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布朗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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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伦敦，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让巡逻的警卫员苦恼不已。
他们是最近被调到这的个片区的，这有一座广阔的古老庄园，位置非常偏僻，中午吃个饭都要开车出去老远。
而且上面交代了，无论天气多么恶劣，都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把守。
这都好几天了，他们只见过一个带着通行证的医生和林子里成片的乌鸦。
庄园二楼寂静一片，木地板上落了一层细灰。
刘安将镇静的药物缓缓注射进去，拔出针管放回医药箱内，收拾完毕，他提起箱子准备离开。
“刘安……”
布朗先生费力抓住他的手腕，他那低沉优雅的伦敦腔像从前一样迷人，就好像他还是从前那个儒雅的绅士。
但不是，现在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刘安甩开手走远几步，语气冷淡极了：“布朗先生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他站定不动，没有凑近的打算。
“安。”布朗先生眼中漫出恳求，“陪我聊聊好吗？不要急着离开。”
刘安看着他，五十多岁的布朗先生和三十来岁时相比变化不算太大。
岁月只是加深了他眼角的皱纹，使他原本通透的眼眸变得浑浊不堪，他的鬓角已微微泛白了，但这些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在第一眼看去，就忍不住想去信任，想去依赖的一张脸。
刘安十八岁那年初到英国，刚下车就被小偷摸走了身上仅剩的三十英镑。
他不得不沦落街头四处打工。
洗过盘子拾过垃圾，差点活不下去的时候遇到了布朗先生。
一身得体西装，他俊美的像电影里的明星。
布朗先生抽出洁白的帕子递给他用生涩的中文说：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你愿意跟我走吗？
刘安毫不犹豫答应。
他有什么好欺骗我的呢。
从那以后刘安就跟在布朗先生身后摇身变为他的管家。
在他帮助下完成学业成为了受人尊重的医生。
他感激不已，愿意终生为布朗先生效劳。
后来，他见到了布朗先生的儿子利亚姆。
乖巧瘦弱的一个小男孩，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和他妈妈像极了。
小利亚姆的妈妈也是中国人，刘安只看见过她的照片。
那个女人很美，黑色的盘发赛雪的肌肤。
从尖尖的下颌突起的颧骨可以看出当时她瘦的厉害。
照片里她在微笑但眼睛里却无一丝笑意，身体歪向身旁的小利亚姆看上去很亲近。
小利亚姆睁大眼睛笑着，满是期待的模样。
照片背面用黑色的钢笔写着一个日期。
那天是小利亚姆的八岁生日。
男孩亲手摔碎了相框，夜里又哭着一块一块捡起拼凑，可裂痕永远不会消失。
刘安无比心疼男孩，这让他想起了早逝的弟弟。
一样的年纪长得也差不多高，正是爱玩的时年纪。
夏天闷热，家里买不起风扇，孩子们就喜欢往小河边跑，那河水冰凉清澈但却是个会吞人的怪物。
弟弟就那样离开了，被淹死的，村里人救上来的时候早已没了呼吸。
他无数次心痛的想如果自己多打几份工，多扛几箱货是不是就能赚到钱买风扇，弟弟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惜没有如果。
时间无法倒退，人只能被它推着往前走。
刘安带着这份怜惜将感情投入到利亚姆身上。
他想，那是布朗先生的儿子，他只有全心全意照顾利亚姆才能回报布朗先生的恩情。
逐渐的，刘安发现布朗先生有些不对劲，他的情绪时好时坏，盯着男孩的表情阴沉到令人害怕。
刘安暗中关注这一切，他试图阻止布朗先生伤害利亚姆。
可他的力量太过薄弱，他失败了。
利亚姆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刘安责怪自己从前没有保护好弟弟，所以这一次他会全力以赴。
哪怕是付出生命。
刘安转过身没有再看布朗先生。
“对不起，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我无法再相信你。”他坚定的朝门外走去。
“安，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布朗先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刘安脚步停顿，他把手搭在门把上。
“那时我在路边的餐厅里，看见你手冻得通红，那天太冷了你不停搓着手，路人经过时你会露出笑容递出菜单，被拒绝后又马上锲而不舍递给下一个经过的人，我看见你眼睛里的那种倔强。”他的语气充满怀念。
布朗先生悄无声息掀开被子向刘安靠近。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经常会想起那一天。”
布朗先生扬起握着注射器的手，一股脑扎进他的脖子。
“额，”刘安瞪着通红眼睛费力拔下针管投掷地上，他用最后的力气扑倒布朗先生，“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他的速度太快了，他不应该有如此敏捷的速度。
布朗先生粗鲁地掀开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镇定剂开始生效了，他欣赏着刘安挣扎的样子平静开口：“我还没说完，我经常会想起那一天，自己为什么要救你，或许是你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一只狗，而我刚好需要罢了。”
刘安只能无力粗喘，他眼里满是愤怒和伤心。
“利亚姆给了你什么？真是可笑至极！你竟然感背叛我？”他站起来狠狠踹了刘安几脚。
长期的用药卧床让布朗先生身体虚弱不少，动这几下就使他呼吸急促起来。
他翻找掏出刘安身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对面接通了，布朗先生没有说话。
一声轻笑传入耳朵，他听见小利亚姆说：“嗨，亲爱的爸爸。”
布朗先生从胸膛里震出笑声，“你找的帮手这么弱怎么赢我？靠余启刚那个老东西？我可从没相信过他，从他手里出去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是么？爸爸，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小瞧任何人。”
“什么？”布朗先生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他转身走入书房后面的密室打开保险柜，内里机密文件被一扫而空，仅留下些零散的纸钞。
布朗先生轻叹：“何必急于一时呢我亲爱的利亚姆，这些早晚是你的。”
仿佛他真的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爸爸，是你告诉我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的，你说被动等待那是懦夫做的事，你看我做的怎么样？听说你的实验室要关门了，接手的公司是——专门研究狗粮的。”
布朗先生表情开始变得紧绷，他眼前缓缓蒙上血色。
实验室要关门了？这不可能。
药效缓缓上升，手机从高空坠落在地。
“砰砰”几声枪响，破门而入的几名警卫员动作粗鲁的将布朗先生按在地上，胳膊拧到身后“咔嚓”扣上冰凉手铐。
警方以私闯民宅和袭击罪逮捕了布朗先生，根据文件显示，一周前这座庄园已经正式从布朗先生的名下转移到了刘安先生名下。
刘安还算清醒，他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被警员搀扶起来。
费力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利亚姆，警员把他带走了。”刘安喘口气，“我们的人很快会把其他证据递交上去，他这辈子只能在监狱度过了。”
“好，辛苦了安叔，这座庄园承载了我好多年的噩梦，我把它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刘安胸口漫长的起伏了一下，“对不起，我一直没能保护好你。”
“安叔，你在我心里是唯一的亲人，不说这些。”
刘安睁大眼睛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眼眶：“好，我知道了。”
对面挂断电话后，刘安无力地沿着白色墙壁滑坐地下。
他安静注视窗外，成片黑压压的鸟儿落满树枝正好奇的望着他。
两个急救员匆匆进入把他抬上担架，随着尖鸣的笛声救护车快速驶出庄园。
秦臻隐约听见他在打电话，于是等到通话结束才推门走出。
李洵提着垃圾袋走到门口，忽然转身：“臻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吧。”
秦臻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计划玩两个星期，结果在医院里浪费了一周，算了算，最迟后天也要回去了。
还要和钱雅一起去参加S市几家大公司的招聘会，时间非常紧凑。
……回去以后，就见不到李洵了。
秦臻心头泛起淡淡失落。
“后天啊。”李洵走出门冲她眨眨眼睛，“那明晚一起吃个饭吧，地方我来定，好不好？”
秦臻勉强笑了笑：“好啊。”
看上去，李洵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她要离开而受到什么影响。
原来一直是她在单相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布朗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