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直播惊魂（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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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把那东西逼出来，你们先帮我拖一下……”齐天往前踏出一步，轻声对身边几人说。
结果当他余光瞥过时，发现另外四人竟然同时后退一步，将他独自留在了房间里侧，就连沈洪福也躲在六道无极的背后，正握紧拳头小声喊加油666呢。
被队友集体出卖的胡道长嘴巴都气歪了，不过他也确实有法子处理这种情况：右手开始捻入式诀①，死死盯着小男孩浑沌的双目，一刻也不敢松懈。
“乾剑金，坤顺轮，魁雷电，震玄风，玄信星，轰霹雳，罡行正，月星斗，唵，乾，元，亨，利，贞。”
每念一句，他便将拇指捻在对应的其他四指指节上，而念完最后一句“贞”后，拇指恰好捻到无名指的根部。此时他再将无名指、小指弯曲成剑指状，吹出一口气并念出“剑开！”
“tuo”地一声响之后，齐天将剑指对准了被上身的小男孩，口中默念：祖师爷助我。而后者亦打了个激灵，竟有些畏惧地爬动起来。
大小两位在房间内绕着儿童床玩搞了二人转，很快，齐天就抓住了对方的破绽，将小男孩控制到角落里，抽出符咒，大声喝道：
“天逢天献，左辅右弼，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间，闭鬼路，穿鬼心，破鬼肚。奉请北方黑煞神，吾奉上帝敕令！”②
他的剑指如同穿心针般，在小男孩的凄厉尖叫中，将占据其身体的东西逼了出来。
有点反常，就……过于弱鸡？是不是应该更强一点才对？
等不及多想，只见一道黑影冷不丁从卧室内窜出，冲着沈洪福的方向，径直狂奔而去。
定睛瞧来，那黑影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狗灵，无数狗头聚在一起蠕动着发出诡异的呜咽声。
从轮廓来看，和日记绘本中那个圈团线条的人形怪物有七八分相似。
沈洪福心底猛惊，身边两位女士也像见着蟑螂似地左右躲开，只剩下岿然不动的六道无极双手插兜，长腿微微抬起，然后一皮鞋下去，直接将那团黑影踩散了。
“真没规矩。”他面无表情地轻声呵斥。
在场所有人都在倒吸凉气，心中同时升起疑问：什么东西？什么情况？
上身的灵体脱离，小男孩轻轻一抖，睁开眼长长呼了口气，然后又沉沉睡去。
这时海岛晴空还想回头喊林导过来看孩子，结果发现整个客厅里都找不到林导的影子。
活生生一个大男人竟然……突然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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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眼皮查看瞳孔，此时的小男孩仍是失魂状态。
为了防止他被什么再次上身，齐天和沈洪福七手八脚地用房间里的空调被和长袖衣服被把小男孩捆缚起来，又在床边贴了一圈符咒。
“林导也太过分了吧，为了节目效果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海岛晴空坐在沙发上小声埋怨着，又询问摄像的小张哥，“我们这个节目真的是现场直播吗？”
“怎么会呢，真有点那啥东西平台也不能过审啊。应该是假直播吧，我记得是招了剪辑的，肯定会处理跟剪辑一下画面之类，你放心。”
“我能有什么放不放心的，只是那个小朋友，真的不用先送去医院吗？”海岛晴空担心地望向房间内，直到齐天和沈洪福从里面走出来。
“如果连这几位帅哥都解决不了，送到医院也没用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由于林导不在，狐梨梨主动cue起了流程，“各位帅哥美女们，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然后说说后边该怎么办？”
“狗灵吧，很多狗的灵聚合在一起，你们都看到了嘛。”海岛晴空双手搓搓胳膊，一想到那个蠕动的东西就有点密集恐惧症。
“这里有狗灵倒是不奇怪，阿公生前喜欢养狗，爱犬寿终后不愿离开家，或是阿公保存了些许狗毛留念，久而久之就在阴楼里形成了聚合灵。”沈洪福解释道。
狐梨梨还是有些不明白，继续问：“既然是家里的爱犬聚集成灵，为什么会上主人的身子呢？还对接近之人充满恶意。”
片刻沉默后，六道无极忽然吭声，语气冰冷而平静。
“因为狗灵是此家护家神。”
齐天猛拍脑袋，立马拿出竹筶卜卦，三下圣筶，终于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狗灵是为了保护小男孩的身体不被其他东西侵占，因为动物灵不怎么聪明，所以看上去很吓人……不好！”
太晚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稍纵即逝。
从小男孩所在的房间内传出了阵阵“咔哒咔哒”的磨牙声。
众人如临大敌，再次起身缓缓走向那个房间，只见被捆缚成粽子状的小男孩正低头坐在床尾，双脚悠闲地来回摆动，从嘴巴里不断发出“咔哒咔哒”的磨牙声。
“好…好…好…”
伴随着沙哑的嗓音，他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睛，嘴巴不自如地上翘，就像一个假笑娃娃。
“陪…陪…我…玩…玩…游…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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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逼出狗灵之后，反而让真的恶鬼占据了小男孩的身体，后悔与恐惧在众人心中蔓延，尤其是齐天，他皱着眉头许久不言不语。
几人之中首先行动起来的是沈洪福，他举起手机向小男孩逼近，手机下方挂着的龙鳞戒，幽光凛凛。
小男孩立即面露惊恐之色，他畏惧着龙鳞戒的逼近，从口中发出刺耳戾叫。
就当大家以为起作用时，对方口中的戾叫又逐渐变成了狂笑。
一种极为尖细的声音直接刻进了沈洪福的脑子里。
「别.以.为.用.祂.就.能.威.胁.我，恃.宠.于.邪.神，你.会.死.得.比.我.还.惨。 」
看到沈洪福脸上血色瞬间消失，齐天连忙将他护在身后，“千万别听，不管它说了什么都别信，这种东西最会挑拨了，它知道个屁。”
小男孩也不反驳，只是阴森森地笑着，拿手指指自己的头。
“不…玩…他…会…死…死…死…死…死…嘻…嘻嘻…”
原本的魂魄果然不是随便消失的，而是在这恶鬼手里，只是它没想到小男孩的身体会被狗灵提前占据，这才等候时机许久。
小男孩忽地张开嘴巴，他的口中全是血，发出了指甲抓黑板的声音，就连床铺也随之激烈地震动起来。
“玩不玩！玩不玩！玩不玩！玩不玩！玩不玩！”
摄像小张哥吓得扭头逃跑，结果被突然关闭的房门猛地扇回来，摔在地上哭嚎着说“玩玩玩玩玩”。
尽管众人在心里把这大傻子骂过一百遍，但也没办法了。
“说罢，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没想到对方所说真的是“小游戏”，却不知这恶鬼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小张哥屁滚尿流爬到小男孩脚边，喊得极为大声：“我选真心话！我选真心话！”
小男孩的嘴里又开始发出“咔哒咔哒”的磨牙声。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用头边撞地板边说：“我最喜欢狐梨梨，因为，因为她胸大，我一直在看她的胸。”
听到这句话，狐梨梨翻了个白眼，无语地发出一声嗤笑。
虽不知恶鬼问了什么，看起来小张哥的确说了真话，只见他卸了力气蜷缩到角落里，警惕地左右张望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有被冒犯到的狐梨梨的走到小男孩身边说：“我也真心话，你问吧。”
“咔哒咔哒”的磨牙声后，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嘴角还有三分讥笑，“真是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当然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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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两个人回答的问题，恶鬼未置可否，只是嘻嘻笑着，仿佛嗅到了天大的乐子。
“说…谎…话…吞…千…刀…”
狐梨梨手脚哆嗦着从小男孩的面前走开，站在远离众人的另一边，不再说话。
紧接着就是海岛晴空，可她刚要说出“真心话”时就被恶鬼打断，从她逐渐瞪大的眼瞳可以看出，她被对方强行选择了大冒险。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选择……她摇着头说“我不要”“我不行”，但声音越来越弱。
没过多久，从她的背后冒出了那个咧嘴人头，它像是狗皮膏药，逐渐从海岛晴空的身体里剥离出来，骑在她的肩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与此同时，床上的符咒以及齐天手中的符咒同时烧了起来，冒出刺鼻的黑烟，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晴空，它要你做什么，你快告诉我们。”沈洪福急忙问她。
“额……要我，用，刀，割，你们，要，见血。”
听后沈洪福毫不犹豫地从齐天的口袋里拿掏出钥匙串，转开钥匙串上挂着的小刀递给海岛晴空，“快点，割我的胳膊。”
海岛晴空被自己身上的黑影掐到几乎窒息，一张脸憋涨得红里发紫，举着沈洪福递来的小刀，仍在犹豫不决。
最后还是六道无极，卷起黑衬衣袖子，捉住海岛晴空的手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顿时鲜血涌出。
“咳咳咳咳咳。”海岛晴空也因此恢复了呼吸，她瘫倒在地大喘气，艰难渡过了这一关。
“这有医药箱。”
好在一开始神婆被咬的时候，房里准备了包扎用的医药箱，沈洪福连忙给六道无极处理起伤口来。
他又是忙着止血，又是消毒的，还吹着伤口询问对方“疼不疼”。
六道无极横抬手臂，从很近的近处垂眼凝视沈洪福，就像他依偎在怀里那么近。
苍白的脸色，微红的眼眶，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翕动的嘴唇……都让人忍不住想紧紧拥抱他，抚摸他的头发，让他别害怕。
或许是六道无极看向沈洪福的眼神实在过于暧昧“露骨”，而后者根本毫无察觉，齐天忍不住咳嗽两声，“下个谁去？”
“我来吧。”六道无极淡然地应了一声，又贴近沈洪福耳朵细语，“我没事了，不会流很多血的。”
随即走到小男孩面前，直接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来这里目的只有一个，林导曾经杀妻骗保，需要我处理一下他那个纠缠不休的亡妻……”
六道无极弯腰凑到小男孩的近处，上下扫了数眼，“可惜你不是他的亡妻，不然我的工作就可以结束了。”
这几句话信息量之大，就连蹲墙角默默发疯的小张哥听完后都安静下来。
讲完之后六道无极甚至没再多看恶鬼一眼，而是径直朝沈洪福走去，可惜迎接他的只剩戒备。
“看来血白流了，本是想在你面前留个好印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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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剩下洪福和齐天两个人了，如果按照每两个真心话就必须有一个大冒险来看，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大冒险……虽然也可能六个人中只有一个大冒险，但沈洪福不敢赌。
齐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让沈洪福先去，想着最后由自己来挑战这个极其危险的大冒险。
没想到沈洪福刚走到小男孩面前就说“我选大冒险”。
刚被六道无极狠狠“威胁”过的恶鬼显然已经失去了玩游戏的兴致，瘪下嘴巴满脸写着开心，但它抬头发现是沈洪福之后又凭空来了气力。
……
听完大冒险的内容，沈洪福鼓起腮帮子，表情不可谓不丰富，可以说是五颜六色了，虽不像海岛晴空反应那么激烈，但他还是破罐子破摔似地说：“现在没办法做，晚上可以，不行就算了。”
“明…天…见…嘻嘻…”
说完竟然跳过了齐天，直接从小男孩的体内退走了。搞得齐天有种被孤立的哀伤，“是我不配说真心话了吗？”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尤其是狐梨梨，憋了满肚子的火气，直接骂骂咧咧“神经病，老娘不奉陪了”，说完拎包摔门离开。
齐天瞥了眼沈洪福，随口问他：“那个东西让你干什么啊？”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吧……”
欲言又止。
林导消失，狐梨梨离开，六道无极还有事没做，小张哥和海岛晴空都需要照看，齐天跟沈洪福打算继续找到小男孩的魂魄，于是大家分好了房间，决定在这里再留一夜。
是夜，朦胧短促的声音在房间墙壁上游走，是听不懂的冗长耳语，似乎谈了许久，穿梭在沈洪福的梦境之间。
他从客卧的大床上起身，齐天还在一侧睡得四仰八叉口水横流。空调的凉风中夹杂着熟烂的水果气息，还有树叶的味道。墙壁上摇曳着，形形色色、林林总总，挤在一起的树叶阴影。
声音很轻，轻得像断了线，像不知从何处滋到脸上的水丝，直到完全蒸发，静得一句话都没有了。
沈洪福随着声响走到客厅，昏暗中他看见另个自己惬意地端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烟。只有三根指头的手自墙内伸出，恭恭敬敬点上火，又用听不懂的古老腔调窃窃私语。
血红的眼半眯着暼过他。
『我已知晓，有劳了。』
轻轻挥手，“三指”隐入墙中。
两位大哥倒是挺悠闲，有说有聊的，都不知道今天白天多么鸡飞狗跳。
“哎呦，这不是我那么大一个祖宗吗？真巧呀。您慢慢聊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乖，坐到我旁边来。』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呗，我在这听得到。”
『不然坐我腿上？』
“……那我还是坐在旁边吧。”
沈洪福努力挪过去，以随时随地速度一百码往外跑的姿势。
『你似乎有事想找我帮忙。』
“没什么，反正就算我不做，那个东西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吧。”沈洪福有点紧张地摊开手心又握拳，笑着说，“就算我不行还有齐天呢，明天肯定能顺利解决它。”
他毫不遮掩自己心虚的模样，这在月猇眼中反而是一种欲擒故纵了。
『明明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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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需要了，我还没做好准备，谢祖宗关心……”
他习惯性转身拍打对方肩膀，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脸，不禁转移话题，“话说我一直都想问，你生前不是有样貌吗？大将军，我都见过了，怎么还老爱用我的身体。”
月猇的表情轻微停顿，似有些恍惚。
『作为人的样貌，我早就不记得了。』
感觉自己提了不太好的话题，沈洪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原来如此，毕竟过了一千年嘛。”
对方轻轻勾起唇角。
『看到你的时候，只觉得很漂亮，脑海中便会浮现出清晰的脸。』
『不知不觉就习惯了。』
沈洪福歪着脑袋凑上前去笑祂：“真的吗？我有这么漂亮吗？那也不是不行，但你不可以用我的脸做奇怪的事，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本人毫无意识，却若有若无的撩拨，更加令人沉醉……
于是嘴唇贴近他的耳根低声呢喃。
『是啊，如此明亮，所有魂灵都望着你。』
『即便在我活着的时候，也一定会将你立刻占为己有，永远锁在深宅，不让任何人看到的那种漂亮。』
沈洪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有种将要被野兽拆解吞噬占有的恐惧。
他不禁推开月猇：“那个我衣服晾在外面还没收我先走……”
对方搂过他的腰，压着脖子吻下来，舔咬着下嘴唇。
他激烈挣扎却换来对方更加焦躁压抑的哄促。
『没做好准备，但我可以帮你，闭上眼，乖。』
舌头撬开牙关直抵深喉，引得颤栗一片，接着离开嘴唇摩挲下巴，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沈洪福把脸埋在月猇的肩窝上，感觉对方的五指缓缓握住他，上下浮沉。
“不行，你疯了么？”他心里很慌。
『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得完成吧。』
他睁开眼睛，堕入五瓣花的血池沉浮，毁天灭地的刺激穿透四肢百骸，让他无声哭泣，月猇在对他做什么，完全不敢想象，只是紧咬下唇脚趾卷曲乱声呜咽，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剧烈的恍惚间归于平静。
……
醒来时天尚未亮。
沈洪福双颊绯红，在慌乱中仰卧起坐。
梦里种种像一枚弹射到空中的硬币，不是结束，只是昭示。在落地之前，他无法得知结果是吉是凶。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直播惊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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