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月月友》来揪咬甜

3、第3章

　　项丙喜用脑袋顶了一下他准备戳自己的食指，退后和肖骅雨保持已有的距离，除了动作，什么都还在原地，比如——蛋糕。

　　项丙喜歪头，视线擦过肖骅雨的身旁，正中蛋糕的靶心，为了确定是不是十环，全方位看遍了，才确定是自己失而复得的满分。

　　“小花鱼，我听说这蛋糕是非卖品，你和卖家商量了吗？就拿回家。”

　　“现在商量，应该不算太晚。”从小养大的人，肖骅雨岂能不明白他的心思，简单、明了、透明，如同鞋柜上的水缸蛋糕，给怀里面的鱼一处栖息之地。

　　喝酒、吃饭、吃蛋糕，项丙喜想要的只有这一天，给肖骅雨规划了路线，前往酒庄的路旁有一家还亮着灯的蛋糕店，橱窗里面只剩下被打包好的蛋糕。

　　项丙喜付了工作人员高价，买了她的口供，此蛋糕无论有多少买主，都说有主了，只在深夜里等一个人来。

　　项丙喜还对着姑娘说，来人见你一个人，会送你回家，你可以放心地跟着他上车，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姑娘当时问，万一人不来呢？

　　项丙喜说，我会来送你回家，不过，他一定会来，说是失而复得，不如说是早有预谋，项丙喜很会哄自己开心，正因如此，才会越来越爱肖骅雨。

　　“请问卖家，能不能将蛋糕卖给我。”

　　项丙喜装模作样地思考，十秒钟之后点头：“你得以今夜为价钱，与我成交。”

　　钱？

　　项丙喜虽然说不富裕，也有，不缺。

　　肖骅雨今晚的时间，没有，比起献给睡眠，不如与自己交换蛋糕。

　　“好啊，我去给你做下酒菜。”

　　肖骅雨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去厨房忙碌的时候，项丙喜重新回到了礼物房，跟礼物们带来最新的消息。

　　“酒还在保质期、蛋糕也失而复得了、糖得明天才能吃。”项丙喜从糖盒中拿出一颗糖，放到礼物的面前，说了一句，“纪念日快乐。”后，抱着糖躺在毛毯上，要不是舍不得睡，才不会撑起打架的眼皮。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十分了，再怎么让清醒上班，酒一入喉，就打卡了下班，想要睡，又为了对方在支撑的两个人只有肖骅雨的视线单方面地凝视着。

　　项丙喜不和醉酒后的肖骅雨对视，盯着他的酒杯，存放着眼底的酒。

　　直到一滴泪，圆滚滚地砸进了棕色的酒里，像是一颗金桔自然成熟地掉落在土地上，而项丙喜就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做不到视而不见。

　　转身去拿纸，递到肖骅雨的手中，让他自行擦眼泪，看到他哭的样子，没忍住眼眶通红，抬头缓解。

　　“我很抱歉，还要你自己哄自己开心。”

　　肖骅雨哭是因为对项丙喜的愧疚，这就是项丙喜说的保温杯的命运，自己一旦有任何的异样，受苦的都是肖骅雨。

　　“我舍不得看你受一点委屈，哪怕是因为我。”肖骅雨盯着他，眼睛里面的情绪开遍了山野，每一朵花都是过往的一幕，看完了，用酒喂他达不到的醉，“笑笑，不要长大。”

　　肖骅雨想要他永远是个小孩子，只有自己长大，一直照顾他。

　　而项丙喜希望快些长大，回报肖家当年收留自己的恩情，还好，世界不会如肖骅雨期待的那样子。

　　项丙喜抬着头也没能缓解了眼泪，顺着眼角落入了发丝中，调笑：“你要是眼睛哭肿了，明天怎么跟女朋友约会啊？”

　　对面没有了声音，项丙喜躺在沙发上，与茶几对面躺在地毯上的肖骅雨是同一个姿势，他睡着了，还是有眼泪落下来，不间断的，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有些话，项丙喜不能和肖骅雨说，他站起身，从卧室里面拿出被子，盖在睡在地板上的肖骅雨身上，检查窗户、调节空调的温度，确定他能睡得安稳后把碗筷收拾了，回到礼物房面壁思过。

　　“果然，在不属于我的时间里，占用别人时间里的小花鱼，是会愧疚的。”

　　纪念日已经过了，今天是肖骅雨和他女朋友约会的日子。

　　“什么时候，小鱼哥会把我慢慢地从他的背上卸下来，我不想看到他因为我只是皱眉一秒，往后每每想起来，自责一辈子。”

　　项丙喜想让他背自己一辈子，可是那样子，他会累，项丙喜不想让他累着，不想看他背负着自己所有的情绪，比如今晚。

　　项丙喜很开心，他却在哭没有让自己更开心。

　　项丙喜闭上眼睛，黑暗的眼前出现了七岁时的影片，他按下播放，没有抵抗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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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作孽哦，自己死了一了百了，留下一个这么小的娃娃以后怎样生活啊？”

　　“唉，就算是她能活下来，这小娃娃也迟早被她害了，忘记了吗？孩子五岁那年，有人亲眼看到当娘的把孩子放进油锅里面煮的，让孩子留了一身的疤，喏，你们看，他现在脖子上还有疤。”

　　小肖骅雨从人群中钻到前排，一群身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站在灰暗的房子前，围观那个坐在院子里小小一只黑白的背影。

　　“他还那么小，也没有个亲戚来帮衬，怎么把他的母亲安葬？以后又该去哪里？咱市倒是有一家福利院来过，之前有人反映了情况，他们也派人来看过。哪曾想这小孩子的性格和他的母亲一样，疯疯癫癫的，说什么也不接受他们的帮助，还咬了其中一个人一口，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性格这么怪啊？难怪大家都不待见他和他的母亲。”

　　“大神经病养出了一个小神经病，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祸害，还不如跟着他母亲一起跳河死了。”

　　小肖骅雨皱眉，高高地仰起头，想看清楚那个人是谁，无奈阳光太刺眼，他的个子又低，勉强看清楚了一个轮廓，双手抱胸，小小年纪用言语给他缝补出一个人样来。

　　“是啊，邹叔叔说得没错，大暴力狂养出了一个小暴力狂，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欺负别人，干脆自行了断，造福众生。”

　　“嘿，你这个小孩子诅咒谁呢？”

　　小肖骅雨和大人对峙，丝毫不惧，一身正气，他看不清楚身旁的大人们具体的样貌，但记得他们的特征，认出来了，就一个个显出来他们的样子。

　　“您啊，这是您的儿子骂别人的话，他说马姨家的孩子是残疾，让他早点死、省得一直连累他的父母，还有经常欺负钟叔家的七七，说是自己的小老婆，想打就打……”

　　小肖骅雨指一个，生气一个，都在找邹叔算账，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小肖骅雨就很想笑。

　　有些话他听不懂、也理解不明白，但看得懂，他们也知道维护自己的儿女，那为什么，又对别人的孩子那么坏？

　　妈妈说，童言无忌，那么大人应该更懂事啊，可这些大人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可偏偏，他们说了不能说的话。

　　七岁的小肖骅雨，再怎么抬头也看不到大人的世界，但是一低头、在这么刺眼的阳光里，唯独能看清楚小项丙喜。

　　小肖骅雨从门的缝隙中钻进院子里面，走到小项丙喜的身旁，两个人一样的年纪，站在一起的身高差跟土地里种的萝卜一样。

　　较长的萝卜说：“福利院的叔叔阿姨来接你，你又咬了他们一口，孤儿院的叔叔阿姨来接你，你不出门，只有我，你不咬我，也跟我说话，是不是说明，你愿意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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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骅雨睁眼的那一刻，听到了闹钟响起的第一秒，站起身先关掉闹钟，返回客厅叠被子，他对于睡地板已经习惯了。把被子放进柜子里，先洗漱、后做饭，把自己暂且理出个人样来，进去项丙喜的卧室。

　　卧室里面没有人，不在手工房，就是礼物房了。

　　肖骅雨打开门，蹲下，见他还熟睡的样子，没有叫他，画笔蘸上从手工房里拿的颜料盘其中一格里的颜色，在他的脸上落下了画，坐在他的身边等候。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感叹时间一年一年过得好快。

　　第一次往他脸上画颜料的时候，还是初中。

　　那会儿的项丙喜青涩稚嫩，各方面都还没有长开，就已经吸引了很多女生、男生爬家里的院墙看他。

　　街坊邻里见了调侃，这么漂亮的小男生，可看好了，别叫人给拐走了。

　　没过多久，肖骅雨就把这只“小妲己”喂胖了，说来挺惭愧的，没有想到项丙喜胖了之后颜值更加上升了一个层度，喂到他没有那么漂亮了停手。

　　那一年的季节刚到初春，学校里面有好多人为了美、帅、恶意嘲笑之类地脱掉了保暖裤，在略微寒的天气中瑟瑟发抖，还觉得自己特勇敢。

　　肖骅雨每天都要检查项丙喜穿着没有，说是不放心，可又放心。

　　项丙喜的性格里藏着天使，一旦天使张开翅膀，就会把旁人隔绝在外，他抗拒和人交流是很正常的，等天使收回翅膀，就会让人靠近了。如果天使不收翅膀，那也无碍，天使本来就是要张开翅膀的。

　　不和人交流就没有学坏的机会，肖骅雨是这样子想的，直到中午放学，他背项丙喜，手摸到他腿的时候，才知道他把保暖裤脱了，回到家问他。

　　项丙喜乖，问什么答什么，肖骅雨也怪，申请去后厨做饭，用打工赚来的钱，把全校师生喂胖了很多很多。从那之后，没有人嘲笑项丙喜了，都是一样的，谁说谁？

　　肖骅雨扫射了全部的人，也救了一部分人，谁让项丙喜在那一部分人中。

　　肖骅雨摸摸项丙喜的脑袋，项丙喜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很乖，说什么听什么，包括在他的脸上画画、要求有人问他脸上是怎么弄的，必须要说实话，也照做了。

　　很多人都夸赞他脸上的花很有生命力、很漂亮，肖骅雨怕他将生命力关进门内，毕竟最初的想法只是想让他感受到自信、无需因为胖而自卑，这些话还没有出口，面前的人儿笑着说。

　　“小鱼哥，我喜欢他们说，我是你的弟弟，我也喜欢对外说，这是我哥哥的关心。”

　　“只有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和拒绝，我知道，你为了我好。”

　　“他们都说，哥画的花很有生命力，但对我来说，花只是花，只有哥的手指碰到，才有生命力。”

　　项丙喜的话一卡一顿，能和人流畅地交谈，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肖骅雨每每想起这些话来，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见证了项丙喜人生中所有地成长，人生很深、他们很浅，只要手牵着手，无畏深深浅浅的路，哪怕断断续续地走。

　　闹钟又响第二遍了，肖骅雨关掉，依旧没有叫醒项丙喜，弯腰抱起他到卫生间，准备牙膏、喊他张嘴、捏着他的下巴给他刷牙。

　　项丙喜全程配合，有感觉就是不醒，反正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每一次懒床、睡不醒，都不担心，因为有肖骅雨在。

　　很多次，项丙喜真正清醒过来就到学校，公司了，肖骅雨这般照顾人，不怪能引起街坊领居们地担忧。

　　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这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