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至十三年后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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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幺灵好不容易在吵闹中看完日记，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一句十二岁的自己对高杉说的话。
“我的剑，永远不会在切磋以外的时候指向你。”
回想参战攘夷前她的英勇事迹……幺幺灵已经能想象到之后高杉见到她阴阳怪气的表情了。
脑袋的不舒服已经缓解了不少，幺幺灵无奈地叹息一口，在另外三个人的半胁迫半请求下拿出仅剩的现金结了账。
她看着空荡荡的钱包，感觉跟着银时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再不接活咱们得喝西北风了，阿银……”新八也跟着叹气，自从幺幺灵被骗之后万事屋又回到了以前拮据的日子。接下来想买阿通的周边就只能砸锅卖铁了。
幺幺灵交换前买的速食早就吃完了，就连高杉怕小幺幺灵在万事屋挨饿送来物资也所剩无几。有神乐这个大胃王在多少都不够吃。
再这样下去他们得跟定春抢狗粮吃了。
“接不到活我也没办法啊。工作这种东西，又不是我说有就会有的。”
银时抓着头发，躁意腾升。
不能直接把幺幺灵还有存款的事说出来，但接不到活他们也没借口说幺幺灵的钱哪儿来的。
果然还是说去玩柏青哥赢了吧。反正幺幺灵运气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他把视线转向其他人，鼓舞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分头去找工作吧。我和小灵一组，新八和神乐一组。”
幺幺灵弹掉拇指上的鼻屎，还没讲话，新八就推着眼镜先一步提出了质疑：“阿银，一般分组都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吧。突然这么分，你该不会是想拉着阿灵去玩柏青哥吧？”
他犀利的话语引来了神乐的不满：“就是啊！万事屋不成文的规定还是银酱自己定的阿鲁！再玩柏青哥我们真的要上大街喝西北风了！”
“我什么时候定了那种不成文的规矩？之前都是凑巧啦。”银时故作镇定道，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把幺幺灵的车钥匙扔给新八，接着把头盔往她头上一扣，拽上车，飞速离开。
“咱去哪呀阿银？”幺幺灵整理着头盔束带和胡乱飞扬的头发。
“银行取钱啊，难不成你真想喝西北风吗。”银时语气里透着鄙视。
“银，”她喊了句，语气认真起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对于她忽然严肃银时感到莫名：“什么？”
“像我养的小白脸。”
银时：“……”
微不可查地静默一瞬，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你哪有那个资产啊？就凭你那四百万就想包养阿银还早了一百年呢。”
“谁说我只有四百万。”她从腰封里掏啊掏，摸出三本存折，得意洋洋地伸到他眼前扇了扇，“快一千万呢，没见过那么多钱吧？穷鬼。”
银时：“………………”
幺幺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冷汗狂流，心虚地干笑着，吭吭哧哧道：“阿银，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一百万。”
她抓着银时的肩膀，刚想借力站起跳车，电动车的速度就陡然提升。幺幺灵因为惯性，身躯用力一晃，如果没有抓着银时的肩膀，此刻她就已经被甩飞了出去。
银时拉下护目镜，狂风呼啸着拍打双颊，他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谴责：“你还有多少钱是我不知道的！？”
冷风灌进嘴里，幺幺灵被吹的面容扭曲，双手紧紧搂住银时防止自己被甩飞，连话语都拖出了多重音。
“你你你你你你你慢慢慢点点点点！冷、冷冷冷冷静啊！”
“快说！！还有多少钱！！全都给我说出来！”
这家伙居然瞒着他藏钱！！第二次了！！！
“注注注注注意交通安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电动车的速度有上限，银时一定让她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银时只恨车速太慢没能完全让她恐惧到丧失理智，然后全部说出来。
“你是想背着阿银去牛郎店吗？！啊！？还是想偷偷出去喝酒啊！居然还敢背着阿银藏钱！”
“我我我我我我我没有有有啊啊啊啊——你不不不不要要污蔑我我我——！！而且你你你那副谴责丈夫偷偷偷偷偷藏私房钱的的的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事事事事事！”
“你以为是谁在你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你啊！好歹要抱有感恩之心好吗！”银时看她还能吐槽，怒意更甚。想痛骂她的自私行为，但也知道幺幺灵习惯这个速度冷静下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于是不得不换种策略。
这钱他今天还不信搞不到手了！
他换成了不屑一顾的表情，语气满不在乎，刚想开口说话，后面就倏然响起了喇叭传来的喊声。
“前面的人，你们已经超速了！立刻靠边停车！”
为什么真选组会在这里啊！这就是江户街溜子吗！除了正事现场哪里都有他们！
本要降下去的速度重新升起，银时把油门拧到底，飞一般猛地蹿了出去。幺幺灵放了一半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尖叫着抱住银时的腰，态度却十分明确。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交罚款！！！”
“我也不想啊！阿银仅剩的钱还要留来买《JUMP》的！”
在这点上两人达成了共识，一致对外御敌，但银时又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奸诈的笑。
“小灵啊，你到底还藏了多少钱？”
冷静下来的幺幺灵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警车，闻言发出一声困惑的气音，反驳道：“都说了你听错了——”
然而话语未尽就被银时打断，透过后视镜看见了警车里坐着的土方十四郎和拿着喇叭的冲田总悟，他狞笑道：“你也不想因为交不起罚款再被关三天吧？”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他记得幺幺灵相当讨厌被关起来。当初因为假发被误认为是攘夷同伙，真选组可是把他们关了整整三天。那时候幺幺灵都快用头把牢房的墙撞出一个洞来了。
“不会吧……你难道是想……”
他慢慢松开油门，笑容猥琐。
幺幺灵瞬间回忆起了被牢房支配的恐惧，虎躯一震，伸出手越过银时攥夺车把手，用力拧了下去。
“喂！你干什么！很危险啊！！！”
“我不要被关起来！我也不想交罚金！！快开车啊！”
银时忙不迭想从她手中把车把的控制权夺回来，但幺幺灵也十分执着不肯松手，争执之间车身开始左摇右晃，最后终于在两人的坚持不懈下——
医院。
银时和幺幺灵双双躺在病床上，一人左腿一人右腿，打上石膏后被悬挂在空中，头上还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的。
好心帮忙缴完费的总悟拿着幺幺灵的存折推门走了进来，好整以暇地站在她床边，盯着她仔细看了会。
“你换回来了啊，老板娘。”
幺幺灵顶着死鱼眼，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嫌弃地啐了一口。
该死的幕府走狗，如果不是他们在后面追，她怎么可能出车祸。
银时扭头，隔着空气和她对视，同仇敌忾也啐了一口。
该死的税金小偷，如果不是他们在后面追，他早就把钱骗到手了。
“好歹我也是帮你们喊了救护车，别那副表情嘛。”总悟的语气颇为无辜。土方十四郎倚在门框边，掏了掏口袋又想起身处医院，又只能轻啧一声：“罚金在取钱的时候一起扣了，再有下次可就不是罚款这么简单了。走了，总悟。”
总悟耸了耸肩，把存折放到她枕边：“下次见了，老板和老板娘。”
“所以说我不是老板娘啊，就不能叫我副社长吗？”幺幺灵无语吐槽。在医院工作多年的护士长推门进来，开始毫不客气地训斥他们不珍惜自己的行为。
她仰躺着看了一会天花板，发现没有困意后又转头想找银时聊天，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双手枕在脑后睡着了。
耳边还响着护士长喋喋不休的说教声。她听得有些烦躁，这些话几乎每次来医院都会听一遍——但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医院的常客？
不过好在并没有持续多久，听了消息的登势赶来，护士长大姐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这场以“珍爱生命”为主题的教育总算宣告了结束。
登势见银时睡着了便没去打扰，只是把慰问品放在床头柜上，坐在边上的椅子上：“我说你啊，怎么一回来就出车祸？要不要去神社拜拜啊？虽然不一定有用就是了。”
“我可是无神论者……”她嘟囔着，咬了一口登势剥好的香蕉，“要是真的有神明大人，万事屋早就有空调了，我哪里还至于被热成流汗黄豆啊。”
“好歹理想也大一点吧？”
“那就要两台吧。房间里也装一台。”
登势：“…………”
所以说你对空调有多执着啊？
喂完她吃香蕉以后，登势无语地走了。病房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银时还在睡。
她觉得无趣，想坐起来出去走走，但右腿被吊在了空中，动弹不得，只能干躺着，回忆着那本日记上写的东西，发散着思绪。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
不管是十二岁的自己写的那一本，还是二十五的自己写的那一本，都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幺幺灵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
如果是现在的她回到了过去，大概会去问松阳老师一些问题解惑，想办法传递给失去那些记忆的自己吧。
那应该怎么做呢……既不会改变过去又能让自己知道的办法……
她瞌眼沉思。
不多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来人撩起隔开病床的帘子，停在她床边。陌生的气息让幺幺灵升起了警惕，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睁开一只眼懒散地望过去。
只是这一眼，却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少年摘下斗笠，露出棕色的短发和清丽的面庞，笑脸盈盈地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呀，糖霜姐。”
“你、你是……”幺幺灵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你是田中冬树！”
山中春树被她气得差点掀桌，脸上平静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他嘴角一抽，忍下吐槽的欲望：“是山中春树。糖霜姐。”
“噢，是山树君啊。”幺幺灵放松肩膀，半闭着眼，漠不关心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山中…算了。”他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她过多纠缠，毕竟他今天来也是因为十三年前受了她的请求。
山中春树从内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个信封。幺幺灵随意瞥了眼，白色的纸已经开始泛黄，不难看出这信封已经有些年头了。
信封的矩形框内，用熟悉的字迹写着“封印”两字。
“需要到外面去聊吗？”春树指着银时的床铺，善解人意道。
幺幺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在山中春树的帮助下坐上了从医院借来的轮椅，被推倒医院楼下的坪院里。
今日阳光明媚，鸟儿也在树上欢快地唱着歌曲。
来到没什么人接近的树下，她拆开查看起来，里面一共五张纸，有一张是她给自己的。而另外四张，从字迹上来看是松阳老师所写，分别给她、银时、桂和高杉。
山中春树慢慢悠悠地解释道：“十三年前，二十五岁的你来到了过去，把这些转交给了我，嘱咐我在十三年后拿给你。”
她细细查看起信件的内容，也不想管是不是给她的，总之把松阳老师给其他人的信都看了一遍，企图从秀丽的文字、平静的语段里找到一丝残存的温情。
“那时的你突然出现在课堂上真是吓了大家一跳，不过当时我不在场，还是后来听别人转述的。就连你交换回到过去也是后来我听桂君说的。”
给他们三个的信里大多都是些期待未来的他们到底成为了什么人，在做些什么，有没有荒废课业和嘱咐他们要按时吃饭、杜绝不良嗜好的家常话。想来是自己回到过去后，没和松阳说过未来他会死去的事情。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松阳对着他们侃侃而谈的场面，幺幺灵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嘴角。
下一封是她自己给自己的信，幺幺灵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展开折叠的纸继续看下去。
没有任何多余的前戏和闲话，内容有些乱七八糟，但她依旧能看出直奔主题。她对自己的冰冷一如既往。
「带走老师的白发、脸上有疤的男人叫做胧，他是松阳老师的大弟子。现在隶属将军直系的暗杀部门天照院奈落。松阳老师一直对他很愧疚。
去找他，所有的问题都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几乎是在一瞬间，空气静默下来。幺幺灵攥着纸张的手紧握，直到关节泛白。
下面还列出来很多疑惑。似乎是在担忧现在的她联想不到这些问题一般。
山中春树假装没感受到空气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在她开始翻阅最后一张、松阳交于她的信件时继续解释道：
“这封信是松阳老师后来给我的，但他给我没多久后，就被……奈落抓走了。”
显然，他已经看过信的内容了。
骤然间，胸口感到一阵奇异的尖锐，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细小的牙签扎在心口，留下不痛不痒的刻痕。
不似给其他人的信件，里面没有关切的叮嘱，也没有故作严厉的教育，写在中央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小灵。老师永远站在你这边。」
周围的嘈杂声忽然远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黑与白的世界里，让看不清颜色的液体模糊视线。
泪水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
幺幺灵倏然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至十三年后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