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浅》云开见鹿

8、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终）

　　程思航的伤陆陆续续治了两年才彻底好起来。
　　这期间程真参加了高考，虽然程思航千叮万嘱她一定要填本地的大学，但录取通知书却将程真带到了遥远的大西北。
　　程真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就偷偷收拾行囊西行了，程思航打来电话的时候，程真已经到了石河子。
　　电话接通，长久的沉默之后，程思航才说：“程真，有时候看你挺脆弱的，但有时候你也是真狠，连一句再见都不肯和我说。”
　　“我们还会再见到的。程思航，曾经，我是有心向你的世界靠拢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有些差距，是再多的努力都无法缩小的。而现在，我不必费尽心机地去讨好一个人，也不用伪装来粉饰太平的样子。现在的我，不用看人眼色，也不必惊恐不安，这样遥远而陌生的城市，竟然让我觉得安宁。”
　　程思航未曾想过，很多年后，那个站在别墅门口连名带姓脆生生地喊他程思航的小女孩，竟然会觉得逃离他才最安宁。他清晰地记得程真悄悄逃走时的样子，连行李箱都没带，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做贼一样将自己隐没在火车站的人流里。
　　程真不知道，是程思航看够了她毫无生气的样子，他放手了，她才能真正离开。
　　“我会回去看你的。”又是好久，程真才说。
　　“好。”程思航应了一声，便挂了电活。
　　又是一年秋天，开学的前一周，程真看着日历，忽然感唱。而就在那个时候，程真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宿舍整修工程还没结束，新生延迟两周入学。
　　决定回宣礼街是一瞬间的事，程真背着包就跑去了火车站。
　　手机里有银行刚刚发过来的短信，是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妈妈的短信随后到：在陌生的城市，别亏了自己。
　　而四天后，程真再次来到宣礼街，陆尚尚的秘密基地，她忽然发现这里竟然是她关于秋天记忆最清晰的存在。
　　两年多没来过，宣礼街被改造了，流行的工业风，没变的是街上依旧盛放着大片的格桑花。秋日午后，天空碧蓝澄澈，空气中隐隐地飘着小饭馆的菜香，街上有小孩子在奔跑，程真一个人，在宣礼街走了好多个来
　　回，耳机里有音乐在响，哥哥在唱：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
　　遗憾的是，宣礼街最好的秋天，程真和陆尚尚，再也不能一起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