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的慢热》江上疏影

5、第四章

　　晨光唤醒沉睡的世界，金色的流光像温柔的春泉的流淌在大街小巷，袅袅炊烟烧开蒸笼的水，带着高温的水气蒸熟圆白的馒头，滚烫的豆浆驱散早起人们的困倦，一份可口的早点暖心又暖胃。
　　“叮叮叮！！！……”
　　莫惊春自梦中惊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抬起右手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左手胡乱的在床头摸索着手机将闹钟关闭，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正好早上五点半，他一骨碌翻了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帘子，打开窗户猛地吸了一口早晨新鲜且带着凉意的空气，那点困倦被清凉的空气带走，他抬眼看了看天空仍旧是一片漆黑，但是已经有几户人家暖色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透过玻璃窗户他能隐约看到有女人们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走来走去，虽然不知道做的是什么饭食，但她们都是为了早起上班的丈夫有饭吃，读书的孩子不饥饿，为家庭提供者温暖。
　　小区楼下的路灯还没有关闭，穿着运动鞋的老头老太太们身上背着不锈钢的保温暖，在小区的小路上快走着，挥舞着手臂从莫惊春的窗下路过，表情和动作看起来就如同军训一般认真严谨，幸好这些老人运动归运动，并没有大喊大叫，制造出别的声响，否则年轻人就要对扰乱清晨的行为发声，将会产生两个“作息派别”的思想碰撞。
　　莫惊春在窗前站了一会，感觉自己脑子清醒的差不多了，他昨夜因为心中的一些担忧和纠结差点没把可怜无辜的必修三书给翻烂了，不但睡的晚还做了一些有关他家之前的恶梦，险些让他起不来。幸好他的生物钟很准时，通常自己也是这个点醒来的，没有懒床，这一点他自己觉得很骄傲，认为自己已经击败绝大部分的同龄人了，他摸着脸，得意的笑了笑，转身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他看了看洗漱台上摆放着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拿起牙刷看了看，心中不自觉的想到暖灯下的陆森低着头敲动键盘的样子，温柔极了。他用牙杯到饮水机前接了些热水，将牙刷泡了泡挤上牙膏，轻轻地刷着牙，看着镜子里满嘴白色泡沫的自己，他突然感觉心中有些愧疚，他无法克制的想起陆森，他不得不承认承认陆森确实是一个温柔细心的好人。
　　莫惊春起这么早，当时不是闲的睡不住，他在厨房忙碌了一阵简单的做了些早点，他也不知道陆森早上喜欢吃什么，每每打开冰箱的时候，他都需要犹豫一阵，但最后还是选择做一些粥米之类的，反正这种食物只要不加别的什么独特的东西，也吃不出别什么奇怪的味道，这是最保险，最不会犯错的做法了。
　　莫惊春做好后自己赶紧随便吃了点，就穿上校服背上书包，正要打算出门，可是担心陆森起来看不到厨房锅里的热粥，又掏出便利贴上写了一行字，贴在餐桌的拐角，才满意的关上门，迎着清晨的缕缕阳光慢悠悠着走去学校。

　　陆森被自己的闹钟吵醒利索的穿上衣服，他先是去了卧房对面敲门耐心等了一会，发现里面并没有动静，又转头看了看门口，发现拖鞋已经被整齐的摆放在地毯上，他叉着腰无奈的站在莫惊春房间的门口，又看了看墙上滴滴答答的时钟，皱着眉在默默的在心中问自己：“现在的孩子都不喜欢睡懒觉吗？他早上七点上早读，我六点三十五起来人就跑没影了？去这么早，学校大门开了吗？”，但他随即又给了自己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莫惊春已经是名高三的学生了，明年的六月份就要面临高考，他去的早说不定是为了多学习一点知识，将来考个好一点的大学。那这样看来，莫惊春还是一个学习刻苦努力的孩子。陆森再次觉得自己资助并留下莫惊春是一个极其正确的选择，没有人会不喜欢努力的孩子，看着他茁壮成长，自己也颇有些“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感觉，也是对自己曾经收到的温暖的传递，陆森心中想到那个曾经帮助自己完成学业的人，心中就像是被冬日里的火炉烤暖。
　　陆森洗漱完后，打算开车出门去超市买个东西然后去上班，但在昨天熟悉的地方，仍然放着一份精心准备的早餐，他的心突然痒痒的，就像是被可爱的，喵喵叫的小猫蹭了胳膊，随即又有些恼怒，有些埋怨的想：“这孩子，起这么早不读书，做什么早点？嗯嗯嗯？？？”但他心中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甜蜜，这种甜蜜夹杂着一些感动，毕竟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在家里吃过早点，就算是大学实习那会和齐雨霁一起渡过的那几个月的时光，两人也没有在家里吃过几顿饭，大部分时候要么是在外面的早餐店或者路上随意解决，要么就是直接不吃，一直扛到午饭那会。
　　陆森看着餐桌上的小纸条写着：“以后的粥我就不盛出来了，怕凉，还有，早安！森哥。”
　　陆森将这张小纸条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将小纸条认真折好，揣在衣服的里兜，然后感叹道：“好小子，字写得还挺工整漂亮哩！”他也没有浪费莫惊春的好意，给自己盛了两碗粥，又配了些别的食物吃了个饱，才穿上西装拿上钥匙，心里有些甜过头的拎着电脑包心情好好的下楼去了，他开车路过一家超市，买一只木纹小镜子，但是从背面看起来，和相框差不多，他不想让别人看着太明显然后误会自己什么，所以尽量按最不起眼的标准来买。

　　莫惊春走的早，但一路上满悠悠的，也是磨蹭到了学校开门的时候，因为自己老是第一个到教室，因此他掌管着班门的开门大权——前门钥匙，开门后，他坐在座位上随便从书包抽出一本书打算读读，结果好巧不巧，抽出来的正巧是让自己辗转反侧，半夜难眠的物理必修三，他恼怒将书重重砸在课桌上，然后掏出数学书背公式定理，可怜的物理必修三在桌角瑟瑟发抖，生怕主人下一次砸他就不是在课桌上了，而是在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书”命休矣。
　　不一会，教室的后门传来响动，莫惊春看都不用看，一定是班里另一位后门的“门神”傅晓博。过了几秒，后门被推开，略显锐利的男音传来：“牛批啊！惊春哥，你这起早贪黑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来的早，大早上干啥呢？”
　　闻言，莫惊春回头看了一眼他努力拽着钥匙，心想此人大惊小怪的性格有时让自己觉得很吵闹，但奈何自己在班里朋友不多，但这位便算是其中一之，他漫不经心的回复道：“哦，就看看书什么的。”
　　傅晓博小跑着坐到莫惊春前面的位置上，放下书包，利落的转过身来，眼巴巴就像是期待天上掉流星的孩子一般的瞪着莫惊春，原本莫惊春在认真背诵着知识点，突然被这灼灼的目光给烫到了，他只好放下手里的书本，沉默着看向傅晓博，听听他想说点什么。
　　傅晓博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将自己手里没写的练习册举在莫惊春面前，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
　　莫惊春直接没眼看，冷哼了一声，就差把鄙夷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看傅晓博，略带讥讽的道：“兄弟，你高三了，知道不？你还嘿嘿，嘿个头啊嘿！高二作业抄了我一年，怎么？高三继续抄我的？要不要高考我也代替你去啊？”也得亏傅晓博的性子除了咋呼点，也是大大咧咧，不计前嫌的那种，面对莫惊春的责怪，他虽然也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就像莫惊春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抄了莫惊春作业整整一年，现在要他自己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知识点断层太严重，是想写也是看不懂，他有些不敢看莫惊春，只能小声解释着：“惊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会，自己根本就写不了作业，但是我妈妈已经给我请了最好的家教，下周就能到，我保证，高三这一年再抄这一周，我以后绝对自己写！”
　　莫惊春颇有些无奈，他和傅晓博的关系算是班里最好的，两人又是前后桌，平常也会一起聊天讨论问题，可就是他老抄自己作业的事情让自己有些担忧，换做别人他也不愿意多管闲事，爱抄不抄与自己何干？但是面对把自己当做朋友的人，他必须得劝一句，单傅晓博既然这样说了，那么自己再忍一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大方地掏出了自己的练习册，放在桌面上，让傅晓博拿了去。
　　刚翻开莫惊春的练习册，傅晓博就惊叹了一声满脸崇拜的看着他道：“惊春哥，你真不愧是北京来的高材生啊，要不要考虑在我们本市高考，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呢。”
　　莫惊春笑骂了一句，说：“那可不行，我在这里上学没满三年，到时候还是要回到北京去考试，与你们省状元无缘咯。”
　　傅晓博一边手下飞速的在纸上滑动，一边对着他说：“春哥，我还是想不通你这么好的学习，为什么非要跑来这里读书，难道北京不好吗？还有，你之前不是和我偷偷说，你马上就要走了吗？你咋没走哩。”
　　莫惊春很想白他一眼，前一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许多遍了，至于后一个问题如果没遇到陆森的话……“我说过，我因为和一个人的赌局而来到这里，如果你想不通就别想了，还有我没走，那是因为我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个人，所以没走成，乖，哥要看书了，转过去抄，抄完记得把我们两个人的都交了。”
　　傅晓博点了点头，拿着练习册转过了身去，他知道莫惊春有太多自己的小秘密了，这人的到来很神秘，离去估计也很神秘，而且他再多说一句，保不准他的惊春哥就要抢回他的作业了。

　　晨辉集团有限公司办公室里。
　　“哎，小陈，陆总办公桌上出现的小玩意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不是一个热辣的美女。”女员工A一脸八卦样子，探究的眼神里写着几个字：“我要吃瓜。”
　　陆森的助手陈烨摸了摸自己脸，对着办公室的A女士尴尬的摇了摇头。
　　这时，女员工B举手发言道：“我猜是清纯活泼的女孩子，我那会儿做报告的时候，陆总一直瞟那个相框，一定是喜欢那个女孩子的紧，我还没见过陆总在工作的时候开过小差呢。”这个女员工越讲越觉得自己有理，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再次分析道：“依照陆总那严肃沉闷的性格，一定是哪家活泼的女孩子打动了这块万年石雕，哎呀！就是不知道谁本事这么大，能让我们陆总恋恋不忘。”
　　陈烨听后再一次沉默了，他今早看到陆森手里拎着一个相框一样的东西走到办公室里，小心翼翼的摆放在自己办公桌的一角，放的位置很巧妙，正对着陆森自己的脸，论谁也不能从别的角度看到那东西的正面，除非走到陆森的身边或者后面。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陆森平常在公司里话很少，陈烨也不敢当面问他，于是就借着给他开窗户的时机偷偷往他办公桌上偷瞄了一下，然后他看到了一……一面镜子？上面还有一张小纸条？啊？
　　好巧不巧，陆森此刻正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眼神里透的那股淡漠让陈烨一激灵，连忙转过身去，打开窗户后便找了个借口匆匆退了出去，一摸自己的额头，甚至有一层薄薄的汗，这可真是太惊悚了，他们陆总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竟然买了一面小镜子，来欣赏自己的……英俊容颜？就算是真的长得帅，但是，这样也太不符合陆总的作风和人设了。
　　陈烨尴尬的笑了笑，他无情的打破了女同事A和B的想法，对着他们说道说：“其实那是一面镜子，哈哈，哈哈哈……”然后便留下僵住的两人潇洒离去。
　　女同事A和B全然没了刚才的那股劲，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沉默着又做起了日常工作，刚刚心中的那点八“瓜”被切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