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往事》考拉是只猫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身临其境知往事 一把荒唐心酸泪

　　为了听的真切，持久，王富贵卧在了地上，这样一来可以稍微暖和一些，二来也不会那么累。

　　一切准备就绪，王富贵闭上眼睛，竖起两只牛耳朵，耐心的听着，看着。。。。

　　屋子中间最显眼的就是那个高高直立起来，然后拐弯，通向墙壁口的一个长长的炉子的烟囱，炉子里的煤火烧的热烈，炉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鸭嘴壶，滋滋作响，里面的水应该是快要烧开了，由此看来，房间里面看起来应该是十分温暖的。

　　因为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棉睡衣，王天真和妹妹王天丽躺在床上围在一个女人的身旁，王富贵心想，这应该就是他那久违的从未见面的儿媳妇了，仔细看了看，王富贵还算满意，最起码长的还算漂亮，颜值这块，没问题，王富贵心想，王明亮这臭小子，眼光还不错。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能差么，王富贵又心中一个自我吹嘘。

　　一个三人沙发上王天美小朋友侧着横躺着，旁边一个单独的小沙发上坐着王明亮，一家人目光都同时盯着前面的电视机上，还是彩色的，估摸着这尺寸看起来应该像是14英寸。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屏幕右上角上写着呢，王富贵才算看的清楚了。

　　他很好奇，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桥上，一个男人模样的人撑着伞，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两个人在桥上不知道在干嘛，真是有点无聊，王富贵对这一切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这些家人们能够聊聊天，说说话，他好知道更多的他们的事情。

　　无聊，真是无聊，就这电视剧，一放就是40分钟过去了，王富贵都差点要睡着了。

　　终于，电视剧还是放完了，电视机也关了，王富贵来了精神。

　　“后面也没啥电视剧好看的了，孩子们，都准备睡觉去吧。” 王明亮站起身说道。

　　“时间还早呢，不想睡呢，妈妈，你给我们讲故事吧。” 王天真央求道。

　　“让你姐姐给你们讲吧，我这小学都没毕业。。。。能有啥故事讲。。。”

　　“我才懒得给他们讲呢，他们也不好好听，就知道捣乱，关键他们也听不懂。” 王天美回复道。

　　“你呀，也没个当姐姐的样，一点耐心也没有。”

　　“妈妈，不如你给我们讲讲你和爸爸的故事吧，我们愿意听。你们不是说，我们祖籍，老家是山东的么，为什么当年爸爸要来这么远的新疆啊。。。。”

　　“这事啊，那还是你爸爸来吧，他能说会道，比较清楚，至少，他还上过小学呢。哈。。。。孩子他爸，你来讲吧，反正时间也还早。”

　　“嗨，这孩子，怎么还对这事儿感兴趣，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往事了。。。真想听啊。。。。那行吧，这个点也睡不着，我就给你们讲讲爸爸是怎么样和你姑姑两个人一起闯大西北的。”

　　“好嘞好嘞。” 孩子们都挺兴奋，王明亮和王天美拿了个小板凳一起坐在火炉旁，开始讲述自己的往事。

　　王富贵也一样兴奋，他也一样十分渴望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当时是如何在新疆生存下来的。。。。。

　　王明亮回忆，还记得当时，我和你姑姑，也就是我的二姐，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不知道转了多少趟车，历经痛苦，磨难，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一路上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戈壁，寸草不生，风沙漫天，期间还经历了几次沙尘暴，不过万幸的是我们最终还是安全到达了新疆伊犁的伊宁市。

　　那时候也运气比较好，正好是5-6月份，正好是新疆气候最佳的月份，如果这要是在冬季，估计呀可能会被冻死在路上，被狼吃了都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那时候的新疆气候比现在更恶劣，环境也没现在好，一路上人烟稀少，根本几乎看不到人家，除了空旷还是空旷，除了戈壁还是戈壁，所谓想象中的梦想草原，那只是童话般的存在。

　　要看草原，只能去大山里去看，其他地方更多的还是戈壁沙地居多，这基本上就是当时大概的新疆的一个自然环境情况。

　　没办法，这也很正常，大西北，又远又荒凉，一般的内地的城市人，哪怕是农村人，谁会到这种地方来，也就是我们没有办法，不得已。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要想办法找到那唯一的希望，你爷爷的故友，得最起码有个容身之地，再谈接下来的生存问题。

　　到了伊宁市，我们举目无亲，不知东南西北，一时间慌乱又迷茫，我们根据你们的爷爷提供给我们的地址，不停的问路人，又是问交警，终于找到了他的那个好朋友的住处。

　　万幸，人还在，一切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给了我们继续生产下去的希望。

　　孩子们，也许你们会想，两个大活人，还能被饿死，有手又有脚，哪里不能活下去。你们想简单了，那个年代。。。。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懂。。。以后你们就会慢慢懂了，这是一段我们不想回顾的历史。。。。。。这里就不提了。。。。

　　到了刘叔家里，对了，忘了介绍了，你们爷爷的这个故友姓刘，暂且这样介绍吧，具体全名就不给你们说了，他早已经故去了，这一辈子，我最感恩的就是他了，永生难忘。

　　刘叔把我们两个人请进家门，那时候，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的老伴儿已经不在了，有一个儿子，也在下面的兵团农场里，就他一个人在住着。看着我们两个人穿着单薄的衣裳，头上，脸上，衣服上，满满的都是沙尘，整个人都不像样了，如果不是我们手里有你们爷爷的亲手写的书信，他都以为我们是两个要饭的骗子。

　　“明亮，明花，这是我儿子之前的衣裳，你们应该可以穿，先进去洗个澡吧，你们受苦了，都样子了。。。哎。。。。。” 刘叔叹息道。

　　“嗯，谢谢刘叔，我们包里面也有衣服，应该也可以凑合穿，姐，你先去洗吧。”

　　趁着二姐先去洗澡的这个时间，我和你刘叔在沙发上坐着简单聊了一些家常。

　　“明亮，你父亲和你母亲，他们怎么样。” 刘叔问道。

　　“刘叔，我们来之前，他们一切都还好，等安顿好了，我给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顺便也问问他们的情况，这也出来时间很久了，也有点担心他们。”

　　“对对对，是得赶紧写信报个平安，我和你父亲也是老哥们了，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行，先安顿下来，你们的情况，我会给当地的政府部门做个汇报，具体后续再看如何安排。”

　　“刘叔，那我们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我们是从山东老家跑出来的。。。。”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到时候就说你是我的远方亲戚，现在新疆正在号召开发大西北呢，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相信，政策方面一定会对你们有所宽容的。这里是大新疆，不是内地，有些情况会完全不同的。”

　　“嗯，好的，刘叔，一切听你的。”

　　“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刘叔，我是属鸡的，1956年出生，今年正好是满19岁，我姐比我大两岁。”

　　“好小伙子，你们俩可真了不起，5000多公里啊。。。。还是年轻，身体扛得住，要换成我，估计早交代在半路上了。。。。”

　　“刘叔，你也别这样说，我们。。。。也是没办法。。。。。哎。。。。”

　　“嗯，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多讲，在这里，记住，少说话，多做事，新疆是个地大物博，地广人稀的地方，处处是土地，处处是机会，只要你肯干，勤奋，有力气，绝对饿不死人的，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也来对了！”

　　“嗯，谢谢刘叔，我肯定努力干活，我现在也就剩一膀子力气了，学习也早就中断了，小学毕业以后就没再上了，除了干活，我其他什么也不会。”

　　“没事，这个年头，这个时代，马上就要变风向了，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时代，终将会来临，只要肯干，能干，一定大有可为。”

　　“嗯，好的，刘叔，谢谢你！”

　　“以后别和我客气了，外道。”

　　“嗯，好的，刘叔，那我先去洗澡了，都是灰尘，把你的沙发都弄脏了。”

　　我看你姑姑已经洗好了，走了出来，我就紧接着走进了洗澡间，实际上我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赶紧洗个澡，一个月没有洗澡的感觉，你们可能无法体会。

　　我站在镜子里，看着自己，全身都是黑黢黢的一片，满是沙子，满是黑泥，头发里面全部都是沙子，沙子和头发在汗水的凝结下，交织在了一起，硬的像块牛皮。。。。。

　　这一切，恍如一梦，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不堪回首，如果再让我来一次，我肯定没有这种勇气和胆量，背着包，几乎是东到西，横跨整个中国的版图，5000多公里，生不如死，宛如噩梦一般。

　　但又没有任何办法，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只得硬着头皮闯大西北。

　　水，我从来没有觉得水会是如此的唯美，如此的温柔，如此的让人神往，依依不舍，我不停的洗了又洗，冲了又冲，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皮都要给搓破了，那满身的尘土，我一个也不想再有留恋。

　　彻底洗了个痛快，整个洗澡间的地面上也都是一层厚厚的泥土。。。。我费了很大的劲，才终于把整个洗澡间清理了一遍，回复如初，刘叔对我们如此热情，我不能让他看到我们是这般的没素质和没教养，这时候，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我的大哥，二哥，大姐，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们，远在万里的他们，过的怎么样。

　　到这里，王富贵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内心几乎要崩溃，一地稀碎。。。。。

　　他听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他想缓缓，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两个孩子，这一路，究竟经历了什么，自己到底这是做了什么孽，虽然，现在，他的孩子们都活的挺好，但是，如果人生能再重来一次，他恐怕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王富贵流下了悲痛又后悔的眼泪，一切，只怪自己太过懦弱，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为什么一定要让两个年轻的孩子经历这一切痛苦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