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养成走起（一） ...
-
“塞西里尔家虽然没落，但是也不至于家里的小雄子都要让别人供养。”银发的雌虫冷漠地垂下了眼，语气比那只雌虫更冷。
伊利亚·塞西里尔注意到他哥哥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在压抑着怒火。用力地吞下了嘴里的翅膀肉，伊利亚·塞西里尔抓过一旁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手上的油脂，这才缓缓地回头。
无论来人是谁，让他哥哥这样严阵以待，他总归不能在人前失礼。
眼前的这只虫让伊利亚·塞西里尔有了片刻的恍惚。如果不是发色和眸色与他记忆之中大相径庭，伊利亚·塞西里尔几乎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200年后的虫族大元帅伦纳德·莱恩。
能够如此与大元帅眉眼相似，却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这里，伊利亚·塞西里尔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将眼前的这张脸与他小时候见过的西部领主对上。
很好，破案了。除了西部的领主大人霍尔·莱恩，眼前这只虫的身份再不做第二虫想。
对方好歹是西部的首领，自家哥哥还要在军部发展，双方闹得这样僵，伊利亚·塞西里尔真的觉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抛开那个所谓的“被退婚的未婚夫”的尴尬的身份不谈，他本身对霍尔·莱恩没有什么恶感。
因此，银发的雄虫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踢了踢自己的哥哥，这才缓缓起身，冲着来虫笑着打招呼：“领主大人。”
西部雄尊雌卑的社会格局，有自然选择的结果，当然也有作为领主的莱恩家的推动。既然倡导以雄虫为尊，那作为领主的霍尔·莱恩自然要以身作则。
霍尔·莱恩看见伊利亚·塞西里尔，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但是却微微地低下了头，给足了伊利亚·塞西里尔尊敬。
霍尔·莱恩:“塞西里尔阁下，日安。”
看见这样的莱恩领主，伊利亚·塞西里尔真的有一种错位感。
伊利亚他小的时候，在四方领主的聚会上，曾经与这位铁血的西方领袖有过一面之缘。
伊利亚·塞西里尔只记得当时对方虽然面容表情严肃，但是在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却依稀有着片刻的柔软。当时大家都忙着四处攀谈，霍尔·莱恩却注意到了他，伸手从黑金色的军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糖。
没有军雌会随身携带糖，那是幼崽和雄虫才喜欢的东西，在场的各位领主家的亲眷之中，也只有伊利亚一只雄虫。一直到他长大了一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也许当时那位冷脸的叔叔递给他的这块糖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对幼崽好的人，总不会坏到哪儿去，更何况除了西部某些雌雄之间不平等的的社会“潜l规则”东部实在无法苟同之外，西方军区与东方军区的合作甚密。伊利亚的雌父和雄父也曾经数次夸赞过西方领主霍尔·莱恩眼光深远，是一位合格的领袖。
伊利亚·塞西里尔不是原来和霍尔·莱恩订婚的那只虫，所以在面对霍尔·莱恩的时候，他心中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还没有摘下的医生胸牌提醒着他，今日之后，他们之间还有了一层其他的关系——霍尔·莱恩领主，是他收治患病的小虫崽的家长。
是伊利亚亲自替那只可怜的小幼崽办理的入院手续，现在，他是那只小幼崽的主治医生之一了。
信息素紊乱症的病因复杂，伊利亚·塞西里尔虽然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甚至因为记忆力非常好，他可以背诵下来书中记载的那个治愈病例的全部数据，但是毫无实际操作经验，伊利亚并不敢大意。那可是一只活生生的生命，他只能慎之又慎。
收治了这只小幼崽之后，伊利亚·塞西里尔已经开始着手联系本医院合适的医生联合会诊，共同制定治疗方案了。
一时之间，伊利亚·塞西里尔的心头想过了许多。而在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对面的这位西方领主时，霍尔·莱恩也在观察着他。
霍尔·莱恩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与这位他所谓的“未婚夫“见面了。当年两家定下婚约的时候，雄虫还年幼，而他已经走上了战场。与其说他们两个有什么青梅竹马之谊，不如说这只小雄虫也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
作为一个未婚夫而言，霍尔·莱恩真的觉得伊利亚·塞西里尔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他温和谦逊，聪明好学，也没有沾染上西部雄虫的一些恶习，哪怕对待雌虫也算是温文有礼。
霍尔·莱恩一出生就是为了带着西部走向更加繁荣的未来。与塞西里尔家的婚约是他的家族权衡之后的结果，也是他认为相对不错的选择。
可惜的是，他后来遇见的那只雄虫虽然不见得比伊利亚·塞西里尔好，但是却是当下的他最需要的——退一万步说，伊利亚·塞西里尔的家世，就注定了他如果嫁给他，是不可能总有一个继承莱恩姓氏的幼崽的。
所以，当后来的那只雄虫出现。权衡利弊之下，哪怕受人诟病，霍尔·莱恩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塞西里尔家的雄虫。
至于梅森·塞西里尔，他们曾经是战场上亲密的伙伴，是可以彼此交付后背的最信任的队友。不过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霍尔·莱恩已经做好了失去自己的朋友的准备。
梅森虽然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很拎得清。两只虫关系如此微妙，在政治立场上却是同盟。而经历了退婚事件后，塞西里尔家与莱恩家虽然断了联姻，但是在政坛上却依旧进行着稳定的合作，同属于同一阵营。
伊利亚·塞西里尔和霍尔·莱恩，一个将婚姻视作是一场选择题，不太掺杂更多的个人感情；而一个，则根本不想参与进这场婚姻。
为了避免尴尬，在场的虫居然默契而又小心的避开了与之相关的问题。梅森·塞西里尔、霍尔·莱恩自己伊利亚·塞西里尔这三只虫，最终居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幸好因为今天要带弟弟出门吃饭，梅森·塞西里尔已经提前将这间餐厅包了下来，并且让虫清了场。不然，这对“前未婚夫夫”见面的场景，不知道会成为多少虫饭后的谈资。
“领主大人，不知道我这样说是否冒昧，但是作为伦纳德的主治医生，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对伦纳德的病了解多少？”
虽然是第一天到这里，但是伊利亚·塞西里尔对医生的角色代入得很快，他现在已经开始进行临床问诊了。其实，如果对方不是西方领主的话，伊利亚可能会问得更加直接一些——作为医生，他需要掌握病患的家族病史。
霍尔·莱恩深深的凝望了伊利亚·塞西里尔一眼，没有回答他，而是忽然说起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塞西里尔阁下，或许您不知道，就在刚刚过去的五个小时之前，我的雄主已经病逝了。”霍尔·莱恩平静地说道。
“啊？”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里，伊利亚·塞西里尔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出于礼貌，伊利亚·塞西里尔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流露出社交礼仪性的哀伤，轻轻地对霍尔·莱恩说道：“请您节哀。”
“你这家伙，最好离我弟弟远一点，你难道以为你失去了雄主，我弟弟就还会要你吗？”伊利亚·塞西里尔还在状况外，梅森·塞西里尔却已经愤怒得差点掀桌子。
霍尔·莱恩有些头痛地捏了捏鼻梁。他的这位战友总是如此冲动。幸好在战场上他没有这个毛病，不然他真的不敢把西部的军团交给他统领。
没有理会梅森·塞西里尔都快戳到他脸上的手，霍尔·莱恩语气淡淡，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他按住了暴跳如雷的梅森·塞西里尔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了桌旁。
虫族每一次的蜕变，都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新生。而蜕变的次数越多，等级差距也就越大。梅森·塞西里尔现在是临近第6次蜕变，而霍尔·莱恩已经完成了第6次蜕变——就在刚刚，他失去雄主的时候，霍尔·莱恩完成了第6次的蜕变。
就像梅森·塞西里尔刚才可以用威压震慑周围的军雌一样，现在，完成6次蜕变的霍尔·莱恩也同样压制得他无法动弹。
一直到此时，霍尔·莱恩才掌握了现场的全部主导权。他望向伊利亚·塞西里尔，却有些惊奇地发现，这只小雄子似乎并不受他的气场控制。
不过，这不是他目前关心的事情。霍尔·莱恩对伊利亚·塞西里尔说道：“我的雄主死了，就意味着莱恩家不会再有新的幼崽。”
霍尔·莱恩起身走到了伊利亚面前，在伊利亚震惊的目光中，这位西方领主缓缓地弯下了腰:“请您救救伦纳德。莱恩家将尽全力配合您的治疗。”
今天晚上他就是不睡了，也要把之前学过的教材中关于信息素紊乱症的部分全部默写下来。伊利亚·塞西里尔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对自己肩上肩负起的责任有了清晰的认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养成走起（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