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相许》姜不老不辣

50、第 50 章

　　许原来终于熬到放学，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对方的六个未接电话心里慌了神。他不断地自我安慰着，可能是相思最近太忙便早早休息了。
　　从学校出发到法语培训班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一路上许原来握着手机心不在焉的迈着步伐。
　　街道两边的店面早已经关上了门，路上的绿化带也被踩得的东倒西歪，停在车位上轿车的玻璃窗碎了一地不住地传来刺耳的报警声，撞翻在地上的垃圾桶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儿。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许原来并没有注意到乱糟糟的周遭的环境，他一心想着如果相思打电话向他道歉，他是该生气，还是该原谅对方。
　　随着一声枪响，许原来突然被人推了一把，还没来得及感觉身体钻心蚀骨的疼痛，脑袋便磕在人行道边的矮石柱上，一阵头昏眼花过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手机摔落，滑到了几米开外轿车的底盘下。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黑暗彻底吞噬。
　　“原来！”陶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陶善依着许原来的要求原本不打算接他去培训班，但是下午在网上看到从学校到培训班途径地段发生了武装冲突，于是便赶在放学之际驱车过来，不料许原来却先行一步离开，陶善只好沿着路线赶往培训班。
　　开枪的是一名穿着警服满脸络腮胡的法国男人，当他发现自己射杀了一名外国人之后，惊愕的表情在脸上短站停留后，目光又锁定激进份子逃走的方向，忽然转变成凶神恶煞模样，亦然坚定地举着枪瞄准远处。
　　陶善迅速拨打救援电话，脱了自己的衣服堵住许原来流血不止的腹部，不断地叫着救命。
　　路过的行人人被吓得失声尖叫，在听到陶善说话之后连忙拿了手机催促着救援人员。
　　其他几个路人都驻足想要给予援手，却也无能为力。
　　一阵慌乱之后，许原来被送往医院急救。
　　午夜时分，许骁年被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吵醒，这是自从他退休以来第一次接到扰人休息的电话，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心头。
　　“许先生！”陶善的声音非常急促，他简短道，“原来中枪了。”
　　许骁年浑浊的双眼失焦的盯着前方，饱经岁月的双手颤巍巍的举着电话，“陶助，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许先生，是我没能照顾好原来。他中枪了现在还在急救。医生刚才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说是很可能......”
　　许骁年任由手中的电话滑落，他不相信突如其来的厄运会降临在许原来身上。
　　温茹和许慎心被叫醒来到了客厅，看到许老爷子着装齐整的坐在客厅，路少时正站在一旁充当人形立牌。
　　“爸，这么晚发生什么事了？”温茹披着毛毯站在一边问道。
　　“原来出事了！”许骁年说道，“陶助刚才打来电话说是原来中枪，医院下了病危通知，让家属赶紧过去。”
　　温茹听完两眼发黑，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阿茹？”许慎心赶忙扶了一把温茹。
　　温茹的眼泪湿了衣襟，却还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许骁年转身问路少时道：“准备好了吗？”
　　“先生，我们已经拿到出入境的许可证了，飞机半个小时后起飞。按照您的要求行李也都收拾完毕。”
　　“李医生呢？”
　　“十五分钟内赶到这里。”
　　许骁年转身对许慎心夫妇道：“你们赶紧去收拾东西，安排一下公司的事情，半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去法国。”
　　随后问对路少时，“慎言呢？”
　　“言先生最近都在警局加班没有回家，需要我通知他回来么？”
　　“来不及了，等他明天回来后自己坐飞机赶过去。”
　　在警局加班的许慎言在递交完检讨书后，便去了林浸染的家借住，准备等风头过了在回家，也就没能知道家里人命关天的事情。
　　“染染，听我同事说相思拒绝了和解？”
　　“他觉得那个王瑜权的叔叔有问题，想方设法逼我们私下和解。而且相思不想拿着姐夫用生命换来的钱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你没有劝劝他？”
　　“他有自己考量。”
　　“那他打算找谁帮忙起诉王瑜权？”
　　“刚才我打了电话问过，他说找了今天保释他出来的那个曾律师。”林浸染说道，“那人是你的朋友？”
　　“哦，以前的一个朋友。”许慎言想起三年前自己在餐厅遇到曾晚的情形，担心对方借此机会接近相思，于是说道，“刚好最近我没什么事，明天去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不回家？”
　　“有你在的地方不就是我的家？”许慎言抱着林浸染亲了亲。
　　“随便你，但是最近我可能没办法顾及到你。”林浸染说完便躺下了。
　　许慎言善解人意的为他盖了被子，起身说道：“我出去抽个烟。”
　　许慎言手中夹着一只未点燃的烟，却是拿着手机要给曾晚打了电话，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一句不许打相思的注意。
　　“许慎言，十年都没联系了，一联系就没完没了了是吧？”曾晚的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感。
　　许慎言直接无视他的话，“相思是不是在你那？”
　　曾晚看资料入了迷，一时忘了家里还有个小美人。他抬头看向客厅，见相思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曾大少爷虽然私生活混乱，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人儿，以前总是想方设法要把对方拐到床|上，再加上现在他又是相思的老板，来个职场潜规则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如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倒是让曾晚又没了以往的情|欲。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也能让他甘之若饴的坐在办公桌前加班加点。
　　胆子可真大！曾晚无奈的摇摇头，随后摸索着遥控器，将客厅调节成夜晚模式，温度维持在29度。
　　“你怎么知道？他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哎，你说他是不是羊入虎口了？”曾晚故意激怒许慎言。
　　“曾晚，我警告你不许碰他！”
　　“唔，你警告我也没用，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美人根本没有抵抗力。”
　　“......”
　　“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不谢谢我就算了，还敢来威胁我，到底是凭什么呢？”
　　“曾晚，我现在不想跟你磨嘴皮子。你谁都可以碰，唯独他不行。”
　　“许慎言，不要试图挑战我对你的耐心。”曾晚已经没了想要和许慎言聊下去的心情了，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许慎言这么紧张相思。
　　“他叫我一声小叔，就有权利保护他。”许慎言只好解释道。
　　“许家四少爷在外面乱认亲戚，许老爷子知道么？”
　　“我已经告诉你原因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在乎这个小美人。”曾晚将资料扔在桌上，漫不经心的将双腿搭在桌上，盯着客厅的相思说道，“忘了告诉你，他想让我做他的辩护律师，而且在未结案前都要求跟在我旁边。你说我就算今天答应你不碰他，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你让我怎么熬过去？”
　　“曾晚，你敢！”
　　曾晚看着挂钟说道：“现在是十点半。十一点你在福禄酒店门口等着我。当然，你可以不用过来，反正我怎么着也不会吃亏。”
　　许慎言挂完电话悄悄出了门，虽然不知道曾晚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为了相思的安危也只好过去一趟。
　　曾晚挂完电话，捞起衣服走向客厅。见相思闭着眼睛，紧紧皱着眉心，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下颌处摇摇欲坠。睡梦里都在悲伤难过的人，现实中可想而知到底有多么痛苦。
　　曾晚轻轻擦掉了眼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相思？”
　　相思睁开眼愣了好一会儿，“老板。”
　　曾晚将西服中的手绢塞到相思手中，“跟我去个地方。”
　　相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慌忙擦了一把脸起身跟在曾晚身后。
　　“你在路上可以睡一会儿。”曾晚在门口按了电梯，“我大概看了一下事故的经过，需要弄清一些问题。王瑜权和他的叔叔王鸣筝在车祸之前去过哪里，为什么会着急回家。还有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瑜权的父母为什么没有出现？明天去法院之前我还需要收集一些信息。时间太仓促了，我们只能先自行去查看一下事发地。”
　　许慎言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曾晚开着一辆拉风的超跑等着自己。
　　曾晚从车上下来，同行的还有相思。他将钥匙交给了酒店的服务生，说了几句话便走向许慎言。
　　相思有些惊讶，“小叔？”
　　许慎言拉着相思问道，“相思，你没事吧，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相思摇了摇头。他不是不回，而是不敢回，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回想着父亲离开的事实。在经历一次又一次与亲人生死离别之后，他越来越畏惧“家”这个听着幸福感满满的字眼。如今他已经没有家了。
　　曾晚说道：“他现在是我的助理，回家做什么？”
　　许慎言将相思护在身后，不耐烦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让我来做什么？”
　　“你不是警察么，想借用你的身份收查些资料明天去法院用。”曾晚头也不回的上了许慎言的破车，“有劳许警官带我们去案发地转一转。”
　　相思扯了扯许慎言的衣服，恳求道：“小叔？”
　　许慎言点点头，送相思上了车，自己坐在驾驶室里拿着手机给林浸染发了信息。
　　曾晚鄙夷道：“喂，许警官，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再不走今天晚上咱谁也别想睡觉。”
　　许慎言这才放下手机系好安全带，“事发地在欣荣街道中间的十字路口，昨天白天交警已经去取证了，这会儿估计现场早已被破坏掉了。”
　　“我知道。”曾晚说道，“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先去看看。”
　　三人很快到了欣荣街，他们查看了附近的监控设施。又借用警察的身份调取了部分监控视频，但是由于雾气太浓，根本看不清车辆行驶记录，这让忙到凌晨两点的三人有些泄气。由于白天还要工作，许慎言只能将曾晚送去了福禄酒店，自己带着相思回了林浸染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