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前男友有双重人格》江禾鱼

3、第 3 章

　　挂断电话，沈星年抹了把脸，准备早点上床睡觉，却在上床后收到了柏野的微信。

　　对方很直白：【星年，你可有意向成为梦行的代言人。】

　　沈星年秒回：【没有。】

　　柏野似乎没料到会被他拒绝，过了十几秒才又发消息过来：【能告诉我原因吗。】

　　沈星年：【没有原因。】

　　柏野：【好吧。】

　　柏野：【一个月后我会再问你一次，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不同的答案。】

　　您这样说，我感觉你好像喜欢上我了。
　　沈星年很想把这句话发出去，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没有再回柏野的消息。

　　只是一整夜，他都没有睡着。

　　*

　　一周过去，两人微信上没有再聊过一句话，现实更是不可能见面，毫无交集。

　　沈星年现在正坐在刘福明的副驾，刘福明要带他去一个大剧组面试。

　　“别紧张。”刘福明看着前方路况，边开车边安慰他，“我看过简介，你很适合演小郡王，正常发挥一定能拿下这个角色。”

　　沈星年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黑金色手绳：“我不紧张。”

　　“就算失败也没什么关系，自从梦行官博为你说话之后，有几位导演给我打了电话，都有意向找你拍戏，所以如果这里咱们不成功，我就带你去找其他导演。”

　　“谢谢刘哥。”沈星年弯了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知道刘福明是在安慰他。

　　有导演打电话过来，但那些导演不出意外是在打探他和梦行高管的关系，得知没关系后，自然不会用他。

　　今天的试镜，就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

　　几分钟后，抵达试镜地点。

　　因为的确是大制作，导演有名气，在圈内放出了消息，所以来试镜的人非常多。

　　沈星年领了号码，踏进候场室。

　　看见狐狸眼男青年大步走进来，候场室静默了一瞬，随后各自低声交谈起来。

　　时不时有人瞥沈星年一眼。

　　沈星年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站在窗边，见太阳不错，琢磨着如果回去得够早，就晒被子。

　　他听见了一声“九号”。
　　他是五十七号，轮到他还有一段时间。

　　沈星年背靠墙壁，脑内复盘着简短的试镜资料，揣摩人设。

　　叫到四十五号时，他朝洗手间走去。

　　因为这一层上厕所的人比较多，沈星年上了两层楼

　　楼上几乎没人，他上完厕所后洗手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人。

　　导致他事业跌入谷底的罪魁祸首——顶流郑书。

　　郑书身高有一米八六，颜值在普通人中是好看的，但在沈星年面前，他的五官只能用拙劣二字形容，身材比例更是惨不忍睹。

　　“宝贝儿，好巧。”郑书也看见了他，走到他面前，递了个暧昧眼神，刻意模仿出烟嗓，“我听说楼下在招演员，你也是来试镜的吧。”

　　郑书油腻的神情和语气把沈星年恶心得不轻。他不欲与对方交流，绕开郑书打算离开，郑书却追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还在生我的气？”郑书又给他递了个油腻眼神，说道，“只要你道个歉，我保证你的一切流量都会回来，而且……”

　　郑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星年一把推开，肩胛骨正好撞到门框上，传来一阵疼痛。

　　“你他妈的！”郑书何曾被小演员这么对待过，他火气顿时上来了，伸手就去抓沈星年的肩膀，却被沈星年躲开。

　　见沈星年居然还想走，他两步追上去——两个人扭打起来。

　　郑书体能很好，他有每天健身的习惯，加之他又很高，沈星年跟他打占不到便宜。

　　沈星年不小心中了一拳，后背撞上墙，与此同时，他的手绳忽然断裂掉在了地上。

　　看着因断裂而散开的线头，沈星年心脏沉了沉。

　　他想弯腰去捡，然而，一只名牌运动鞋率先踩在了上面。

　　郑书不仅踩，他还碾了碾，语气恶毒：“一个破绳子整天跟个宝贝似的戴手上，跟了我，这种绳子要多少有多少。”

　　珍视之物被侮辱践踏，让沈星年全身血液沸腾。
　　新仇旧恨裹挟在一起，戾气瞬间淹没了理智。

　　他抬起头，朝着郑书脸上砸了一拳。
　　出手快到让人看不清。

　　好像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情况赶了过来，沈星年看不清，也不想管。

　　他只知道，郑书在找死。

　　他不知道自己打了对方多少拳，摔了对方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拳。

　　等他冷静下来，郑书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沈星年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聚集过来的人看见他不发狂了，才敢去看郑书的情况……

　　*

　　七中

　　秋高气爽，温度适宜。

　　月考刚结束，大多数人都奔去食堂了，高二七班教室内仅剩两名男生。

　　狐狸眼少年坐在课桌上，他手里把玩着一条编制好的黑金色手绳，一只脚踩在下面男生的大腿上。

　　语气轻佻：“送我的？”

　　座位上的男生穿着干净的校服，面容偏瘦，略黑，五官极为优越，气质略有些阴沉。

　　但阴沉是平常，是面对其他人。

　　此刻，男生眼底闪过一抹局促，粗糙的手指攥在一起，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嗯”。

　　“编得不错嘛。”十七岁的沈星年将自己的手腕递过去，“给我戴上。”

　　男生仔细地给他戴好手绳，仍旧握着他的手。

　　沈星年觉得好笑，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从课桌上跳下去，一屁股坐在了男生腿上，放轻了声音：“阿野哥哥，想不想接吻。”

　　男生瞳孔微张，喉结明显动了一下。

　　沈星年笑出声，前后看了看，确认没人后，他拿起一本书挡住脸，咬住了男生的下唇。

　　对方的嘴唇有点干，不像他那么柔软，他嘴唇碰着不舒服，便伸舌头舔了舔。

　　男生按住了他的腰，似在催促他。

　　沈星年撬开齿关，感受到对方的心脏跳动剧烈。

　　他也是一样。

　　他们在教室里接吻，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紧张、刺激，同样也兴奋。

　　等鼓噪的心跳回归正常频率，教室里已经有七八名同学进来了。

　　沈星年也早已从任野腿上起来，坐在了任野旁边，也就是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对任野道：“走吧，去食堂。”

　　两人并排离开教室，穿过走廊，走下楼梯，往食堂方向前进。

　　沈星年转动手腕，碰了碰男生的手背：“你编了多久才编好的。”

　　“不久，很快。”

　　沈星年挑眉：“我要具体的时间。”

　　“…忘记了。”

　　“编了一夜对吧。”

　　男生下意识想要否认，沈星年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指：“你手上都被绳子勒出痕迹了。”

　　少年眉毛蹙起：“你傻不傻，我找你要礼物又不是想剥削你，你挑空余时间做就可以了。”

　　男生像是做错事一般低下头，耳根红了一点，低声为自己辩白：“我想早点给你。”

　　*

　　“包扎好了，你去把费用缴一下，然后就可以走了。”护士把剩下的药收好，对沈星年说道。

　　听见护士的声音，沈星年才从回忆中抽离。

　　他将断裂的手绳装进裤兜，拎起身边的药，对护士道了声谢，起身往缴费处走去。

　　缴完费后，正好刘福明打电话过来。

　　“郑书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有点严重，这次……你恐怕要大出血了。”

　　——在郑书经纪人的坚持下，郑书被送到一所私家医院诊治，刘福明跟着一起去。

　　沈星年垂了垂眼，声音平静：“我知道了，谢谢你，刘哥。”

　　挂断电话，沈星年朝地铁口走去，一辆黑色豪车却忽然开到了他旁边，以和他同样的速度行驶。

　　他刚要蹙眉，驾驶座车窗降下，男人卓绝的侧颜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和记忆中的男生有八分相似。男人比男生白，五官更为英俊夺目，气质从容优雅，一看就是好家境才能培养出来的贵公子。

　　不像任野，几乎是把“家境贫寒”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柏野看向他：“沈老师，你要去哪儿。”

　　“回公司。”沈星年道。

　　柏野道：“我送你，刚好顺路。”

　　沈星年瞥了男人一眼，语气无所谓：“行啊。”

　　他坐上副驾驶，药就放在自己腿上，他脸上、手上的伤痕也清晰可见。

　　但柏野一句都没有问，直到平稳行驶将他送到公司宿舍楼下，才说了一句话：“星年，好好休息，明天一切都会好。”

　　柏野的声音很有质感，不是那种拿腔作调的故作深沉，而是天生的低磁悦耳，像是山中的一汪清泉。

　　沈星年心情好了点，笑了笑：“谢谢柏总。”

　　柏野应该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天一切都不会好，只会变得更糟。

　　—

　　太阳依旧很好，沈星年却没心情晒被子了。

　　他先详细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总和，然后给杜女士打电话。

　　“妈。”沈星年开门见山，“我今天跟人打架了，可能要赔很大一笔医疗费，而且也不能再当演员了。”

　　郑书和他身处同一家娱乐公司，郑书现如今是台柱子，且背靠某位大佬。他把台柱子打进医院，必然会被公司封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杜女士轻松的声音：“我还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打架了，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受了点皮外伤，才从医院回来。”

　　杜女士道：“你没事就好。”

　　又说：“要赔多少钱，你的钱够不够？”

　　“应该够了，不够我再找你要。”沈星年顿了顿，“妈，我闯了这么大祸，你不怪我吗。”

　　杜女士道：“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必然是那个人先惹到你，你才会打架。”

　　“你在外面受了委屈，我哪能怪你。”

　　一席话叫沈星年心里又暖又酸，他花了几秒平息情绪，然后才继续说：“妈，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回老家找工作吧。”

　　“行啊，你回来考个公务员，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沈星年失笑，杜女士也和大多数长辈一样，只想叫子女考公务员。

　　“好，我回去就考。”

　　母子俩又闲聊了几句，杜女士才问起打架原因经过。

　　“郑书他性骚扰我，还把我的手链踩在脚底下，我受不了就揍他了。”沈星年并不隐瞒。

　　“手链，是以前任野送你的那个？”杜女士试探问。

　　她是当老师的，还是沈星年的高中班主任，知道自己儿子当年和任野谈过恋爱。

　　“是。”

　　听见肯定的回答，杜女士心里叹了口气：“星星，你如果一直忘不了任野，可以去找他。”

　　“不了。”沈星年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人家现在是柏总，哪是我能轻易见到的。”

　　不等杜女士再劝，他又道：“妈，我准备出去买饭了，不聊了。”

　　刚挂断电话，沈星年便收到了高管的消息，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

　　沈星年在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前半小时在挨骂，后四十分钟，几位高管明里暗里劝他卖身。

　　沈星年自然是拒绝，他要卖身早就卖了，何苦等到现在。

　　最后，高管说要封杀他，并让他赔偿郑书三千万。

　　“三千万，您觉得我拿的出来？”沈星年很想笑。

　　啤酒肚高管怒气冲冲：“拿不出来那就去卖，总之这笔钱你得赔。”

　　沈星年冷笑道：“这么爱卖你自己去卖。我只会赔他医药费，有任何不满意你去告我，法院说让我赔多少，我就赔多少。”

　　说完，沈星年大步离开。

　　郑书是个明星，身上合同多，对方如果真的去告他，他确实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但，郑书是个明星，他手上有郑书的黑料，如果郑书真的告他，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凉。

　　沈星年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买了份饭带回宿舍，吃过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公司高管连宿舍都不让他住了，勒令他最迟明天中午必须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