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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手机里的视频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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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好像在怕我。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自己都把自己逗乐了。
我瘫在沙发上,闷声笑了起来。
在阳台抽烟的我爸,转身回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趴在阳台上继续抽烟了。
电视机放着我随便找出来的电影,但我们谁也没在看。
我不怎么关心我爸的事情,也很少在家里看到他。
我更不想知道我爸妈之间怎么了,只要我爸还在家里住就好,因为我妈这么爱他,他要是走了、不要我妈了,我妈该怎么办呢。
我爸好像看出来我不懒得理他,他也很识趣地不再找我搭话。
之前那个晚上,他跟我讲述的一堆事情,好像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同时也是一个谁也不在意的秘密。
“你妈让你今天下午去她的公司找她。”
“哦。”
然后又陷入一阵沉默,只有电影配乐富有节奏和鼓点的声音。
过了一会,我爸又说“下午两点。”
“哦。”我说,“妈不上班?请假吧。”
我自问自答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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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等我也出了门后,我爸会趁机离开家。
出门前,正要关上家门的我动作慢了下来,探头进去看了我爸一眼。
他依旧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从刚才的在阳台抽烟变成了在客厅里抽烟。
我还是比较喜欢安静时候的他,他似乎也很久没打过我了。具体有多久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两个星期,也有可能是一两个月。
这段时间我的时间概念特别薄弱,也不是很在意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觉得,要是我妈一会告诉我,她要送我去高考的考场,我也不会太惊讶的。
毕竟在家我也没有落下过学习。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根本就不会去主动学习,但只要想想我哥要是在的话,他一定会要求我学习的。
所以我在家没事干的时候,我会和我哥一起学,只是他没办法再给我讲新的知识点,全都要靠我自己学。
好在有我哥在身边,我学习的速度和效率也很快。可能我本身就不傻,复习和查漏补缺还是过得很快的。
大概是我的视线太明显了,我爸扭头朝我看了一眼。
“没带钱?”
我耸了耸肩,点点头,“懒得换鞋了。”
我爸就给我去主卧里拿现金了。
虽然我爸又恢复成了游手好闲的状态,但倒是从来没有缺钱过。他有时候还会和他的朋友出去喝喝酒打打牌,有时候喝多了还是我妈去把他接回来的。但我妈倒是没再让他打我了。
察觉到我爸妈的变化,我说不上有多高兴。对我的打骂是减少了,但是我哥之前受过的却弥补不回来了。
我倒是希望我爸别改,继续打我好了。这样的话我偶尔也能发泄一下积攒了一段时间的心情。
反正就是互相伤害吧。
都无所谓了。
我拿上我爸给我的现金,数了数,快一千了。
我朝他晃了晃我的手机,“不能转账吗。”
我爸看了我一眼,我撇撇嘴,改口道:“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我爸没有手机使用权,我还挺幸灾乐祸的。反正我要出门,他也打不着我,偶尔犯犯贱,就算是帮我哥报个小仇了。
我按下电梯按键,身后传来我爸关门的声音。
他居然真的不走。
这次可不比之前那晚,现在我都不在家里,家里只有监控,而且我妈还不一定有空看。
要是我爸想逃走,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还是我爸怕我会向妈告状呢,所以才不敢在我面前表现出一点要离开的意图。
要是我一直在家门口蹲着,会不会当面抓到想要离家的他?
我觉得我这个想法实在是无聊得很。要是我爸想走,那就让他走好了。
可能是久违地出门,我的心情都异常地活跃,脑子里的想法难得地清晰起来。起码不会像在家一样,有时候自己上一秒的想法,下一秒就忘记了。
不过,要不是我妈要求我出门,我是根本不会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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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去到我妈的公司楼下,顺手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我不想进去,于是在公司大门对面的花坛坐下了。
不一会,我收到了我妈的回复。
妈:等我十分钟,处理一些事情,很快。
妈:要不你上来我办公室吧,我让小成下去接你。
ler:不用,我在外面坐着。
妈:也好,在外面晒晒太阳。
妈:我很快下去,等等。
我想告诉她不用这么急的,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值钱。
但是一想我还要打这么多的字,就累了。而且我说这种话肯定还会换来她的絮絮叨叨,还是歇了回复的心思。
我退出了我妈的聊天框,在列表上无聊地上下翻了翻。
忽然,在看到那个名字,我的拇指停了下来。
手指一抖,就点开了和裴礼的聊天界面。
他给我发了很多条信息,但是因为我开了消息免打扰,所以一直没有弹出提示。
看日期,大概是染发那天开始给我发的。
上面的信息就是裴礼给我发的大排档的定位。一看到那个地址,还有那个店名,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就犯了。
胃酸上涌,胃在翻滚,差点干呕出来。那烟酒味似乎还历历在目,还有落在唇上的陌生的触感。
啧,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初吻这东西,但我的初吻被一个男生夺走了,想想都觉得十分难受。
我抿了抿唇。
还好后来揍了他一顿,在那之后,我还战战兢兢了一段时间,只是一小段时间而已,因为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裴礼这件事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我往下翻着聊天记录,发现他零零散散地给我发了很多文字,而且其中还有一段小作文。
闲的没事,我难得有耐心地看了下去。
裴礼:你下手太狠了,至于吗?
好吧,才第一句我就不想看了。
眼睛还是不可避免地瞄到了下面的短信,我还是坚持着看了下去。
裴礼:我家医生说,我的右手好不了了,一辈子都不能提重物,也不能使用太久。说我考试的时候还不能一直握着笔写字,而且还容易使不上力,所以写字都不能太用力。
我当时有这么狠吗?后遗症这么严重?
裴礼:我还没有考大学,也没高考,你给我整成这样,是不是要负责?
裴礼:你挺精啊,当时你把我拽去那条小巷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亲嘴,没想到是打我。
神经。我是疯了才会那么做。
裴礼:我爸查不到你打我的时候的监控,但是在大排档的时候和在路上的监控他都调了出来。
裴礼:他也看到了我们那时候。
“......”
我在初中的时候还去裴礼家留过宿,虽然他爸不经常回家,但是我们见过面。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和初中的时候外貌差距应该挺大的吧,毕竟我还染了红发。
他爸应该看不出来是我?
裴礼:你可别想太多,我有让我爸别管也别查的。但是他非要查,他以为打我的是什么□□和精神小伙。
裴礼:对了,我爸没认出是你。
还好。
裴礼:但是我和他说了。
“......”
继续看下去。
裴礼:其实我一说名字,他就想起来了。我实话跟他说了,是因为我先亲的你,所以你才揍我的。
裴礼:对我我爸这人,实话实说最好,不然他会脑补。起码现在这个结果对于我爸和我家来说都挺好的。好过家里出一个同性恋。
裴礼:说不定我爸还要谢谢你呢。
裴礼:要是能打一顿就能把我的性取向打回来就好了,那我爸一定会让你把我另一条手臂,或者腿也打折。
裴礼:哦也不一定,要是腿打折了,说不定还会影响我的性功能。我家可不能绝后啊。
裴礼:其实我就是喝多了,气氛正好,再加上他们都在起哄。所以就那啥了。对不住了啊兄弟。
我就知道,裴礼这样的性子,就是玩玩而已。毕竟在国外的两年,他极少联系我,就是一个月联系一次,说说他在国外发生的事情什么的。
他向来会玩,只不过在国外被他舅舅管着可能憋太久,回来一看见我就酒精上头忍不住了。
只是他这次不该“玩”到我的头上。
裴礼:真要跟我绝交啊?喂,不至于吧。我跟你道歉了啊。
裴礼:要不出来见一面,我当面跟你道歉。
裴礼:我真的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别看我打字说这些不太真心,但我真是真心实意要道歉的。
裴礼:人呢?
裴礼:不会信息是吧?
那时候我大概还沉浸在我哥消失的难过中。
裴礼:我的手臂痛死了,你下手也太狠了,看在我们曾经这么要好的份上,你就不能轻点吗。医生说我的手大概要六个月才能恢复到正常使用的水平,怎么办,你来给我当保姆,那我就原谅你。
裴礼:操,我说错话了!还撤回不了。
裴礼:你在看吗?
裴礼:手好痛啊。
裴礼:行了,我骗你的,其实只要两个月就能拆石膏了。我也不要你来当保姆还是别的了,就见一面行不行。人家朋友绝交都要当面说的,在手机上发文字有什么意思,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但我一句话都没说,全程都是裴礼在自说自话。我哪有说要什么绝交了,他可真会脑补。该不会我那时候把他的脑子也打了吧。本来就有够蠢的了,要是我把他脑子给伤了,那他这辈子不就一直这样了。
这么想想,确实挺可怜的。
裴礼:你回不回信息啊。
裴礼:我向我爸要了我们亲嘴的监控,你要是不来看我,我就把这个视频发出去。发到你们学校的群里,什么新生群,每一届的年级群,还有各种社团群,表白墙都要发。
他急了。
裴礼:你信不信我真能做得出来。
裴礼:柯乐,说话。
“不信。”
突然说话太突兀,引得路人朝我看了一眼,就没过多关注了。毕竟大家各有各的忙,谁还会关注陌生人。
裴礼:真服了,我舅催我上英国了。烦死了他。
裴礼:你知道我舅吧,你好像见过的,就住在我家隔壁,不过他一般很少回国,自从被派出去之后就更少回来了。哦你应该不记得了。我爸跟他说我手断了之后,他居然要回国。
裴礼:我看他就是想亲自把我押上去。
裴礼:靠,我不想这么早就走。我都想回来读书了,在外边真是把我憋死了。
我继续往下翻,快看完了。
裴礼:你真的打算不理我啊???
裴礼:喂,我上面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不会发出去的,我只会存在手机里面偷偷看的行吧?
本来就不相信他真的会发出去,我都打算直接选择原谅了,结果在看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我决定还是收回要原谅的想法。
裴礼:我舅回来了。我最多还能在这边待一周。
然后他就没再发消息了。
最后一条信息是两天前发的,也就是说,最多还有五天,裴礼又要出国。
我又动了动拇指,往下扒拉了几下,然后点开键盘,慢悠悠地编辑着文字,之后按下发送。
ler:手机里的视频删了。
裴礼那边秒回:卧|槽,我没看错吧,你终于肯回我了?!
我懒得打字,只是看着。
裴礼那边看我又不回复,于是很快地弹出一条语音:
“我的手好痛啊真的,你怎么这么狠。视频我肯定会删的,但是我要见你最后一面。”
还最后一面呢,说得好像谁下一秒就死了一样。
不就是出个国吗,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但我还是回复:时间我来定。
裴礼:可以可以!我去你家也行。
来我家还是算了吧。
这时候,上方又弹出一条横幅通知。是我妈给我发消息了。
妈:我下停车场开车,辛苦你等这么久了。
我收起手机,揣进了口袋。
可能我妈和裴礼都习惯了我的冷漠,都没有再发消息,手机也不再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