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成为他的玩物》野草祭

14、迷雾森林14

　　黑暗中。
　　张行看着江晏的眼睛，内心突然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感，还不等他开口，空气中便迅速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
　　原本安稳坐在沙发上的人猝然起身，拽着张行的衣领迅速躲至墙角处。
　　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摄像头被子弹打了个对穿。

　　一道被黑衣包裹的劲瘦身形凭空出现在玄关处。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客厅里的遮掩物少的可怜。
　　双方彼此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江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人，说出了她的代号：“猎鹰？”

　　猎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仔细盯着对面的两人，说：“原来是你们。”
　　张行似乎完全不把她手中的枪放在眼里，感叹般点了点头，说：“你果然认识我们。”
　　猎鹰冷冷盯着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枪。

　　“砰砰砰——”

　　几发子弹连续射出。
　　张行拿沙发当掩体不断躲闪，最后被逼至另一侧角落。
　　同一时刻，猎鹰眼底神色发生细微的变化，张行目光一凛，转身就要扑向江晏，但还是迟了一步。

　　猎鹰的速度快到甚至连江晏就没反应过来。
　　后脑便被抵上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猎鹰冰冷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张行，你不是很爱你的江上校吗？这样，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猎鹰从后腰掏出一把枪扔过去：“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如果你将枪口对准自己，按下去，我就放了他，否则，我就杀了他。”

　　“只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如果到时间选不出来，那么，我会替你杀了他。”

　　“……”

　　张行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捡起被扔在脚边的枪放在手中把玩着，目光落在了江晏身上。
　　江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张行眼底跃动着奇异的光，猎鹰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别妄想对我开枪，我保证，只要你把枪口对准我，我一定会让他死在你面前。”

　　张行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好啊，那就让他死在我面前吧。”
　　话落，他毫不犹豫的举枪对准了江晏。

　　江晏眸光微动。
　　猎鹰大骇，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下意识道：“什么？”

　　张行却没有再开口，而是在猎鹰的注视下直接扣动扳机。
　　猎鹰瞳孔放大，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开枪。
　　多年训练下的身体机能在他动作的瞬间迅速做出反应。
　　猎鹰猛然将江晏推开，自己迅速躲至沙发后。

　　子弹直直打在墙上。
　　等猎鹰再起身，江晏已经被张行拽至了身前，而他手中的枪被替换成了藏在身上的匕首。
　　此刻，这把匕首直直抵在江晏的脖颈上。
　　锋利的刀刃已经让脆弱的皮肤渗出了血珠。

　　张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露出一副疲于与他们玩过家家的神色，说：“我也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告诉我江晏在哪儿，我就放了他，否则，我就杀了他。”
　　“一分钟的时间，开始吧。”

　　猎鹰一向冷酷的脸上此刻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她皱着眉，要出口的话对上张行洞悉一切的眼睛后又咽回。
　　猎鹰终于意识到刚才一切的都是张行玩弄他们的一场游戏而已。
　　她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行低低一笑，丝毫不吝啬解释：“虽然不知道这种专门挑拨我们关系的馊主意是你们当中谁出的，但很显然，你们并不了解他。”
　　他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有多么的让人震撼。
　　他用一种极为坦然的态度看向“江晏”，说：“他看我一向是是用看狗的眼神，但是你的眼神，太纯粹太单一了。”
　　只有冷漠。
　　而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在最开始猎鹰开枪的时候，江晏是绝对不会拽着他一起躲开的。
　　但这个原因张行显然不打算往出说，这可是他和江晏两人之间的小秘密，怎么能被别人知道呢？

　　客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猎鹰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脸上是一闪而过的难以言喻：“你还挺自豪。”

　　这是独张行一份的，他当然自豪了。
　　张行不可置否，道：“时间到了，做选择吧。”

　　“我不做选择。”
　　猎鹰没有任何犹豫，冷漠道：“他的任务失败，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话落，直接闪身消失在客厅里。

　　等了一会儿，客厅里没有任何变化。
　　很显然，猎鹰说的话是真的，并不是诓他。

　　张行有些感慨这个女人的狠辣，说抛弃队友就抛弃队友，他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再说话的人，问：“诶，他就这么抛下你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江晏”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也就没有再继续装下去，他用很平静的语气回答张行的问题。
　　“任务失败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他们没有义务替我承担后果。”

　　张行微微挑眉，然后把匕首收回来，说：“你就是壁虎吧，仿生人？”

　　壁虎面对他的动作产生了短暂的呆滞，他第一时间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好奇的问题：“你不杀我？”
　　张行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壁虎静了静，重复他刚才的话：“你说，告诉我江晏在哪儿，我就放了他，否则，我就杀了他。”

　　“哈，你有点儿实诚啊。”
　　张行绕过他坐在沙发上，也很诚实的说：“杀了你对我没有意义，况且你伤不了我，所以留着你也无所谓。”

　　壁虎追根问底：“你为什么觉得我杀不了你？”
　　张行诚恳道：“这个问题不是你这个仿生人该思考的。”

　　壁虎哑了哑，发出了一声“哦”。
　　很显然，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
　　壁虎也找了个位置坐下，说：“你是在想江晏在哪儿，然后去找他吗？”

　　张行：“很难看出来吗？”
　　壁虎说：“放弃吧，我们出不去的，而且，你刚才应该直接对我动手的。”
　　张行好奇道：“为什么？”
　　壁虎：“估计再有三分钟，他们会在这里投放基因毒气。”
　　言外之意，刚才的死法会比较痛快。

　　张行敏锐的从他的话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这里被投放了虚拟现实牢笼？”
　　壁虎下意识点头，点头点到一半猛然停住，然后捂住自己的嘴，快速摇头。

　　张行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你们到底是在为谁办事？这种东西，好像只有军方有吧，虽然黑市也有贩卖的，但是据我了解，这个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虚拟现实牢笼。
　　字面意思，该设备启用后，将一比一复刻被投放场景，直接迷惑人的感知，让人误以为自己还处在原地，实际已经被关在牢笼里，并且能屏蔽脉冲器干扰。
　　想要逃脱，必须由操控者关闭设备。
　　这个设备一直用于战场上，将敌方困于虚拟之地，然后一举歼灭。

　　壁虎干脆闭上眼，当听不见。
　　张行也不甚在意：“诶呦，这可就麻烦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掉。”
　　壁虎依旧没有吭声。

　　张行站起身在客厅里绕了一圈，发现各种在现实里可能被打开的地方此刻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
　　他想了想，掏出匕首对着大门划下去。
　　刺耳的划痕声响起，被划开一道裂痕的大门在下一秒又恢复如初。

　　一直没有出声的壁虎终于再次开口：“别白费力气了，出不去的。”
　　张行将目光落在壁虎身上：“是吗？”
　　壁虎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张行问：“那她是怎么出去的？”

　　壁虎直觉这个问题又是一个大坑，但他找不到陷阱在哪儿，迟疑片刻，想到自己已经把最大的秘密说出去了，干脆也就不隐瞒了：“开关就在猎鹰身上，她在离开之前关掉开关，之后又重新打开。”
　　张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壁虎刚要重新闭上眼，就看见张行朝他大步走来，壁虎后背莫名一凉，下一秒，他的脖颈便被眼前人猛然掐住。

　　是没有被收敛的力道。
　　一瞬间，壁虎便觉得呼吸不上来，他下意识握住张行掐住他脖颈的手腕，断断续续道：“…你、你做、什么…”
　　张行朝他露出一张带着残忍意味的笑容：“真把我当傻子骗吗？抛弃队友这种鬼话，你猜我信不信，我给你最后三秒，开关在哪儿？”
　　壁虎已经能听到脖颈处的骨头在咔咔作响，他丝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眼前人掐断脖子。
　　壁虎想要说话，但开不了口，只能用充血的眼睛示意，自己真的没有。

　　“三、二、一！”
　　张行五指猛然收紧，壁虎已经翻起了眼白，周遭的意识都随之一点点散去。

　　张行眉头一皱，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猛然朝玄关处看去。
　　那里凭空出现了浓浓的白色雾气。
　　白色雾气像是被按下加速键一样，几乎瞬间便将地面淹没，然后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上升。

　　联想到刚才壁虎说的话，
　　张行的脸色陡然一变，当即松开掐住壁虎的手捂住口鼻。

　　顷刻间，浓郁的毒气便将整间屋子彻底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