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世界养女儿》马酒烧猴

6、白鸠与伊甸-教学

　　Chapter 6

　　17.

　　从见到零号那一刻，系统的人物面板就更新了。

　　新增了琴酒的词条。

　　【琴酒（Gin）】
　　【组织成员，Silver Bullet项目零号实验体……】

　　很简单的介绍，简单到只有一句话。

　　不过它的更新让林溪确认了银发少年就是琴酒。

　　难以置信，反派长这么好看是想干什么？

　　让正派投敌还是让读者怜爱？

　　他光用颜值就能秒了一切。

　　再加上这个实验体身份，这个美强惨背景……
　　秒了，下一个。

　　林溪清了清嗓子，拉回自己飞驰在犯罪道路上的思维，对着少年问道：

　　“你喜欢喝酒吗？”

　　零号：“？”

　　他停顿了一会儿，谨慎地回答到：“我没成年。”

　　“！”林溪差点忘了这码事。

　　她脑子里全是后来那个烟酒都来的反派劳模。

　　“咳，我是说，我在搞一个新的项目，”林溪找补，“以酒名为代号，你要不加入？”

　　她看了看少年的脸，补充道，“以合作伙伴的身份。”

　　“实验项目？”少年问道。

　　“算是吧，我刚才不是说过你的身体很特殊？”
　　“我不知道苏联人对你做了什么，但是恭喜你，你现在是一个长生不老的怪物了——”
　　“喔，这是个秘密，目前还没人知道呢。所有人都拼了命地想要的东西现在就握在你手上哦？”

　　“如果继续在这里呆着，连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不如跟我走吧？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所有人都想要’，”少年重复起林溪刚才说的话，“也包括你？”

　　迎着他的目光，林溪点了点头。

　　“也包括我，”她说，“长生不老谁不想要？但对我来说，它的优先级很靠后。我很贪婪，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有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比‘长生不老’更加可遇不可求。”

　　说完她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少年没有反抗。

　　“‘长生不老’既不是上天赐予人类的、代表幸福的礼物，也不是神明施加给人类的、带有恶毒诅咒的鸩酒。”

　　“在我看来，它只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东西。所以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对你来说，它证明了你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幸运儿。”

　　“不过，你所拥有的无尽的时光也会成为要想办法消磨掉的甜蜜苦恼。所以，话又说回来，要不要和我合作？”

　　快入伙啊，和我一起建设酒厂啊，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18.

　　林溪带着银发少年回了家。

　　是的，她有家——甚至还是个豪宅。

　　在三十年前的日本，她是个有车有房有地位的研究员。

　　这实在是……

　　太爽了。

　　难以想象她在这里会成为一个多么阳光开朗的小女孩。

　　如果在她原来世界有这种游戏她真的会给五星好评。

　　而且这间房子完全是按照她幻想出来的未来住宅设计的，和她在米花町的那件公寓一样，在设计上都是她喜欢的元素。

　　她把零号安排在她卧室隔壁的客房，给他安排了一系列的学习计划，请了家庭教师，教他各种通识课。

　　除了这些，他还要学习格斗和射击，林溪亲自教他。

　　孩子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

　　上次在研究院里，面对她的合作邀请，少年只说他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林溪没勉强他，只说如果有意愿就告诉她。

　　反正或早或晚，他都会成为“琴酒”的，嘿嘿嘿。

　　18.

　　“手再抬高一点……等你射击精度差不多了就开始练习移动射击吧，”林溪满意地看着银发少年，不吝于自己的赞美，“小零果然很聪明啊，学什么都这么快。”

　　少年没理她，认真地盯着靶子练习。

　　没得到回应，林溪也不恼，她去换了一身衣服，跟少年说：“晚点带你去吃好吃的，练完记得换上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少年停顿了一下，在林溪走出练习室之前问道：“你要带我去见谁？”

　　林溪往常带他吃饭从没穿得这么正式过。

　　林溪叹了口气。

　　“我们的股东们，”林溪倚着门说道，“一群渴望长生的老头老太太。”

　　“去了其实就是给他们画饼儿，让他们给项目砸钱和资源。”

　　“其实你可以不去的，但是我个人想让你去，所以这其实是个邀请……”林溪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他们梦寐以求的就在他们旁边的不起眼的实验体身上……你不想去看看吗？”

　　“……恶趣味。”少年冷声道。

　　“嘿嘿，和我一起去吧，小零？你喜欢这件银灰色的西装，还是这件黑色的？”

　　“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喊我。那件银灰色的。”

　　银灰色和搭林溪身上那件蓝灰色天鹅绒连衣裙更搭。

　　“有眼光。”林溪愉快地说，“我也觉得银灰色更好看。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就再考虑一下上次我的提议呗？入伙了我就给你起个好听的酒名，然后规规矩矩地喊你的代号。”

　　少年只是沉默地接过林溪递过来的西装。

　　19.

　　少年一直都是沉默的。
　　饿着肚子的时候，他沉默；挨打的时候，他沉默。

　　在苏联的时候，被他的“家人”卖给研究所的时候，他也是沉默的。

　　对他来说，作为实验体和从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更多的疼痛、更多的黑暗，以及更多的麻木。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特殊的。

　　在贫民窟里的时候，有人痴迷地对他说，他长得有多么漂亮。
　　那个男人的尸体后来腐烂在了肮脏的沟渠中。

　　在研究所里的时候，这些研究员们也和他说，他是最成功的实验体。

　　他们欢呼着，一开始惊喜，给他注射更多的新药，抽取他的血液进行研究。

　　而在所有努力被证明徒劳无功之后，他们又开始逐渐厌烦他，甚至产生了恐惧。

　　少年能看见他们眼中的情绪，清晰易懂、简单明了地被摆在他们的脸上，和从前他所遇见的所有人一样：

　　被这样折磨，你为什么还不死？

　　于是他也知道了自己很坚韧。

　　即使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他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变强。总有一天他会拿起利器，让这些围着他的研究员落得和曾经那个男人一样的下场。

　　这些人、所有人，都希望从他身上获得某些东西，要求他表现出他们所期望的样子。

　　他曾经想要解释，告诉他们，他既不想要“漂亮”，也不需要坚韧，不要强求他交出他本就没有的东西。

　　但他们总是不相信。

　　于是他明白了，话语没有意义。他选择了沉默。

　　他在黑暗中，沉默地蛰伏。

　　直到某一天……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打开了他“房间”的门。

　　她没有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渴望他身上的某些东西，只是问他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看看。

　　那些对他恶狠狠的研究员在她面前乖顺的像一群鹌鹑。

　　一个非常奇怪、非常矛盾的人。

　　她的情绪看起来简单易懂，都浮现在脸上，但是少年却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他将所有他能想到的她所做这一切的理由一一列出，却没有一个可以合理解释她的行为的。

　　如果说，把实验体带回家也是实验的一部分，教他格斗和枪械是为了将他训练成杀手的话，那她应该用一种更科学、更安全的方式洗脑他，确保他的忠诚，使他不会背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少年也说不清楚“这样”是那样，但如果是他来培养杀手，他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产生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她的语气永远都是无所谓的，根本无所谓他会怎么想。即使是抛出了那样的邀请，也不急着得到他的回应，好像笃定了他一定会选择加入一样。

　　他实在耐不住好奇心，有一次便直接开口问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女人只是盯着他，在他以为他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慢吞吞地说道：

　　“不好意思，小零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银发少年无语地看着她。

　　“咳咳……如果一定要说我做这些事情的理由，答案就是，我觉得这很有意思。”林溪摊了摊手，“在这之前我有曾有过一段短暂的人生，不过它已经结束了。现在的我是一个‘自由’的人。”
　　“我正在自由地探索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否能够导向一个既定的‘未来’……”

　　“打个比方，小零，幻想一下你长大以后的模样，肯定是个大帅哥对不对？但是，如果你逐渐成长，成为你未来的那个样子，其中要有我的一点点功劳的话，我会很有成就感的。”

　　“不过你也别有负担。”

　　“对你来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所以不要着急，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

　　她的目光有一种奇异的怜惜，又隐含了一点羡慕，好像在正注视着自己渴望得到却没有的东西。

　　少年并不讨厌这样的眼神。但有的时候他也会想：

　　在她的那段“已经结束的人生”中，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