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匿于星海》观聆

23、隐匿

　　这天，盛娱打算给她们拍摄几套写真，杨采妮正忙着帮方知有改妆。

　　大概是天气太热，方知有最近食欲不振，脸色有些苍白，杨采妮用尽浑身解数试图挽救她的气色。

　　杨采妮压着眉头，对方知有说：“你这姑娘的体质也是真特殊，一会胖一会瘦的。”

　　方知有笑着说：“我还以为我越瘦你越高兴呢。”

　　杨采妮：“行了，说的我好像虐待你似的。”

　　杨采妮面冷心热，嘴上时刻督促着她们保持形象管理，可有时三人偶尔偷吃零食被她发现，她也只当看不见，只要不是近期有什么活动，她还是很惯她们的。

　　比如此刻，方知有双手捧着水杯，小口地喝着杨采妮带来的能量果茶。

　　方知有咽了咽口水，得寸进尺地问：“那我想吃辣条。”

　　“那你还是觉得我虐待你吧。”杨采妮面不改色说。

　　方知有：“……”

　　“杨老师，我能问你件事吗？”方知有手指敲着杯壁，轻声问，“你说男人除了钱，一般还喜欢什么？”

　　“女人啊。”

　　杨采妮细致地给她卷着头发，毫不犹豫地回答。

　　方知有浑身一颤，肩膀跟着缩了缩。

　　不不不，沈则林不是那么轻浮的人。

　　“……那除了女人呢？”

　　“你还指望他们男人有什么高级的爱好？”

　　方知有眼神呆滞，整个人松垮地躺在靠椅上，心里为如何讨沈则林欢心而犯愁。

　　苏妙妙倒是活力永不消减，在座位上兴致冲冲地对凌颜说：“我新发现了一个口红色号，真的特别好看。”

　　凌颜正刷着购物网站，眼睛都没抬一下，问：“有多好看？”

　　苏妙妙皱眉思索片刻，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形容：“就是我涂着它去捉小三，小三都会忍不住向我要链接的那种好看！”

　　听到这角度刁钻的形容法，凌颜终于舍得正眼看过去，嘴上还说着：“……那是挺好看。”

　　边上的方知有虽然表面没什么反应，但她们的对话也听了进去。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可惜沈则林没女朋友，要是有，也能让我有个曲线救国的法子，直接讨好他女朋友。

　　方知有回头将屋子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沈则林，她问旁边的凌颜：“总监呢。”

　　凌颜将苏妙妙推荐的口红抹在手背上，她一边欣赏着手上的颜色，一边回答方知有：“最近网上对他的歌曲要求越来越严格，上次苏妙妙比咱们多了两句歌词，粉丝将公司骂了个底朝天，可怜他现在正窝在录音棚里调整其他歌曲的歌词呢。”

　　听见凌颜的话，方知有抱着水杯傻傻地笑了半天：“怎么这种事总落到他身上？”

　　以前是公司高层，现在是粉丝，看来沈则林注定是要被督促的。

　　等方知有笑够，妆造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她悄无声息地缩进角落里，偷偷掏出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方知有：总监，你之前的相亲怎么样了？

　　等消息发送出去，方知有将手机放到面前的桌台上，正坐在手机前面，小口小口地咂着水杯里的水，眼睛牢牢盯着漆黑的屏幕，果不其然，没多久那边就回了消息。

　　沈则林：什么相亲？

　　方知有赶忙放下水杯，捡起手机，回：你不是说家里给你安排了相亲吗？

　　很久之前的事了，她不说沈则林都忘了。

　　沈则林：没怎么样。

　　方知有：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女朋友啊？

　　沈则林：怎么突然打听这个？

　　方知有：了解你的喜好啊。

　　沈则林：了解我喜欢什么样的，然后给我找个女朋友？

　　方知有只是想催他找一个，然后她再对他女朋友好，也算变相补偿沈则林，这怎么还要她亲自给他挑？

　　方知有：我认识的女孩子不多，要不然，你看看凌颜和苏妙妙两个行不行？

　　这次沈则林回得慢了一点，方知有发现他一直处于“正在输入”中，可是好半天她也没收到信息。

　　方知有重新看了看自己发的消息，又抬眼看了看化妆台前刚被自己卖了的两人，顿感心虚。

　　果不其然，沈则林的消息砸了过来。

　　沈则林：你怎么不干脆把自己介绍给我？

　　方知有：“……”

　　另一边的录音棚。

　　沈则林的搭档还在调着音轨，腾出一只手扒拉他：“老沈，别玩手机了，赶紧听一下这段鼓点。”

　　沈则林身体往旁边一偏，躲开他的手，勾着唇角说：“等一下，有个女孩忙着讨好我呢。”

　　搭档嗤笑一声：“讨好你？为什么？”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眉眼处尽是掩饰不住的起轻挑，说：“大概是因为我生日快到了。”

　　搭档：“怎么，今年打算过生日了？”

　　去年大伙提议给沈则林办一场生日会，好好热闹热闹，结果他推来阻去，硬是不愿意组这个局，觉得太麻烦，最后还是李卓舟给他放了一天假，这生日就算是过了。

　　沈则林整个人往椅背上松松一靠，底下的长腿大敞着，淡淡开口：“看情况吧。”

　　等三人拍摄完毕，正打算回家休息，凌颜突然对她们提起公司周年庆典的话题。

　　往年公司都是一群老干部组织周年庆典，安排几个“国泰民安”的节目，找几个演员部的艺人上台表演才艺，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直接现场随机点名。

　　据盛娱某位前辈透露，往年有演员不愿意参加，选择装病，躲避令人尴尬的庆典现场。

　　结果领导们直接写了满满三大页的慰问信，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对其进行人道主义的慰问——即使主角不在现场。

　　从那之后，再没人敢缺席活动。

　　凌颜抬手将卸妆时扎起的头发放下，把撸下来的皮筋顺势套在手腕上，说：“这次周年庆公司打算办个晚宴，咱们先去找杨老师挑点礼服吧。”

　　苏妙妙最喜欢挑漂亮衣服穿了，迫不及待地点头同意。

　　方知有这时候说：“我就不去了。”

　　凌颜问：“你又要去睡觉？”

　　方知有眼睛确实有些睁不开，说：“我有礼服，我先回去了。”

　　苏妙妙拉住她：“别呀，你就在一旁当一下评委也行。”

　　方知有索性说：“不了，我有点不舒服。”

　　苏妙妙原本还想劝劝她，但看着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干脆放弃了，只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方知有没直接回家，而是偷偷溜到盛娱附近的商圈广场上逛了半天。

　　她穿着简单的背心，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绿色小开衫，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漫无目的走在梧桐小道上。

　　街道旁都是些精品店，傍晚昏黄的余晖落在它们的店面上。

　　方知有伴着暖暖的晚风，在这道巷子里越走越深，最后走到一片连光线都不愿照进的巷尾。

　　眼见周围越来越冷清，连个人都没有，方知有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不安。

　　正当她转身想离开时，却被路边的一家中古店给吸引住了。

　　深棕色的木门，上面嵌着透明的玻璃，隐隐能看见里面货架上的手提包。在这荒凉陈旧的地方，这家店十分显眼且突兀。

　　方知有平常最不喜欢往危险的地方去，但这家店给她的感觉就像开在悬崖处的野玫瑰，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木门比她想象中更好推开，一进门，栀子花香扑面而来，清新自然的味道和这家店的内部风格很不搭。

　　里面是昏黄的暖光，一圈一圈、错落有致地打在墙边货架上，仿佛外面丢失的余晖都缩在这家店里歇脚一般。

　　她提着心跳呼吸往里走去，这家店应该是两层复式小楼，就和她们住的地方结构差不多，只不过屋子里的设计采用的是传统木构建筑工艺。

　　店内中央摆满了展示货品的玻璃柜台，各种手表，项链，工艺品井井有条地在里面冲她打着招呼。

　　方知有看了半天，里面的布置说是商店，可周围也没个人。

　　她刚腹诽完，远处靠墙的楼梯上就传来了木板挤压的声音。

　　方知有立刻直起身体，恭敬肃穆地站在原地，因为这周围没个导购，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来应聘的人。

　　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虽然男人的脸上已经能看出明显的年龄感，但身材保持得很不错，匀称且精壮。

　　他衣着的十分正式，笔挺的西装在他身上却不显丝毫死板，左边胸口处别了一枚看不出形状的蓝宝石胸针。

　　男人发现有人站在店里，单手扶了扶金色眼眶，打量着眼前有些彷徨羞怯的女孩。

　　半晌，他明白了女孩来这的用意，庄重温和的脸上透出长辈的关怀，说：“既然来了，随便看看吧。”

　　男人和善的话语让方知有稍稍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朝男人颔首，而后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货物上。

　　然而她的心思却不在那些物品上，时不时偷看男人的位置。

　　他走到边上的桌子上，从罐子里拿出一些茶叶，端起旁边刚烧好的热水，冲了一杯热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看他的衣着，不像是老板，倒像是公司老总。

　　可凭刚才的话，他确实是站在主人的角度对她说的。

　　方知有来到一处柜台前，面前突然推过来一杯茶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柜台里侧。

　　方知有道了声谢，伸手将杯子拢过去。

　　男人问：“有喜欢的吗？”

　　方知有摇摇头。

　　男人见她看的都是一些男士物件，问：“送男朋友的？”

　　方知有轻笑一声，觉得人们怎么都喜欢往这方面想，说；“不是，就是一个男性朋友。”

　　“那你喜欢他？”

　　方知有不觉怔了怔，脸上突然有些发热，她低着眼睛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男人大概是被年轻人青涩的感情所打动，忍不住继续追问：“好到能当男朋友？”

　　方知有迟疑片刻，轻轻应了一声。

　　“我为自己不能提供合适的礼物而感到抱歉。”

　　方知有抬眼，原本想告诉男人千万不要这么想，目光却停留在男人胸前的胸针上。

　　近距离观察之下，那块蓝宝石的形状更加清晰，不规则的切面使得宝石表面呈现五色的光泽，宝石整体是不规则的圆，像极了巴洛克珍珠。

　　一整块的宝石就这么简单嵌在银色的底托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

　　男人见女孩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胸前的东西，也很大方地讲起了这枚胸针的故事。

　　男人用手轻轻抚摸着胸针，语气难得添上了几分柔和：“这枚胸针是我太太送给我的，她说原本想把这枚宝石切割得平滑一点，但是看着它颜色这么美，纯度这么高，不舍得伤害它一分一毫，想想还是放弃了，最后直接嵌到了这底托上。”

　　方知有庆幸于这颗宝石的完整性，说：“那她是一个很懂珍惜的人。”

　　“你真这么觉得？”

　　“嗯。”

　　“以前别人看到它第一反应就是可惜，觉得可以制作得精致些。”

　　方知有一直盯着胸针，眼睛里带着珍视：“不会啊，换做是我，我也舍不得再对它进行切割。”

　　“你也是一个很懂珍惜的人。”男人说，“很多人都因为我太太见解太独特而远离她，可惜她已经不在了，要是她还在世，你一定能和她聊到一块去。”

　　男人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方知有吓得连忙摆手，虽然自己对珠宝不是很有研究，但那颗宝石的贵重程度至少也是收藏级别的。

　　男人轻笑一声，说：“没关系，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留在我这，估计也没人要，倒不如给你，希望能成就一番姻缘吧。”

　　方知有不太能理解他的话，问：“大叔您没有孩子吗？可以将它留给孩子呀？”

　　男人又是一笑：“我的孩子看不上我的财产。”

　　方知有：“……那您至少给我个价，不然我拿着免费的礼物送人也不太好。”

　　男人点头说：“好。”

　　男人最后只收了个底托钱。

　　方知有知道自己的零钱肯定不够，恐怕要动用银行卡，但当她看见男人给出的价格后的那一串零……

　　小姨，我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