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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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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性子更为稳重,是皇后身边宫令女官。
后宫事务皆交由她手再呈到皇后跟前,比之淡玉,在皇后面前要更为得脸,事事评出对错合理,再做结果。
因宫内妃子不多,沈才人有孕也才两月,尚未显怀,若单单将两位有孕的妃子丢在后宫,落在外边人眼中,只怕又换了说法。
另外,宫内没有主事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无人担保,也是皇后管理不当。
最终商讨后,将两位妃子出行规格破例提拔,更拨了宫廷侍卫在左右保护,懿旨颁下,也就是等待去行宫的日子。
阿芙对此决定见怪不怪,皇后思虑周全,自然每个妃子都要顾及到。
各宫都在准备去行宫的衣裳首饰,绮山这次一切小心为上,自太后离开后,阿芙自个生了一场气,差点动了胎气。
那事离现在的时间不短,现在阿芙精贵着,月份小还没到稳妥的时候,事事都不能出意外。后面绮山和瑶草都万分小心,近身的活都是两人伺候,连内室日常的洒扫都是两人轮着做。
有了一次后果,她们不能怨太后,只能自己戒备。
前往行宫的日子定在六月十二这日,原先定的日子在六月初七,宫里已经摸到夏日吹来的阵阵燥热,皇后念在阿芙身子不适,和皇帝商讨后,特意往后挪了日子。
因有宫妃在,马车排成了长龙,后边跟着侍卫、太监宫女,随行的马车步子自然要慢。
阿芙和沈才人的马车在最后,登上马车后,瑶草几次掀开帘子入眼都是不同的侍卫,比如早上是这个,到了下午又会换一批,要想和其中一个打好招呼也没什么用,可能下次拉帘子,下次就换了一个人。
绮山打着扇子,见瑶草频频掀帘子,问道:“你将这帘子掀来掀去的做什么?”
马车内摆了冰雕,雕刻成芙蓉花的模样,装在盆栽中别出心裁。
“马车里边是冷的,你掀开帘子滚进来的是热浪,一来一回冷热交替,容易闹肚子。”
瑶草嘀咕道:“我就是瞧外边有卖冰糖葫芦的。”
几人随身又带了不少银两,马车在闹市中行得慢,她有了心思,便睹物解馋。
阿芙掀开帘子,眉眼温和,做主道:“去买三串糖葫芦来。”
绮山将银子抛给马车边的侍卫,不多时,侍卫便拿着三串糖葫芦回来。
红彤彤的果子裹了一层糖浆,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
吃着吃着,绮山便流了泪。
阿芙说:“若喜欢,你拿我的腰牌,每月出宫一次,带些你们喜欢零嘴回来吧。”
冰糖葫芦一串三文钱,味道就是山楂的酸味和白糖熬成糖浆后的甜味,明明普普通通,再不能出奇又是想吃就能买到的东西,这会儿吃得三人热泪盈眶。
绮山道:“奴婢好久没出宫,看着街景热闹,和从前一样,但又繁华了不少。”
瑶草鼓着腮帮子说:“奴婢是去岁的年末进宫,那会屋檐上还结着霜,随便走到一条街上,从街头到街尾,有好几家卖糖葫芦和米糕的,时隔多月再一看,那些旧熟人都不见了,换了一副面孔,不过卖得东西都差不多。”
“成安坊最里头的巷子有家米糕铺子,是整个京城最香最好吃的米糕,有红枣和小米的,若主子差了姑姑出宫办事,可记得给我带块红枣米糕来。”
山楂酸味足,绮山吃了几颗便受不了酸味给了瑶草,她两人挑着从前趣事讲给阿芙听。
瑶草笑嘻嘻说着京城各个地方的糕点果子,阿芙听她讲着,她吃得慢,天气又热,手上糖葫芦外边的糖壳化了水,滴在手上黏腻腻的。
马车的速度慢,帝后二人为首的一行需在傍晚前到,后边派头瞧得更足些的两辆宽敞轻帐马车,则需在夜黑前到。
速度放缓了,绮山好奇掀开半边帘子,恰好棠儿在外说道:“主子,皇上吩咐,让两位主子在前边的驿站先歇脚,垫垫肚子,剩下的路休息片刻再走也不迟。沈才人已经下来,您也下来缓缓么?”
远处已见郁树苍苍,橘红绘了半片天,给一望无际的翠绿添色。
透过重叠山林,可见行宫庄严古朴的鸦青瓦片,渡了金红的光辉,更显沉重。
时辰不早,接下来的路也不会远。
沈才人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井天色的襦裙在一央的粉色中着为亮眼。
自皇帝万岁节那一次,她从赏花宴起就不爱出门,时隔多日,这儿又只有她二人,阿芙品级在她之上,直勾勾往她那方向走去。
沈才人没法避让,四目相对,这是两人第一次交锋。
“柔姐姐安好。”沈才人柔柔行了一礼,眉眼间是揉不开的忧愁,“上次的事多亏了姐姐,妹妹还未好好感谢姐姐。”
她话是这么说,但戒备一点没放。
阿芙顾了一圈,论人数,她这儿确实压沈才人一头,但身边的侍卫那些不是为皇帝效命。
“你我同为姐妹,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沈才人强打着精神,眼底泛着乌青,这些日显然没休息好。
绮山去要了三碗阳春白雪和一壶茶水,随后拿出银子交给棠儿和杏芝两人,给随行的侍卫置办茶水。
她们那份刚上,沈才人跟前的粥已然喝完,匆匆告别离开。
“话说兰公公好久没到我们这儿当差了。”瑶草说。
绮山吃得快,且不失规矩礼仪,趁拌面的功夫回她道:“兰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公公,先前多有照顾也多是依皇上的吩咐,不过我等第一次去行宫,皇上应当会安排兰公公给我指路。”
夏日昼长,余晖拉长了影子,涂抹半片天际。
黑夜的路并不好走,阿芙用了半碗面便重新上了马车。
她们抵达行宫的时间会慢于沈才人,随着日头落山,黑夜蔓延顶替,后面走得路自然也急躁了起来。
不远处,马蹄声阵阵,随行的侍卫也紧张起来。
棠儿和杏芝坐在前边的夹板,即便打了灯笼照路,但黑了天,听声音也知不止只有几人。
棠儿道:“主子,前边好像有人。”
从清音阁出来的主仆五人里,阿芙从未有过这项经历,绮山年纪是最长,刚要发话,外边的侍卫出声道:
“容华主子放心,这条路是去长松行宫的路,来得人应该是从行宫那,或沈才人的人。”
绮山拍拍胸口:“这段去行宫的路每个点都有侍卫把守。”马车前面挂了灯,她到车尾掀开帘子,坐在外边的棠儿和杏芝还在惊魂未定,又走了几里路,前边搭设的帐篷足够看清,迎面来得,正是宫廷侍卫。
为首的那人下马行礼:“臣等奉皇上之命护送容华主子前往行宫。”
棠儿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车内的阿芙。
绮山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一行人都在等待阿芙的话。
阿芙疲惫道:“好,劳烦诸位了。”
马车一路颠簸并不好受,好在最后一段路有人来接,从车内往远处眺望,能看见半个行宫的影子,速度又放缓了下。
抵达行宫已近戌时,门前站了许多人,阿芙下马后,杜皇后已紧张握住她的手,关心询问:“来得路上没遇见什么,受到惊吓吧?”
阿芙摇头:“臣妾谢娘娘关心,路上一切安好,并无不妥。”顿了顿,她看过皇后身后的几张面孔,说,“可是沈才人遇见了什么?”
杜皇后道:“路上遇到的几只坡狗,好在侍卫及时驱赶,虽受了惊吓,但并无大碍。”
潇霁光抬眼道:“先送柔容华到绾春轩安置吧。”
语气淡淡,没有丝毫波澜如一汪寂静的池水。
阿芙稍留意了几瞬,皇后又说,“佘美人住在你边上,你们结伴一块回去吧。”
……
绾春轩位于后湖东岸,南部是九曲连廊荷花湖水,连廊安了扶手,远处看通通路路能够到彼岸的长松林,北部住院,每间屋子都拿桂树隔开,不同的院落又有不同颜色的荷花指路,走在青石铺垫的小路上,有探幽美意,别具一番风味。
阿芙所住的绾春轩,路前是金屋拥翠,佘美人在她左边的游春阁,养在缸中是金陵凝翠。
重重树影下,像是各自劈开了小天地。
绮山在外边走了一圈,回来时阿芙正倚靠在引枕上看书。
“主子。”绮山出声。
阿芙放下书,绮山说:“我们这儿叫做曲港花绽,住在这一共四位妃子,谨妃娘娘在五福堂,走来第三间的屋子,住在我们右边,最里边的,便是沈才人,住在吟春堂里头。”
阿芙拿了扇子,轻轻挥了一下,摆在边上的冰块冒着凉气,绕在扇子上。
她道:“晚上用不着冰,这儿又在半山腰,拿下去吧,太冷了。”
杏芝将冰块搬下去,绮山说:“奴婢在橘岁口中打听到的事和皇后娘娘口中的差不多,不过这片松山行宫是皇家管控的地方,按理说不该有野狗这些东西。”
阿芙道:“不管怎么查,怎么追究,也都是那些侍卫失职。”
这事不管怎么翻最后结果都一样,掌权者造事,查破了天,也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