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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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好久才发现沈医生在厨房门口看他,连忙摆了个思想者的Pose,[不要迷恋锅,锅只是------]
沈衡一个靠垫砸"锅"脸上,[你妹啊.]然后瞄了眼他手机,说[你还真敢这样跟家里贫.]语气竟有些羡慕.
老熊乐[贫这是种天分,靠的是遗传是基因.我算是个失败品了,给你说真要抬杠起来五个我都搞不定老同志些.]
沈医生咂嘴,[真乃绝世高人.杨过小龙女啊.你是不是长年累月给熏陶成这样的啊?]
熊向东笑笑,想哪儿能呢.
这里得重新介绍下熊爸熊妈.
相当牛叉,学者,美国定居,搞研究比养儿子还上心.重点是最后一句.
夫妻俩虽说在美国但一致认为该给儿子接受祖国的文化熏陶背景教育,更何况那时候正是事业进行的起步期,都没时间管娃.所以熊向东从小就甩给外婆.小学初中高中,一年年长大父母留下最深刻印象就是他们来去匆匆的背影.
他胡闹他叛逆他打架他还是个"变态".
直到高三毕业外婆过世,十七岁的娃才终于收敛了点儿,也终于明白,这是他自己的人生,折腾给谁看呢还不如好好活,拉风一把.
天高皇帝远的他也犯不着掩饰自己性向,大学里他嚣张着威风八面,鄙夷的敬而远之的也不是没有,他不是照样自在张扬蹦跶得欢脱?
大学毕业父母是想他来美国的,结果熊向东答应得好好,转身就投奔了英格兰,不能不说这里头没有那么点点报复成分.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摸索,出去这几年,才发现世界那么广大,爱丁堡山岩之上安然伫立,守望之姿亘古不变震撼久久无法平息;千年红杉林风声中有百鸟争鸣,站在过于广袤的土地才惊觉自己原来如此渺小无力.
一个人忍过来很多东西也着实学了不少,各方各面,都是.
很多次回头想想,也想要跟父母坐下来好好谈谈,只是已经隔阂太久,僵持太久,那些话就有些说不出口.结果还是人家老同志最先走出的这一步.
熊向东那几天跟着教授跑课题,回公寓已经凌晨一点累得只想倒地不起,门廊的灯亮了的时候他僵硬在大门口,手里还拿着公寓的钥匙,说,爸.
父亲真是老了,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已经几乎全白,还有些秃.上次见到还是挺直的身板居然也微微佝偻,蹲坐在门廊的台阶上,过来有个讲座,顺便看看你.
熊向东没出息的热了眼窝,又喊了声,爸.
其实那晚上也没说啥多煽情的话,父子俩扯扯皮抬抬杠,那些几乎一片空白的二十几年就慢慢被些絮絮叨叨的家常琐事填满.
他知道他们不好受,事业再成功业内再牛叉又怎么样,谁家小孩是这样几年几年没个联系,比街头见面点点头的邻居更加陌生.他也后悔自己任性的反逆,怎么非要等到这些年,等到父母两鬓花白才想起服软回头.
年轻时候觉得父母就是不能理解自己,后来才觉得不管理解不理解,最爱自己的永远是他们.
现在跟老同志贫贫嘴乐呵乐呵,满足又快乐,想想从前的冷漠决绝竟有些难以置信又不堪回首.
也就是那时候罢,老熊坐在沙发上看盖浇饭扒拉着沈医生裤腿要饭吃,想,也就是那个时候下定决心,后半辈子都得好好孝顺老同志,补上这些年拉下的份儿.
美国读研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伴儿,到底是外国人,玩儿得更high尺度更大,找一个人安安静静过日子这种想法,说出来都会被人笑话.
再过几年,就彻底收敛收敛性子,结个婚,生个娃,多赚点钱,好好居家,一起孝敬咱爸妈,
他是真这样打算,
沈医生喂完狗回头看老熊目光呆滞盯着自己发傻,莫名其妙了两秒钟只好问,[你还饿?]
熊向东就说[怎么你过年都不回老家?]]
沈衡笑了一下[回去作甚?找揍吗?]
[啊?]
[之前跟家里出柜闹的]沈医生蹲下去收拾狗碗,
[来,饭饭散步了.]
老熊抱着沙发垫忽然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说聪明呢,这种事上又总拧不过来.说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呢,偏巧又一个死脑筋认真得要死.这样子肯定是发现自己弯了就嘎嘣一声跟家里出了柜,也没想想给自己留个退路.
其实,熊向东觉得,好像还真他妈有点心痛.
后来老熊知道这娃还真是嘎嘣一声说出走啊就出走,风风火火闯九州.在本校拿到硕士本本之后就一声不吭跑来了这个城市.
到底是妈比较心软,偶尔还会来个电话.这些年他跟家里就一直是冷战状态,走的是"低头认错,死不悔改"的革命路子
那天下班回来的比平时早,叫了声沈衡居然没人应,倒是盖浇饭巴巴地跟了过来摇摇尾巴.进屋才发现沈医生在厨房打电话.
他靠着冰箱朝着阳台看不到表情,非常认真地对那头说,是,嗯,行,我挺好的不用担心.然后挂了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回神过来,转身拉开推拉门想走出来,才发现熊向东一直都在.
这样囧囧有神又欠抽的娃,一个人在圈内摸索过来,却坚持自己的原则至今.意外的温柔又强韧.
从认清自己的那刻起就给自己选择了虽然最真实却布满荆棘的一条路,除了沿途注定万般磨难其他一无所知,甚至看不到有一个圆满的终点.
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最难能可贵的坚持.
那么-----
他笑笑让沈衡侧身过去,两人错身的时候给人熊抱了一下,却立马放开.
那么,我呢?
到底有没有做那个决定的勇气,拿得下,输得起,陪他义无反顾,傻逼到底.
沈医生给他的忽然袭击吓了一跳,扭头[熊向东你是他妈吃错药了吗?]
他就笑得贼贱
[嗯,别说,我觉着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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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