只被人填充进去的假眼睛。沈命看不到躲在镜头后面的脸，他还想趁活着的时候看一眼这位声音好听的师傅，他还有没有机会呢?

　　“咔嚓”一声，一张似笑非笑地拉扯着脸皮的遗照诞生了。

　　拍完照后灵魂苏时没再管他，收起相机出了门，沈命的头微微移动，眼皮几斤重般下沉……

　　灵魂干完了所有的活，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里，把门锁上。

　　打开柜子看到被捆住的苏时还在静静地躺着时松了口气，随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等他睁眼。

　　却没想到苏时早已醒来，他一反手打了灵魂一个措手不及，顺势将灵魂压在地上捆上，捆了好多圈，捆到床腿跟上。

　　苏时：“现在你给我好好待着吧！”

　　灵魂的双手在后面使劲抽动，但奈何被捆得太紧，半分都动弹不得。

　　灵魂妥协：“你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苏时不理会他，一手从红木衣柜拿出灵魂的日常服穿上。

　　“你在干什么!你要出去?”椅子被踢飞，灵魂暴躁地喊起来，他没想到苏时这么能折腾!

　　“你现在这么出去，被发现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拿活体做法事的鬼地方!”

　　苏时拿上灵魂的相机，又在长条镜子里面打量了一眼自己穿这种衣服的样子，然后他才把椅子拖过来，拖到灵魂的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