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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捡到储备粮的第三天(下) ...


  •   银狼纳闷地趴下,口腔里的甜味还没有散尽。

      它之前也是吃过野草的,味道干涩,毫无味蕾体验,野果子也只是多了些解渴的作用,根本尝不出什么独特的味道来,但刚才吃的草莓的清甜口感还历历在目。

      很特别的味道,比血液的味道甘甜,比皮肉的口感清脆,怪不得蠢兔子说很好吃。

      或许只是草莓能尝出味道吧,那些野草应该还是难以下咽。

      银狼经过自我理解后,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思绪腾出来后,发觉洞内有些过于安静了,目光梭巡在洞内,在干草垛旁边看到了那只黑绒球。

      蠢兔子在那晃晃悠悠地不知道在忙什么,尾巴球在后面随着身子一晃一晃的,两只长耳朵也一摆一摆的。

      银狼好奇地踱步上前瞧了瞧,蠢兔子的两只小爪子正抓着脏兮兮的泥巴往叶子上糊。

      “你干嘛呢?”

      冷硬沙哑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小黑兔子耳朵都飞了起来,身上的毛毛都蓬松了一圈。

      它举着脏兮兮的小黑爪,圆溜溜的黑眼睛看向背后的银狼,小心翼翼道:“我在做寻人启事。”

      银狼眯起眼睛看它,“‘寻人’?你不是兔子吗?”心里奇怪到,而且“人”又是什么,兔子的方言?

      小黑兔子眨巴了下眼睛,“你说得也对,这样方向更明确一些,那就是‘寻兔启事’。”

      银狼看着那污秽的泥巴将蠢兔子粉色的爪垫染的乱七八糟的,莫名心烦道:“你为什么要在洞里玩泥巴,搞得脏兮兮的。”

      小黑兔子爪子抠了抠脚底下的泥土地,虽然不解,但还是道歉道:“对不起啊,那我现在出去弄。”

      把别人的家搞得乱糟糟的确实很过分,小黑兔子真诚地感到抱歉,将没用完的泥土摊平,蹦跳着踩严实,使其和原本的土地尽量融为一体,叶子里盛的水它小心地倒在角落的地上,叼着还没用完的叶子去了洞外。

      这些材料是它一大早出门找来的,搁在洞里准备吃完早饭做寻兔启事用的,想着等和银狼出门找吃的的时候,顺路贴在树上。

      小黑兔子叼着叶子,到了洞口侧边的小溪处,用脏兮兮的爪子刨泥。溪边的泥土湿润,它早上就是从这找来的泥巴,这会儿不过重新制备材料而已,借着早上的经验,很快又弄好了一滩湿泥巴。

      它把泥巴抹在树叶上,形成薄薄一层的可雕刻层,用小指甲刻着想传达的信息,尽量言简意赅地表达清楚。小黑兔子找不到纸笔,没办法,就只能采用这种原始的笨办法了。

      “爸爸妈妈,我在有溪流和大树的一座山洞里,门口有一大片草坪和很多小野花,是一只大灰狼带我回它家的,你们看到了就快来找我啊。——你们的黑疙瘩留”

      银狼散漫地溜达到溪边,就看到这只蠢兔子在泥上抠了一堆扭曲的线条,像一条条虫子似的。

      在银狼的世界里,信息传递的方式只有声音、气味和动作这三种,并没有文字的概念,所有它并不能准确理解兔子的所作所为,只是莫名奇妙地有种感知,以一种极其抽象的方式,也就是感觉,去获取兔子传达给它的一些陌生信息——

      像“寻兔启事”这种概念是不存在在它的脑海里的,可它就是捕捉到了这个词传达出的信息,这是蠢兔子用来找父母的方法。

      它把这种抽象信息,一概归为“自己没见过,但独属于兔子的习俗”,因为没见过,所以它没有具体概念,但又能接受理解。也正是因为这只兔子身上传达出了过多的这种信息,使得银狼充满了新奇与难得的欲/望。

      在漫长的流浪日子里,孤寂和阴郁疯长,它自己都快淹没在黑暗里了。寂寞是最能摧毁心灵的毒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循环往复,再灿烂的花都会腐烂在时间长河里。

      当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久无风波的湖面掀起涟漪来悄然欢喝被打碎的凄凉。

      你在漫无边际的孤独萧瑟中,听到了第二个同频的声音,难免会心生动容。

      小黑兔子沉浸在做寻兔启事中,银狼转身回了洞里休憩。

      如往常的时间,当太阳西移过了山洞,它们出门觅食。

      小黑兔子叼着藤蔓,藤蔓另一头裹扎着好几份寻兔启事,它有些吃力地拖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叶片,叶片本身不重,但涂上泥巴后,对它来说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无负重时它都追不上银狼,更别说有负担的时候了。

      银狼余光向后瞥了眼,蠢兔子慢慢吞吞地移动着,也不蹦蹦跳跳的了,费劲巴拉地拖着一堆烂泥叶子。

      它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棵粗壮笔直的树木,旁边没有灌木遮挡,只有些杂草和野花,就算是蠢兔子那么矮的视角也足以看到树木整体。

      它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想着这儿应该挺适合贴那些烂叶子的。抬起一只前爪像大概丈量下高度,还没来得及比量,就又放下了爪子。

      干嘛要操心那只蠢兔子的事,等它自己过来的时候自然就看到了。

      银狼轻甩了下尾巴,回头和蠢兔子说:“我去捕猎了,你自力更生吧。”

      小黑兔子呆呆地回答:“好哦。”嘴里的藤蔓掉在了地上,小黑兔子捡起来,边用爪子搓上面的土边应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银狼盯着它笨拙的动作看了几秒,补充道:“天黑前记得回山洞。”

      它并不是担心这只蠢兔子,只是不想捡回来的储备粮丢了,再者,一只能说话的储备粮还是挺有趣的,解闷的小玩意要是没了,这无所终日的生活又将万籁俱寂,百无聊赖。

      小黑兔子抬起一只耳朵朝它弯了弯,像是点头的动作,“我现在认识路了,一定会按时回去的。”

      银狼沉默了几秒,转身离开。

      小黑兔子吭哧吭哧地走到了刚才银狼待的地方,前面早已不见银狼的踪影。

      它将两个叶子包裹打开,大的一包是整齐垒放的寻兔启事,小的一包是湿泥巴。它用爪子擓了一点湿泥巴抹到寻兔启事的叶片后面,然后粘到了没有遮挡物的大树树干上。

      小黑兔子直立起前爪,将寻兔启事牢牢地拍到树干上,避免其风一吹就脱落了。这种方法不保险,但它暂时也想不出更高明的方法了。只能寄希望于运气,让最原始的寻人方法在未知的时间里发挥其效用。

      随着不断张贴出去的寻兔启事越多,它身后的重量也越来越轻,移动速度逐渐变快,终于在太阳移动到最西边的山峰前,完成了所有。

      肚子也后知后觉开始咕噜噜地响。

      小黑兔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结果把腹毛摸得脏兮兮的,爪子上全是泥巴,身上的毛毛也沾着泥巴,有的地方都结块了。

      它看着脏兮兮的自己突然有些委屈,以往这个时候妈妈都会揪着它去洗澡了,嘴上虽然严厉,但动作很温柔,会在浴缸里放好温度刚好的热水,将它自己的沐浴露洗发水都摆放好之后,轻轻把它推进浴室里,并在它洗完澡出来后,给它递上一杯温好的热牛奶。

      爸爸会在一旁的厨房做饭,不会责骂它调皮,反而会夸赞它勇敢,还会特意多做两道它喜欢的饭菜。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温暖的被窝,没有热乎的饭菜,也没有爸爸妈妈。

      小黑兔子蔫蔫地揪着树底下的嫩草和野花吃。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路过了那片野草莓,它吃了几颗,又帮银狼带了几颗。

      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粉紫过渡到橙红,炫彩夺目。小兔子整只兔脏兮兮的,感觉浑身难受,忙着往山洞赶,无暇顾及太阳落山的美景。

      潺潺的溪流声落入耳畔,它知道里山洞不远了,筋疲力尽的小黑兔子暂时停下歇了歇。

      它走到小溪边,两只小爪子伸进去搓了搓,将泥巴搓掉,又仔细地将身上粘的泥巴,用水搓洗干净,顺便将摘得果子也洗了洗。

      银狼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煤球。

      小黑兔子两只爪爪揉着肚子上的毛毛,将干掉的泥巴洗掉,身上的毛发被水打湿成一绺一绺的,它趴在地上抖了抖毛,将水甩了甩,屁股后面的绒球也跟着颤抖。

      银狼抬爪戳了戳那一抖一抖的尾巴球,“不是说天黑前回来吗?”

      小黑兔子眼睛也湿漉漉地看着它,毫无预兆地冲到它面前,抱住它抬起的爪子蹭了蹭,语气闷闷地说:“我走了好久才回来,太阳比我走得快,我才没有赶上。”

      银狼没再多说什么,眼神晦暗不明,将抱着它爪子的蠢兔子甩开。

      小黑兔子怔愣了一下,眼里的水光更明显了。

      银狼低头叼住它的后脖颈,蠢兔子四肢在空中蹬了蹬,随即反应过来,两只前爪够着地上的草莓,“等等,等等,我的草莓还没拿上呢。”

      银狼啧了下,不耐烦地放下它,小兔子两只爪子捧好草莓了,银狼又重新叼起它,把它扔到了背上。

      小黑兔子把脑袋埋到蓬松柔软的毛毛里,莫名被安抚到,蹭了蹭银狼的脊背,小声说:“谢谢你哦。”

      银狼不甚明显地僵了一下,迈步朝洞口走去。

      日落西山,暮色绸缪,浅淡的辉光照在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捡到储备粮的第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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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隔壁连载的另一篇也点一点哦,爱你们(比心) 小声求求,想要评论互动(对手指) 原文名:《Too Long long ago》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