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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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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朦胧亮,天空是沉沉的铅蓝色。
女生蜷缩在单人床一侧,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天线杆上麻雀扑楞翅膀,精心雕琢着羽翼,脆嫩的叫声透过窗户,传到熟睡的少女耳中。
凌星遥眼尾婉转上扬,一双楚楚动人的桃花眼缓缓睁开。
她是被吵醒的,麻雀的叫声十分恼人。
窗前,白嫩纤细的手拉起窗帘,捡起掉落在地的被子,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今天是岑大新生刚入学的日子。
积分没满的学姐和学长,要作为志愿者帮刚来的学弟学妹搬行李。
——当然凌星遥也并不冽外。
惬意的午后,岑大街头数不清的车辆来来往往,挤得不可开交,交警吹着口哨指挥,一辆宝马缓缓驶入,停在了众车之间。
宝马车内,传来母子两人的说话声。
周燕和蔼可亲的嘱咐道:“儿子,以后好好学习,争点气,考个博士或硕士出来。”
池灏“嗯”了一声。
池灏拿起背起书包,打开车门,长腿刚踏出,挨到地面,正准备走。
周平对他敷衍的态度很是不满。
没有听到确定地回答。
面容狰狞地指责道:
“你看看你,别以为上了大学没人管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爸早就离婚了,我告诉你,你不给我考个博士生出来,你都对不起我这些年的养你。”
对池灏而言,这已经是第N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浑厚的男中音响起,是大伯池军:
“以后在学校有什么需要跟我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池灏闻言。
简单地应和了句:“好。”
他搬好自己的一袋行李,抬眸。
学校的显示屏上映着这几个红色字体。
——欢迎新生入校,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岑大教学资源和北清比并不差,只不过在南方,离家偏远。
凌星遥扎好高马尾,戴好红色帽子,穿好志愿者的红色马甲,正在搬新生行李,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一滴一滴滑下,蓬松的刘海被汗水打湿。
帮新生把行李送到宿舍,她站在树荫下休息,等待另一位新生。
而刘蕊则站在旁边,跟着她,拿把扇子,散散风,突然眸光一亮,扯她衣角说:
“悠悠快看,有帅哥。”
对面背着光走来一位白衬衫的少年,黑色短发随意自然的散落在额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皮肤很白,眉眼冷淡,下额线条清晰,看上去精致而饱满,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打扮随意。
刘蕊急忙跑到少年的身边。
“学弟,学姐帮你。”
……
趁少年不留神,刘蕊擅自主张地拿起重沉沉的黑色大袋子,咬咬牙用把力,勉强提上肩。
黑色袋子嘶的一下裂开一道长裂缝,物品七零八落散落在地。
好心帮倒忙。
刘蕊站在原地,眉心紧锁,十分愧疚,她头低下,玩弄着手指,不知所措。
不远处的树荫下,凌星遥看得一清二楚,跑到跟前,看着地下零散的衣物,对池灏说:
“学弟。”
“不好意思把你袋子弄烂了。”她窘迫地说。
“你看这个塑料袋子可以装得下吗?”她从口袋里拿出,“不够我这还有”递给他。
凌星遥蹲在地上捡起掉落一地的衣服,拍拍弄脏的书整理干净,模样很是认真。
池灏面无表情,声音很冷地开口道:“起开。”
听到这话。
凌星遥乖乖把书放好在地面,站起身来。
刘蕊鄙夷地斜视他一眼。
自己闺蜜好心帮他,他却不领情。
她趾高气杨地拿出仅剩的六百块零钱,直逼逼地站到他面前,塞他口兜:“给,够你买行李箱了。”
“下次看到我们放尊重点。”
池灏淡声:“这钱我不要。”
刘蕊上下打量,除了脸长得好看之外,全身上下不到一百,没一个名牌。
刘蕊目光转移到手中的钱,直言:“管你要不要,不要丢垃圾桶里。”
金黄色的晨光浮现在天边,阳光透过米白色窗帘照在餐厅瓷砖地板上。
长发及腰的黑发梳成马尾,系上红色围裙,打湿拖把,开始干活。
地没拖多久。
餐厅里传来“嘭!”一声巨响。
凌星脚底一滑,摔倒在地,高高的马尾松散开,明净清澈的眼眸蓄着泪水。
凌星遥双腿无力,一时半会怎么也起不来,她双手抱住膝盖,头无奈地埋在里头。
好丢人。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
她默默抱怨起来。
水桶倒了,看着地板很多脏脏的水渍。凌星遥咬咬下半唇,试图站起,偏偏腿脚不听使唤,硬是站不起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来,眉梢一挑,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我扶你。”
凌星遥闻言,眼眸微抬。
天很热,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成了巨大的反差,手臂下是比小麦色更深的黝黑。
眸子逐渐往上看。
少年人高腿长,五官端正,脸庞被紫外线晒伤,发红,影响了整体美观。
平头、脱皮、晒黑……
不用说。
也知道是军训刚结束完的学弟。
她心里暗自腹诽……
凌星遥接过橡皮筋,凌乱的发松松垮垮扎起,细细长长的手指扶住,颤颤巍巍站起,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池灏轻声:“我来。”
池灏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拖把,他想帮她。
“没事,我自己可以拖。”凌星遥拒绝道。
她不想麻烦别人,男生拿着拖把纹丝不动,凌星遥用力掰开他的手指,一只手不行就两只手,池灏居高临下,冷冰冰道:“不怕成蹶子?”
话音刚落,凌星遥收回手,脸色算不上很好。池灏意思到不妥后,他随手把椅子放在女生身后。
凌星遥心想:算他有点良心。
她卷起裤角,露出纤长笔直的细腿,膝盖一大块青紫色淤泥分外明显。
半个小时后,满是油渍般的地面拖得干干净净。
阳台边的一只黑色小蚂蚁慢慢往上爬到花盘里。
“滴答、滴答……”
表针围主轴转动着旋律,餐厅陆陆续续来人。
“不用拖了,今天谢谢你!”
片刻,一双白色网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池灏不经意一瞥 。
八字刘海修饰着巴掌大小一样白净的脸庞,长发及腰别在耳后,一双眼眸如琉璃般清澈!动人,脸部线条柔和,笑时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长得很漂亮。
他拿出刘蕊给他的六百块钱:“能给她吗?”
原来他是刚开学时碰到的那位男生。
凌星遥瘪瘪嘴,无耐道:“这……我帮不了你。”
“她给你钱,你就收着,没事的。”
门外,烈日灼灼,没有风,街道两旁的梧树叶不见半点浮动。
凌星遥戴好安全帽,骑着共享自行车,在路边碰到了戴耳机,白衬衫的少年。
小黄车在他旁边停下,她笑着说:“学弟,我载你去学校吧!”
池灏敛眸,低声说:“多管闲事。”
声音越来越低,他怕她误会,睫毛低垂,连忙解释道:“我有脚自己可以走。”
凌星遥凑近,很大声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可以在说一遍吗?”
安静片刻。
凌星遥按下喇叭:“上车。”
池灏呆在原地,为她唐突的行为皱了皱眉,
很是不解。
之前骂了她,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
想了没多久。
他即刻又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
“等下上课要迟到了。”凌星遥看眼手机,一点五十四,有些课程是这个时候上。
犹豫几秒。
长腿跨过座椅,小心翼翼的坐上去,座位比较挤,少年身体尽量离她远点 。
波浪般的秀发随风飞舞,发丝柔软的吹打着少年刚硬的脸颊,痒嘻嘻的。
校园黑色铁栏上,桂花开得正好,小道两旁树荫掩映着一栋栋教学楼。
“学弟,你在哪间教室上课,我送你过去”凌星遥轻柔的声音像蜻蜓轻轻点在水面上,“教学楼挺多的,你不好找。”
“A604。”
他补充道:“计算机专业。”
风里夹杂着一股股热浪,泊油路面发烫。两人一车穿梭在白色教学楼间骑行,共享电动车在青云楼停住。
风儿将女声吹进他耳畔:“学弟,你教室在四楼靠窗边的位置,别走错了。”
那年树梢上金黄色的桂花,肆意散发着迷人的花香,一束束小小的花朵包裹在层层绿叶之间,像极了少年情窦初开时突如其来的悸动,含蓄而奔放 ,单纯且美好。
还没上课,教室零星来了几个人,凌星遥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杏色窗帘随晨风飘荡,十八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T恤短袖,背着书包,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黄发女左右瞟了一眼,娇滴滴地:“小哥哥,能让一下座吗?”
池灏冲她略微点点头,移到旁边位置,继续看书。
女生坏笑,瞧池灏老实的模样,索问道:
“小哥哥,你真好。”
紧接着说:“我脚扭伤了能帮我去接一下水吗?”
女生露出哀求的眼神,眨巴巴的注视他,池灏不好拒绝。
不久,水杯出现在黄发女面前。
她浅浅喝一口,微蹙了蹙眉,水是温的,这么大热天谁会喝温水,接水都不会接。
她忍住眼底的怒火,僵硬地笑笑。
“小哥哥,你接错了,我要冷水,你能帮我在去重新接一下吗?”
黄发女双手合十:“拜托。”
池灏放下手中刚拿起的笔,站起身,在排排座位中间借过。
他不没上次那么好运,这排的锡子烫男喜怒无常,没有很好多好脾气,他拿本书往桌子上摔,口嚼槟榔说着一口脏痞话。
前面锡子烫男张烁的双手都被池灏抓住。教室位置的间隔小,张烁抓着池灏的衣领往旁边的空地走,对他拳打脚踢,脏话连篇,池灏没有打他,适当性防御。
凌星遥静看他两秒,突然手一抬,超大号蓝莓味棒棒糖形成抛物线般,“嘭”的一声正中他的脑袋。
“哎呦,他妈的……是谁打老子。”张烁摸了摸脑袋。
环顾四周,众人哑口无言。
黄发女涂抹指甲油,漫不经心地开口:“最后一排,靠窗那个。”
“是你?”
张烁站起身,瞪眼看她,觉得有点儿眼熟,自己好像在哪碰见过,脑子一热,想不起来了。
她也不瞒着,直率道:“是我,怎么了?”
张烁咬紧下唇,斜眼瞪她。
凌星遥冷嘲:“瞪什么瞪,小心瞪瞎眼。”
张烁咬牙切齿道:“老子不打女人,别逼我对你动手,敬酒不喝,喝罚酒。”
随后,凌星遥理直气壮地说:
“你打人,还有理了。”
“学校有老师,校外有警察,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容不得你们这些混混放肆。”
锡子烫男无言反驳,竖起中指说:“你给我等着。”
凌星遥“扑哧”一笑。
倒也不墨迹直怼回去:“怎么五根手指断了四个,留个中指挖鼻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