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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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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莎,女作家。项目客户。要听一下她的构想。
“我是左源,您好。”
“黄莎。请坐。”
“关于房子,您有什么想法吗?”我直接问她。
“室内面积不用太大,地下车库,一楼厨房和保姆房,二楼卧房,三楼工作室。外接一个阳光房做温室吧。室外小型游泳池。您看这样可以吗?”
“对建筑外观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需要会客室吗?”
“不需要。”
“好的,黄女士,我们会把您的提议放在第一位。那我们先告辞。再联系。”
“好,辛苦了。再见。”
和林致走出来,正临雨中,春雨贵如油。但雨天我会难捱,云层压制的低气压,胸口闷疼。尤其是梅雨季节,阴雨连绵,如张爱玲说,握手都能挤出水来。
“左源!”身后有人叫。
“临时落雨,怕你们没有伞具,请用这把伞至停车场。”黄莎递给我。
“谢谢照顾。”我对她微笑,表示感谢。
“慢走。”她说。
撑伞去停车场的路上,林致说:“黄莎还挺好相处的,项目上也没有那么多要求。”
“有些人对大体外观不在意,却留意软装。”我说。
“哦。少爷,我们是回公司吗?”她问。
“我想去酒吧,你要一起吗?”
“那我送你去,再回公司。”她说。
雨天,去喝上一杯暖暖胃,总是好的。午后的酒吧极为清静,只得我一人坐于吧台,顷刻,刘慧坐在我身边,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位年轻男孩儿站在她旁边,刘慧没有做介绍,幽幽的说你先回学校吧。男孩儿俊美,面孔柔和,俯身轻轻地亲吻刘慧的头顶,离开。
“左源,没睡好吧,瞧你的黑眼圈。”
“嗯。遇到一些事情,还没有从心里滑过去。”
“感情?”
“是。”
“你不是一直贯彻独身主义吗?是谁这么有能耐敲开你的心?”刘慧好奇。
“原来的同事。我也很意外。”
“然后呢?”
“她离开了。”
“宠爱的罐头呢?”她终止话题。“走吧,我们去逛宠物店。”
“好。”我发信息给林致说今晚不回家。
又见宠爱,依旧热情欢迎。颈圈上挂着宠爱一生的牌子,冲我使劲儿摇着大尾巴。起身把爪子搭在我身上,舔我的嘴。生活中处处有暖意袭来,不一定非要从他人身上得。
刘慧从口袋拿出一支干肉磨牙骨扔给宠爱,“左源阿姨给你买的哟~”一大袋的零食堆积在宠爱的专用柜子。
宠爱咬着骨头扭着屁股回窝里享用。
“左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我让阿姨准备。”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鸡汤吧,给你补补,瘦得不成样子。”
“去泡泡澡吧,今晚待在这儿歇歇,别想太多。”她递给我家居服。
“好。”
温水漫过全身时,放松下来,浸泡鼓着血液加速循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舒雅离开的事情一直压着我,对刘慧简短的描述中,她选择照顾我而没有深究事件起落。她沉闷的时候会找我,我低落的时候她知道如何来舒展我的内心。我对她的依赖,是一种瘾。
“左源,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么?”
“不了,晚上你也难得回家,还要看场子。”
“我也可以不去。”
“别担心,家里来了一个新房客。”
“哦?”
“是现在公司老板的侄女,具体原因我也不是特别了解。相比之下,比独居要好。工作在向前推进,不想因着或许的抑郁狂躁而受影响,所以,可能空间里多一个人是好的。”
“那好,改天带来,我请她喝酒。”刘慧这是要见见的意思。她担心着我的社交能力。
“好。”
这是晚餐中唯一的话题。
宠爱在一旁有滋有味的啃着它的生骨肉。
“一会儿咱俩去遛遛狗,散散步有助于你的睡眠,看你憔悴的样子,都不忍心多说你一句。”
“好,我会管好自己,安心。项目刚开始,不能掉以轻心,我需要更多的集中力。”
“行,我相信你。对了,衣服准备好了。明早你直接从这里去公司吧。”
“可以。”
晚上她回酒吧。我安睡无梦。
“少爷,林总让你去办公室。这是协同几位老师整理出的资料,你先看看。”
大家的进度差不多,拿到了客户的本意。团队式的工作我并不熟悉,还好有林致在其中做了很多预先的准备。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事,使我不得不要更专注一些。
林总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握着一支银色的笔写着什么。
“林总,建筑外体结构风格有要求吗?”我把文件递给她。
“这四家是世交,之前就商量住在一起,都是很容易相处的人,你不必紧张,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就好。”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越看似简单的事情,越要深入了解其中的价值。
回办公室做好属于我的工作,这是我唯一的想法,也是唯一想做的事情。把其余的都先放一放也未尝不可。去年的秋天到今年的春天,有所变也无所变。四季转换,理所应当,人的来来去去呢,也顺其自然吧。选一款74%的巧克力吃下去,让我的神经愉悦起来。做新的日程安排。
am6:00-9:00 绘图
am9:00-11:00 早茶&杂事
am11:00-13:00 午睡
pm13:00-16:00 绘图
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可好?运动和早睡成了亟待形成的体质。
多天后的下午接到黄莎的电话,她说写字写乏了,想去湖边走走,邀我一同前往,可否。
约好次日十点。
一辆黑色X5载两人前行。想午睡的眼皮张张合合。
“你睡吧。扶手箱里有蒸汽眼罩,自己拿一下。”她说。
“好。”
“需要音乐吗?”
“马友友勃拉姆斯,谢谢。”
睁开眼的时候车已经停好。黄莎站在车外抽烟。
我下车去看她,她递我一支大卫杜夫的迷你小雪茄,我接过来别在耳后。继续看她抽烟的样子,她在解乏,三个小时车程很辛苦。她手拿烟灰袋,整理干净,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说,走吧。
我不拒绝这样的自然亲近,但身体会不自然的紧一下,她也感觉到了,并没有说什么。她的动作就像不那么熟悉的人聊着聊着就会用手碰一下对方的胳膊,以表说到了什么重点,要打起精神听好。
“很多年前,一个美国的女诗人为寻找灵感,去里约探访旧友,偶然结识一位建筑师,一场突来的爱恋激发美丽诗作。”黄莎说。
“左源,你读诗吗?”她问我。
“高中的时候看过一些,后来就没接触过。”
“有记在心里的吗?”
“没有。很多诗我读不透,不能体会作者的深意。”
“兴许住在这房子里的时候,我也能出一本诗集。”
“那你的读者一定很高兴。”
绕了一圈,走回车旁,看到一辆车并排停着。林总从车里下来。
“向秋,你来了。”黄莎走到林总身边,又去挽她的手臂,看来这是她的习惯。
“莎莎实景勘察如何?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和左源沟通。”
“今日阳光和煦,车上备了下午茶,一起享用野餐吧。”黄莎建议道。
“不了,我找左源有工作上的事情,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把她带走了。”
“好,对了,听说林逸的项目已经签合同,你闲下来的时候,我们聚聚吧。”
“先走一步,回见。”
“再见。”我欠欠身附和一句,就跟着林总上车了。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木屋旁,又见祥叔。
“祥叔好。”
“祥叔,请把后备箱的行李放在卧室吧。”
林总阔步向前,我紧随其后。怪怪的呢,没听林致说有什么紧急任务。
还是上次的阳光房,坐同样的位置。阳光斜射,映在她的身上。
她斜我一眼,说:“烟,挺别致。”
“啊?哦。不抽又不好拒绝。”我把它拿下来用纸巾包好,想着问问祥叔。
之前一冲动请林总吃饭之后,就在没和她私下接触过。有点儿别扭。这种上下级的关系,还大言不惭的跟人家说做朋友,我的脑子真的是瓦特了。上下级,上下级,让我再次想到了舒雅,原来我和她也是上下级,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一层。我对自己的抽疯行为感到后悔,环湖的心旷神怡顿时消失。我开始和自己闹别扭,在这种深度情绪中纠结着无法自拔。
简单用过晚餐,和祥叔道谢就回房间了。
我把自己摆成大字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离职之后,好似错过了许多冷静的思考。我摸着毛茸茸的短发,一圈又一圈的绕着,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推着我盲目的往前走。生活在改变毫无察觉,从舒雅的约见开始,一切都在变。在平和的生活中开始贪恋着什么,是他人的温度吗?我在迷失。
忽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在下一波悲情来临之前,我必须洗好睡觉。剩下的点点理智说现在不是生病的时候。
林总进来的时候,我已经侧卧在床边。
收拾妥当,她躺下来叫我:“左源,睡了么?”
“睡不着。”
“今晚不愉快?”
“是。”
她伸手来搬我的肩,转向她。
“不喜欢这里?”
“喜欢。”
“不喜欢我在这里?”
“嗯。”
“为什么?”
“心会乱。”
她伸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我,哼着曲,说,睡吧。
翌日清晨,照旧她在副驾轻睡,我开返程。到公司,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去平台晒太阳缓解疲劳。
“少爷,要不要来场付代价的那种马杀鸡?”
“谢您,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
“我可是非专业著名按摩师!”
“饶了我吧,林小姐。”
腰酸背痛颈僵硬,这会儿不是应该泡个热水澡享受一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