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也会发男朋友吗？》晓木离枝

47、第四十七场演唱会

　　身边的人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强烈的存在感随着开场的第一个鼓点落下而消散。

　　June Night 一出场，那些旖旎心思全都被程向芹抛到脑后，全副心神都投入在演唱会中。

　　这点在薛季光也是一样的，在他的计划里，从来就没有想过在演唱会告白。虽然许多人觉得在演唱会告白求婚是一种浪漫，但他并不这么认为。

　　演唱会对许多人来说是一年，甚至是数年才能拥有一次的狂欢时刻，如果受到任何的干扰，肯定都会觉得十分扫兴。如果是喜欢起哄的人还好，但对于想专注享受养唱会的人来说，这会打断台上 June Night 透过歌曲编排、光线变化、音乐起伏所累积并层层递进的情绪。

　　薛季光自己就是不喜欢的人，他推己及人，不想干扰其他观众，也不想干扰程向芹。

　　程向芹没有想这么多，她迅速地被 June Night 带入演唱会独有的亢奋状态，很难去做多余的思考。

　　连续唱了六七首疯狂蹦跳的热歌后，June Night 短暂退场去更换演出服，台上开始播放串场剧情。

　　观众纷纷坐下，程向芹已经看过这影片，便利用时间喝水。

　　进场前，她和薛季光提前在超商买了两瓶水，就是为了避免跟着唱完三个多小时后，嗓子干哑。June Night 的主唱每次在台上喝水都是一下子半个宝特瓶喝完，由此可见唱歌有多么需要补充水份。

　　程向芹扭了几次，发现瓶盖特别紧，怎样都扭不开。

　　就在这时，薛季光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将他手上的宝特瓶和程向芹手中的对调。

　　薛季光已经扭开瓶盖，还没入口，见程向芹打不开，就直接和程向芹换过来。

　　“谢谢。”程向芹压低声音道谢。

　　薛季光温柔一笑，没有说话。

　　串场影片结束，程向芹将宝特瓶放在脚边，举着荧光棒再次站起。

　　这一段的歌曲比较抒情，粉丝们的荧光棒语言也从用力地前后甩动，改成随着音乐缓慢地左右摇摆。

　　程向芹悠悠地挥舞荧光棒，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左右轻晃。

　　一首歌过去，全场灯光暗下，音乐也全都归于寂静。

　　一束束白色的灯光集中打在延伸舞台中央的主唱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集中在他身上。

　　“接下来这一首歌，我想请大家放下荧光棒，拿出手机，打给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也许是你的父母，也许是你的爱人，请你告诉他， June Night 要把这首歌送给他。”

　　随着主唱的话音，背景的钢琴声慢慢响起，像是恋人间的轻轻絮语，又像是父母对孩子的谆谆嘱咐。心里想到的了谁，琴声就像是谁的耳语。

　　程向芹一下子在脑海里听见很多声音，有自家父母的叮嘱，有岑萱的关心，还有薛季光的柔和嗓音。

　　“如果出现在你脑海的这个人，他也在现场，他和你一起来了，我想请你牵起他的手，在他耳边大声地唱，用你的歌声告诉他，你非常珍惜你们之间的关系。”

　　在反应过来之前，程向芹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更大、更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转头看去，薛季光把握着一个不会伤到她却又不易挣脱的坚定力度，紧紧握着她的手，但他的眼神却凝视着舞台上，仿佛牵着她的人并不是他。

　　温度从指尖一路向上窜，窜进心口，又窜上脸颊。

　　薛季光其实知道程向芹在看他，但他提不起勇气去看她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害怕自己会从程向芹脸上看见任何一点点的负面情绪，无论是惊吓、厌恶，他都不想看见。

　　只是手已经冲动地先行动起来，他只好自欺欺人地抓紧，当作没有被甩开。

　　左手感受到程向芹试图挣脱，薛季光眼神一黯，脸上泛起自嘲地苦笑，却一刻也不敢耽搁地松开手。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只柔软又纤细的小手又一次地触碰过来，手指一根一根灵活地钻入他的指缝间，再一一扣起。

　　原本只是薛季光的一厢情愿，就这样变成了两情相悦。

　　薛季光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只见程向芹略带羞赧地向他绽放笑意，但仅此一秒，她就欲盖弥彰地扭过头看向舞台。

　　薛季光愣神，随即也转回去，只是脸上的喜意完全藏不住。

　　在两人的关系中，程向芹又主动朝他走了几步。

　　两人十指紧扣，虽然视线没有交汇，却始终望向同一个前方。

　　身后替他们拍照的小姐姐突然兴奋地说了一句话，但他们都没听清楚是什么。

　　June Night 一首歌的长度约莫五分钟，说短，比起一般的流行歌而说算长，但要说长，却也没有长到让人觉得夸张。

　　这首歌结束的时候，薛季光还有些恍然，一首歌原来这么短吗？

　　不知道为什么，歌曲换到下一首了，程向芹没有主动松手，薛季光也就没有开口提醒，两人又继续牵手了整首歌的时间。

　　等到又一个段落结束，程向芹打算喝水时，她才惊觉四周早就没了讲电话或牵手的人，就她和薛季光还难分难舍。

　　她连忙动了动手指。

　　薛季光也很快松开她，歉声道：“对不起。”

　　程向芹双颊微红，没有回话，而是低头拿水，喝得特别认真。

　　薛季光微哂，自己也喝了口水。

　　后面 June Night 没有再出一些新招，两人纷乱的心跳也慢慢恢复到正常频率，就好像那只是演唱会营造出来的梦幻情景，当演唱会结束，从梦中醒来时，就会发现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演唱会结束后，两人各自低头收拾东西。

　　薛季光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往程向芹身上飘，仿佛想要确认些什么。

　　程向芹察觉到他的视线，也从他的眼里看见了不确定，她转过头去，笑问：“怎么了？”

　　薛季光回神，摇头。他总不能和程向芹说，他想知道十指相扣的时候，程向芹心里想的是他，还是主唱提出的要求。这个问题多么像是在无理取闹啊。

　　薛季光又低下头去，边收拾，边偷偷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态。

　　程向芹其实看见了，但她不知道薛季光是为了什么在纠结。思绪卡住时，跳开来往往是个好方法，所以程向芹观察身后的人潮后，和薛季光商量道：“坐一下再走？”

　　薛季光也往后头看去，“好。”

　　被这么一打断，薛季光果然回神了，他马上想起正事，拿出手机给孟文发消息。

　　没过多久，似乎是孟文在微信里说了什么，薛季光又抬起头，问：“夜宵想吃什么？”

　　程向芹摇头说：“我不饿。”

　　薛季光想起自己曾经听程向芹说过，因为演唱会太过亢奋，每回结束后她都不会觉得饥饿，所以也没有演唱会后再进食的习惯，薛季光认为那是激素导致的，其实稍微吃点东西或许会更健康。

　　所以薛季光就拿孟文发来的消息当作托辞，把吃夜宵的提议都丢到孟文身上，道：“孟文说演唱会外面那些都不算正经晚餐，他得再吃点。一起吃？”

　　程向芹回想几次一起吃饭的经验，孟文确实食量不小，演唱会外的摊贩都是些小吃，虽然全买了，似乎也不够孟文吃饱，但程向芹还有些惊讶孟文到现在还没有自己去找食物填饱肚子，“他和岑萱没去吃？”

　　薛季光无奈道：“孟文喜欢热闹。”

　　程向芹立刻就理解了，孟文大约是觉得既然都是四人一起出来玩了，那他要吃什么好吃的，或是要玩什么好玩的，就该把四个人都带齐了再一起去，更何况程向芹和薛季光都是演唱会一开始就与外界失联的那种人，孟文不确定需不需要将点心夜宵留一份给他们两个，就选择等两人演唱会结束，四人再一起找吃的。

　　程向芹也就不再拒绝，而是大方地开始点餐：“我想吃甜的。”

　　这就是愿意一起吃夜宵的意思了。

　　薛季光点头，程向芹想吃甜的，孟文想吃饱，所以得找一个既有正餐又有点心的地方。

　　薛季光在地图上搜索了一阵，甚至连评价都点开查看，五分钟过后，才说：“Ｃ市有个夜市挺有名的，很多人推荐那里的冰粉，等下让孟文开车去。”

　　在露天的场地看演唱会，一切的温度湿度条件都和户外一样，甚至会场内人多，还比户外更热，只是粉丝们都沉浸在演唱会中，就算跳得满头大汗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只会认为自己热血沸腾。程向芹也是如此，在听见薛季光推荐冰粉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闷热，并且欣喜地赞成薛季光的提议道：“好啊。”

　　薛季光点头，将两人讨论出来的结果发给孟文，也获得了另外两人的赞成。

　　讨论完后，散场人潮也稍有减缓，薛季光确认时间后，就伸出手说：“我们也出去吧。”

　　程向芹借着薛季光的手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