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成痂》一只腿的人

136、番外3：跨年

　　“柯羽宸！柯羽宸！柯羽宸！”
　　跨年台下欢呼成片，荡漾的荧光棒闪烁成星海的模样，让程宸羽的瞳孔也跟着涌起一片泛着光的涟漪。
　　像天上的星星。
　　闪耀又迷人。
　　程宸羽迈步踏上被聚光灯笼罩的舞台，今天也是他自退圈后的第一次露面，却不想阴差阳错被邀请到如此隆重的跨年晚会现场。
　　程宸羽也将用他已经退了圈的“柯羽宸”的身份为台下观众送上他的一首独唱。
　　这次机会其实是一个临时的救场，不然程宸羽不会被“合作伙伴”齐佑临时拉上战场。
　　*
　　几天前，程宸羽窝在程晚星锁骨处贪恋着晚起赖床的愉悦时光，结果一道极其尖锐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所有平静，程宸羽窝在程晚星颈窝处一动不动，甚至还把耳朵往程晚星下巴又藏进了一些。
　　程晚星觉得这样贪睡的宸宸实在过分可爱，他加重了鼻息间的呼吸，心里被铃声的刺耳扰得口干舌燥，真想一巴掌摔了手机，全当自己没有听见过。
　　只是理智尚且扼住程晚星的邪念，他几个呼吸后才伸出手臂去够桌上亮起的手机。
　　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程宸羽，他和齐佑新开的公司正是起步阶段，两人拒绝了身边好友一切形式的帮助，埋起头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路。
　　程晚星当然明白程宸羽一心想要独立的愿望，所以才在理智控制之下去接这通电话。
　　不出意外，是齐佑。
　　程晚星一手拿着手机按下接通，一手揉搓安抚贪睡的爱人，等程宸羽完全适应了外界的噪音，慢慢探头移目去看时电话那边就已经传来了齐佑聒噪外放的懒音：
　　“程总，来活了。”
　　私下里，大家还是习惯叫程宸羽本名，以至于程宸羽都差点忘记了自己已退圈的影帝艺名“柯羽宸”了，不过马上齐佑就让他恢复了记忆。
　　程宸羽随便套了件外套睡衣就坐起让自己完全清醒，他喃喃问道：“对方签了合同？”
　　齐佑听出了电话这边的声音，疑惑着问出声：“你…你才醒？现在、现在可都快下午一点了啊！就算昨晚咱们开会到快十二点，你这也有点夸张了吧！我们可是创业随时待命的冲击手啊！”
　　程晚星也坐了起来，他没穿外套，薄肌带着皮肉的绒毛贴上了程宸羽，程晚星感受到丝质睡衣外套的冰凉，以及这块布料之下覆盖的过于单薄的脊背。
　　程宸羽怎么又瘦了？
　　程晚星一边皱眉思索一边手指轻轻拢着程宸羽的后腰做着按摩。
　　昨晚是自己不懂事了。
　　明明爱人已经因为新公司的项目在奔走操劳，自己还因为私/欲和争宠过度消耗、榨取爱人的身体。
　　真是不懂事。
　　但程晚星还是因为餍足和充实勾起了唇角，在程宸羽看不见的背后。
　　“咳咳，昨晚…昨晚失眠了，所以、才很晚睡下。”
　　撒谎！
　　程晚星在背后按摩的手恶劣地重了几下，惹得程宸羽倒吸了几口凉气，几声‘嘶嘶’也传入了齐佑听筒里。
　　齐佑傻不拉几只当作程宸羽是真的难眠缺觉，也不多想，就直接全盘下达自己得来的工作。
　　齐佑认真又带着劝诱地说道：“只不过合作方宣发那里出了一点小差错，又听说咱们公司的老板之一是你，本来完全没希望的合同还歪打正着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程宸羽着急问道。
　　这次的合作他们找了几个月的适宜对象，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见面的机会，结果齐佑说人家有中意的对象，程宸羽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没想到现在却有了转机，他很想抓住，至少对得起团队几个月的努力。
　　“他们旗下的跨年晚会缺一个舞台，想让你替上，还保证了只要帮这次的忙，合作就可以。”
　　程宸羽听着齐佑支支吾吾的试探，才意识到对方的难言之隐。
　　看起来大家都不想让自己为难，但其实只有程宸羽知道他其实是怀念的，不仅怀念他的影迷，还怀念他的粉丝。到底是他自己任性然后选择了不告而别。
　　只是此刻程宸羽还来不及细问，就听见背后的程晚星贴着他的耳朵，认真说道：“不去。”
　　“救场的舞台配不上你。”
　　程宸羽松下脸，有些想笑，他甚至都没自信再次面对影迷和粉丝还有观众，程晚星就已经思考起他的价值和地位了？
　　明明他是已经过气的退圈艺人。
　　怎么会在程晚星眼里犹如无价之宝呢？
　　程宸羽实际问道：“我……，可我退圈了，哪里还有人愿意看啊？合作方真这样要求的？你确定没听错吗？”
　　程晚星在后皱起眉，眼里是完全的不认同，但他也没有贸然打断程宸羽的交涉。
　　“宸羽？你没开玩笑吧？你的商业价值那是一个小小跨年舞台可以评估的吗？你太小看你的影响力了！……你就说愿不愿意吧，实在不行我直接拒绝，咱们也好改变策略去找下一家。”
　　程宸羽急忙答应了。
　　*
　　这也是这次跨年舞台的来源过程，程宸羽如今再看自己面前如星河一般璀璨的花海，才觉得齐佑或许没说错，他还被很多人喜欢、期待、追捧。
　　他在舞台上如释重负地笑了开，像是吹散彷徨和不安的朝阳，一下子让程宸羽都染上了和煦又松弛的光芒。
　　他在发光，在本就耀眼的舞台聚光灯下。
　　这一刻，程宸羽才发觉他还是柯羽宸，这个名字也早就和他融为一体，他的耀眼、闪烁、迷茫、绽放、还有凋落，都属于程宸羽，也属于柯羽宸。
　　无数人为他呐喊、无数人为他亮灯、无数人为他疯狂。舞台上的程宸羽用力吞咽了一下，才艰涩出声道：“好久不见，你们好吗？”
　　——
　　台下无数交杂混乱的呼喊让程宸羽木讷，但他却秒懂这或许就是“很好”的意思。他看不见实处，却仿佛看向了每一位观众，他轻轻用自己独特又温柔的嗓音，伴着和缓的音乐前奏，对着无数亮光轻声许愿：“一首《你曾是少年》送给大家，希望我们都是长不大的少年，拥抱期待和偏爱。”
　　…爱上一个人
　　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相信爱会永恒
　　相信每个陌生人
　　……
　　台下无数观众里，程晚星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他没有撕心裂肺的呐喊也没有笨拙刻意的招手，他只是拿着荧光棒目光专注又认真地看向舞台，看向舞台上那颗太过耀眼的星星。
　　程晚星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下板正又不苟的商务西装，锃亮的皮鞋被拥挤又逼仄的各种意外染上一层灰尘还有几处突兀的脚印，程晚星却只关注着那一个人。
　　那个他用整个青春和生命爱着的男人，从孩童的天真再到少年的青涩，从稚嫩的初恋再到熟悉的爱人。
　　他们之间的故事明明才刚刚开始，却觉得记忆已经存储了很多很多，他们的爱也越来越深。
　　再久一点吧。程晚星认真注视着他的爱人，卑微又虔诚地向上天祈祷。
　　同时，台下的程晚星在台上的程宸羽一曲终了后，两人几乎同时隔着无数观众和跨越时空的距离，像是一问一答也像是自说自话，一起开口道：
　　“新年快乐！”
　　——我好想你，星星。
　　——我爱你，宸宸。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啦
歌曲：你曾是少年，焦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