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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点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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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来到庄森芽身前,把她连人带椅子转向自己,单手撑住椅背,宿舍暖黄的顶灯打下来,被他的身体拦截,投下一片阴影。
“又要干什么?”她抬头盯着他,无所畏惧,她早就过了那种会在这个恶徒面瑟瑟发抖的阶段,“我跟你说,我舍友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被她们看见你擅闯女宿舍,你猜你的歌手生涯还能不能进行得下去。”
男人没搭腔,目光从上而下扫过她的身体,最终落在光裸的膝盖上,紧接着,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托起一条小腿,放在自己因蜷曲而显得紧绷有力的大腿上,“放松,不要用力。”
……原来是要按摩。
想一出是一出,念头也和风一样捉摸不定。
庄森芽盯着他的动作,在被捏住腿肚子的时候,感觉有些酸胀,还有些痒,她下意识抽腿,但脚腕被人紧紧地攥住了。
诺特斯的神情很专注,手法缓慢,力度适中,动作十分有条理,不像是随便地简单按一按。
他为什么连这个也会啊?
腿部有种解放的感觉,就像黏在一起的白砂糖被锤子一下子打散了,不再那么紧绷。
手掌在光洁的小腿上摩擦,没有精油的辅佐,皮肤之间带着一点黏连感。
一条按摩完了就换另一条,庄森芽感觉那条被放下去的腿比白天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居然手法还不错……
“哪里疼吗?”诺特斯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偶然间问她。
“没有。”她又开始变得话少,她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来诺特斯的善意,因为总觉得对方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性,可凭现在的她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故而只能静观其变。
两条小腿按完了,他把它们都放在地上,身体又凑近了些,一只手顺着膝盖摸上了大腿的内侧。
庄森芽瞬间把它们并上了,她此刻只穿了条宽松的短裤,大腿肉正好夹住了诺特斯的那只手掌。
诺特斯盯着自己那只无辜的手,轻轻发力,却没能从中解脱,他干脆把另一只手也黏上来,将它整个圈住,“你不松开的话,教学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皮肤被捂得发热,热源的所在让人感到一丝危机感,她没松开,只是摇摇头,“好了……到此为止。”
“你连点皮毛都还没学会吧。”
“我不学了,我——”
话没说完,抱住她大腿的那两只手突然一发力,将它整个抬了起来。男人把她的小腿架在了自己的肩膀,居然就这么卡住了她。
“!”因为这个动作的缘故,庄森芽从椅子上滑下去了一点,现在,她近乎以一种只在某种场合才会出现的姿势冲着对方,在这种情境之下,她只觉得一下子血气就涌到了面门上。
这比以往哪次都要过分。
“放开我!”她扭打着,蹬着那条腿,试图夺回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诺特斯控制着她,表情有点难耐,他笑起来,眼里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目光,“你再乱动……我碰的可就不只是腿了。”
他五指沿着大腿的内侧往上摩挲,指尖碰到了短裤的边缘。
庄森芽一下子就老实了,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腿上的力道也卸了,一动不动,只剩目光还愤愤地盯着对方。
姿势屈辱就屈辱吧……说到底都是她活该,早在诺特斯提出要为她按摩的时候,她就应该料到了他不安好心。
见她不再挣扎,诺特斯又开始行动起来,两只手掌包裹着大腿,十分规矩老实地上下按揉着。
可即便如此,庄森芽还是难以适应,每当虎口来到腿根的时候,她的腿都忍不住颤抖。
诺特斯没因此嘲弄她,也没继而捉弄她,只是按部就班地一点点去按摩紧绷的肌肉,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看起来真的想要教会她,但只有庄森芽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这门手艺上。
一条大腿的按摩结束,他把它放下去,又将另一条架在自己的肩上,那副认真对待的模样,就仿佛手下是什么金贵的物件似的。
有点承受不来那样专注的目光,庄森芽把视线撇去一旁。
“我怕你不适应,所以没用多大的力。”诺特斯说,“但正常情况,在不伤害身体的前提下,按揉的力度越大越好。”
那还真是谢谢他了,就连现在这种力道,她都觉得有些太重了,导致身体止不住地想要发抖。
终于,诺特斯松开了她饱受蹂躏的两条腿,依然蹲在地上,模样乖巧地问她:“学会了吗?”
庄森芽只觉得双腿快要不属于自己了,怎么会又麻又热,存在感比按摩之前还要明显?
“……学会了。”她糊弄他说。生怕说没学会,对方又要给她再演示一遍。
“不用逞强,没关系,明天现场的时候我也会指导你的。”
这场按摩的本意,是为了让她学会基本的手法,好明天去给裴佑哲按摩放松。
……但是,说到底,她为什么要学这个?
本来就是裴佑哲的要求,她还那么积极地去学,就算想在学生会主席的面前表现得好一点,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刚才居然糊里糊涂就答应了诺特斯,太大意了。果然还是得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不然容易受到各种各样的蛊惑。
她用脚蹬地,把椅子往后窜了一些,身体坐直了,终于是脱离了那种令人大脑充血的姿势。
而就在这个时候,宿舍外的走廊传来了一阵交谈声,听起来很耳熟,应该是她的舍友们回来了。
“你快走!”庄森芽有点惊慌地说,一时间都忘了诺特斯可以随时隐身,惊惧的模样就仿佛害怕被捉奸在床。
诺特斯站起来,目光有些留恋的粘在她的脸上,他微笑着说:“明天我还会来。”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句话,她只会觉得恐惧,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感到一丝莫名其妙安定。
可能真的是被蛊惑了。
诺特斯从窗户离开的时候,刚巧宿舍的门也被打开,一去一来,就像舞台的退场和入场。庄森芽还没有整理好上一幕带给她的情绪与心境,又要投身于下一场戏幕。
舍友们闲聊了起来,汪素文和庄森芽同为未经考核的学生会新成员,都参与了‘一周情侣’,她们交流了一番这两天的经验,汪素文表示它一点也不像考核,费洛一直带着她吃吃喝喝,从来没有要求她去做过什么。
庄森芽心想,那应该才是正常的流程,自己这种情况属于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海边的那天对裴佑哲说了伤人的话,这个学生会主席对她的态度应该还会和以往一样亲和有加。
不,如果没发生那天的事,裴佑哲大概都不会来亲自参与‘一周情侣’。
他大费周章这么做,就是为了惩罚她,教她做人,否则的话,学生会的大忙人哪有时间参加这种谁来都行的考核活动?
庄森芽没怎么和舍友抱怨自己的悲惨遭遇,因为就算说了,对方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还会因此为她担心。
汪素文就是这样一个会被周围的人的喜怒哀乐牵动的人,因此庄森芽不希望把什么负面的情绪传染给她。
到了宿舍集体约定好的睡觉时间,她们熄了灯,安静地做起各自的事情。
庄森芽爬回自己的床上,侧卧着蜷起身体。
今天经历了很多,有种来不及思考就被推着往前走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就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早七点的外联部会议,裴佑哲提出的陪同车展的着装要求,诺特斯带来的黑色裙子,宿舍里针对高跟鞋走路的练习,停在学校门口的蓝色跑车,跑车旁白孔雀一样的人,她的退缩,塞壬的鼓舞,跑车发出的层层排气声浪,装着各类首饰的十六宫格,商店挂着的黑色贝雷帽,高端先进的车展会场,无趣的社交活动,赛道上奔驰的赛车,突然展开追求的混血男人,不欢而散的筵席,再度出现的诺特斯,逾矩的动作与距离,乱麻般的心思和情绪。
记忆碎成片段,在脑海里反复地复映着,没有任何时间上的连续性,也没有任何逻辑,就像是煮水的铁锅,一会这里冒一个泡,一会那里冒一个,找不到任何的规律。
她本以为自己又要失眠了,每次白天的经历太多时,她总是会因为不断的回想和思考而无法入睡。
但今天不太一样,她的大脑虽然还在转,转着转着,疲劳感就涌了上来,不管主人的思绪进行到了哪一步,它毫不留情就掐灭了意识的蜡烛。
‘一周情侣’的第四天到了,距离这场酷刑的末尾,还有整整四天。
今天裴佑哲给她的任务很简单,只是要她上午去健身房陪他。
就像有些公司会在工作日周三下午给员工们放半天假,裴佑哲也很好地掌握着资本家的套路,给她这头牛马在一周最中间的一天派了较为轻松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