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一个普通故事》且徐行之

28、第二十八章 什么是喜欢

　　经过一段时间，寒冷终于退却，春水也终于有了些暖意。

　　春天，悄然来临，窗外的树隐蔽地抽了些许嫩芽，生机冒了出来。

　　刻板印象中，这个季节似乎成了青少年们容易滋生早恋的温床。

　　就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有人开始了对某人的追求，而有人却结束了一段鲜为人知的感情。

　　晚自习的时候，许何为调整了几次姿势，没有睡着。刚一抬头，许何为就收到一条孟澄传过来的纸条：

　　怎么办？我想哭。

　　虽然已经不是同桌，但是许何为和孟澄还是偶尔会用纸条聊天。

　　孟澄的字和她的人一样，很娟秀，但这几个字却写的漫不经心，尽管还是不能划到丑的地带。与孟澄的不同，许何为的字要仔细写才能算工整，但他很少仔细。

　　许何为清醒了一下精神，心中充满疑惑，按照惯例，以为她又在作怪。许何为想也不想飞了两个字：哭呗。

　　然而，许何为没有想到的是，孟澄的两只大眼睛瞬间湿润，失落的神情在她脸上蔓延，两颗大泪珠同时滑落下来，啪嗒啪嗒的打在课桌上，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丰玥见孟澄突然哭起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连忙安慰起来。

　　许何为有点发愣，他从后面看着孟澄的肩膀在抖动，似乎真的在哭。他了解的孟澄不是一个轻易哭泣的人，而此时的她却像一只受伤的兔子，说不出的柔弱。

　　他不是一个懂得安慰的人，面对孟澄的悲伤，他有点无所适从，完全不知该做些什么，也实在没有想到她来真的，这跟平时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许何为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回答好像有些冷漠，懊悔不已。

　　许何为又传一张纸条：咋啦？咋啦？你来真的啊？

　　没有得到孟澄的回应，却是收到了丰玥的一个斜眼，明显丰玥以为是许何为做了什么让孟澄伤心。

　　许何为还想问什么，不合时宜的下课铃声响彻整栋教学楼，让已经写到一半的纸条只能停笔。铃声过后，教室里短暂的安静一下瞬间被打破，像短时间充满了蜜蜂，嗡嗡嗡的。

　　许何为看向孟澄，等待着她能给出回应。可是，孟澄却依然保持着沉默，没有回头看向许何为的意思。

　　许何为没有选择打破这种沉默，很快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又响了起来。班干部提醒安静之后，没多久老师就走进了教室。

　　一节课过去，许何为估计孟澄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就在许何为想要叫孟澄出去聊聊的时候，孟澄却主动打破了过来沉默。

　　两人来到走廊的尽头。

　　孟澄开口：“我分手了。”许何为能够感受到其中透露着一丝无奈和哀伤。

　　许何为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和孟澄相处的时间算不上短，他见过她温婉可人的淑女形象，也见过她自信张扬的飒爽模样，却从未见过孟澄如此低落消沉。

　　许何为知道孟澄恋爱，但实际上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在她口中，她的男朋友是她的初中同学，是她的男神，不过并没有考到这所学校。在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向她告白，她答应他的告白，似乎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在一起了，到现在为止不过一年多。十五六岁，确实是青少年情窦初开的时期，她给他讲了他们的相知相恋，许何为无法切身体会这种情感，只是任她讲述。

　　许何为略带惊讶，道：“啊，是发生了什么吗？”

　　孟澄低头哀愁地诉说：“什么也没发生，是我提的。”她正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声音越发哽咽，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许何为听出来她应该有不想让自己知道得部分在隐瞒，自认为尽可能关切地说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孟澄嘴巴微微张开，却又一句话也没说。

　　良久，孟澄默默地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许何为的问题。

　　许何为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无奈。他希望自己能给出一些有建设性的建议，但是翻遍脑袋也没有合适的措辞。

　　他也想过不管不顾，让孟澄独自面对这份伤痛，但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太过无情。

　　对于爱情，许何为实在是一窍不通。

　　回到教室，许何为只能勉强在纸条上拼凑几句话。

　　“你应该知道，其实感情本就不会一帆风顺的。就像我小时候的那个邻居小妹，她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困扰。但是，她最后还是勇敢地走了出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看到这里，孟澄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许何为继续写了一张纸条：

　　“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坚强，勇敢地面对这个问题。何况，早恋也没什么好处，被老师家长知道了也是完蛋。反正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你努力过，不后悔就行了。而且，你还有朋友在身边，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以上，花了许何为很大的力气编撰。

　　孟澄看到这几句话，心中情绪并没有多少好转，顶多就是从朋友的关心中大致得到了一些安慰。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试着去面对这个问题。许何为看到她有所好转，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难过，也可以发泄，但是不要多想。我这里有些零食。”许何为有带零食的习惯，将纸条递过去后从书包里拿出几种常见的零食，示意孟澄“想吃哪个？”

　　孟澄从许何为传来的几个零食中挑了一个硬糖撕开塞进嘴里。

　　尽管情绪还是很低沉，但至少没有继续落泪，也算是安全状态了，许何为不打算继续干预孟澄的情绪，让她自己消化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许何为扯开话题，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什么是喜欢？”

　　许何为很好奇，却没有人可以问，他的父母就没有所谓的爱情，喜欢就更谈不上了。

　　还可以从谁那里了解呢？

　　孟澄陷入回忆，说：“喜欢是一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讲清楚的，只有你自己体会过才能知道。”

　　许何为更疑惑了。

　　孟澄继续解释道：“你会经常想起他，会想要靠近，看见他与别人关系好你会不开心。哎呀，反正就是想要拥有。”

　　许何为还是不明白，只是脑子里想起一个人，但是也不确定。

　　孟澄的低落同样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比如李臻。

　　全世界都知道他对孟澄的心思。经过寒假在密室的相处、校庆一起表演，他们的关系也算是有了很大的提升。

　　后来李臻一直在找机会与孟澄拉近关系，其实从开学以来，他就主动找孟澄聊天，关心她的生活，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意。

　　然而，孟澄并不想这么快就拉近与李臻的关系，她对李臻并不了解。

　　她当然也知道李臻对自己的心思，但她之前有男朋友，不可能和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走的太近，每次只是客气的回应。

　　而当她经过一次失败的感情之后，她更加慎重，更加不可能回应李臻。

　　所以，大多数时候，孟澄都在逃离。

　　同时，她也不确定李臻到底是喜欢她这副女神模样，还是真的喜欢她的内在，毕竟这一切还是她的伪装。

　　*
　　春日的暖阳洒在孟澄身上，温暖且舒适，她的脊背却寒意渐生。

　　失恋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开，另一重恐惧又在她的内心扩散。

　　这段时间，晚自习下课回家她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这让她忐忑不安。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那天放学后，她清楚地看到一个背影闪过，继而消失在巷口。

　　那是一个陌生的身影，瘦高瘦高的，穿着黑色的外套。

　　从那天开始，孟澄再也不敢独自回家，她害怕哪一天会在巷子里遇到危险。

　　这种恐惧感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切割着孟澄的心。

　　孟澄开始变得一惊一乍，身边的人都发现了她的异样。

　　许何为难得地主动给孟澄传了张纸条：你最近又怎么了？
　　孟澄瞥了瞥旁边，确认没人关注，她才小心翼翼地写一行字：我最近好像被跟踪了。

　　许何为震惊，迅速写下了一句：什么！这个事别在纸上说，等下课。

　　下课后，两人找了个无人的角落。

　　孟澄忧心忡忡：“我也没有看得很清楚，就是老感觉背后有人，可是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许何为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孟澄回忆：“从前一段时间就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

　　许何为帮忙分析：“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猜测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讨厌我的，一种是喜欢我的，还有就是混混或者罪犯。”

　　“第一种、第二种都是学生，应该危险不大。恐怖的是第三种，如果真是第三种那就很危险了。”

　　“所以我才害怕啊。”

　　“你告诉家长或老师了吗？”

　　“还没有，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我怕他们觉得我大惊小怪，也怕他们大惊小怪。”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预防一下，不管有没有人跟踪。”

　　“你说得对，要不你陪我放学，顺便帮我留意一下。”

　　“行。”

　　孟澄家就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陪她回家也算不上麻烦。

　　三天过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许何为说：“没什么发现啊。”

　　孟澄也很无奈，“这两天确实没有感觉有人跟着。”

　　“会不会是那个人看我们两个走一起，才没有继续跟踪。”

　　“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孟澄感觉更加恐怖。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

　　这天晚自习下课。

　　许何为一反常态的对孟澄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儿。”

　　孟澄说：“行。”

　　孟澄走在半路上，果然又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加快了脚步，后面的人还是跟了上来。

　　到一个拐角，许何为用脱下的校服外套照在跟踪者的头上，邬桓负责按住他。

　　“放开我！”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他们几乎每天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