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二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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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才发现，我连把嘴里那块肉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觉得好恶心，嘴里带着腥味的血往喉咙里流，还要小心不要把那块肉咽下去。我努力瞪大眼睛，想控制自己的最后一丝清明，我是从疼痛里挣扎着活命的人，所以很清楚一定要保持清醒，否则神关一旦失守，就意味着对这件事永远的胆怯。
我有些明白“风”的意思了，他是要通过折磨我的手段夺取我的神志，让我变成一个精神颓废，从此一撅不振的人。可惜“风”要失望了，他不知道我每隔七天便要在生死线上挣扎，和那种痛苦相比，现在这种一刀一刀在身上划过算什么。
对面的“风”看起来很生气，阴沉着脸左右开工打了我好几巴掌。我的脸随着左右摆着，心里的怒火也越来越高，从小到大，我哪里受过这种折辱，我会记住你的，不论你是谁！
“笑！你还笑？我不信你还能笑得出来？”“风”的表情很难看，仿佛被打的人是他，对我的反应显然非常恼火。我笑得更开心，现在我才知道我也是倔强的，他越是想看我痛苦的表情，我越要笑给他看。
“可恶！”对面的“风”气疯了，右手一伸，突然出现一条二指粗的鞭子，甩开了有近两米长，后退两步，抡开了胳膊不由分说就劈头盖脸朝我打过来，一边打，一边还控制不住激烈的情绪，朝我喝骂，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看你还笑！我叫你笑！”
我由衷的感谢“风”让我的身体不能动弹，即使是我，在这样痛苦的折磨下也会抽搐，也会痛不欲生，但现在一切都完美的掩饰下来。我的脸上像上戴了面具，微笑的表情已经凝固，我的脑子里没办法想其它的，无边无际的，尖锐的，火辣辣的，钝痛的，揪紧的，各种各样的痛楚充满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要把我撕裂一样，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还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我突然发现那两面镜子还在，一个照着我的正面，一个显出我的背面，我便一直盯着这两面镜子，以转移注意力。
随即我便后悔了，镜子里那个人的胸前，背上，本来就被刀割得支离破碎，现在经鞭子大力抽挞，有些肉便要掉不掉的，晃悠悠的，只剩一丝丝连着，里面鲜红娇嫩的血肉要露不露，很是恐怖。我猛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也不看，努力从脑海里赶走刚才看到的画面。
痛！活活能把人痛死的痛，我极力忍受着，已经放弃了死亡下线的可能。“风”不知道怎么做的，虽然我一直在流血，但属性栏却一切正常，血更是一点都没少。他说他就是这个地方的神，倒是一点儿没错，我从一踏进这个地方就任他宰割，远处高大危猛的罡兽，就像没有看到我一样，自顾自的在那打盹儿。我暗暗自嘲：我王华晨不知何德何能，蒙他如此青眼，落得如此下场？
断断续续听到“风”在嘶吼，声音越大，落到我身上的鞭子就越重。我的意识越来越弱，耳朵里开始轰轰作响，仿佛觉得身体的许多地方发生了爆炸，把我炸成了一片一片的，最后变成粉末，终至虚无。
“……被心爱的人背叛……”
“……都是一样的……”
“……让你……痛苦……”
“……看起来……天使……但……”
“……背叛的人……惩罚……”
“……活该……对不起……”
我在痛楚中颤抖着睁开眼的时候，狂风暴雨般的鞭子已经停止，镜子里的两个人依然站着，身上全是血红血红的，没有一块完好。我没敢细看，转眼看向其它地方。
依然是空旷的火红的大洞，罡兽仿佛没有动过依然在那儿。来回索寻了两圈，我才发现“风”蜷缩在角落里，头深深埋进两膝，胳膊也紧紧抱住自己，一副凄然孤寂被抛弃的模样。
我觉得有些茫然，就在昨天，这个人还是被我抱在怀里珍之爱之的爱人，可是刚才，他狠狠的在我身上划刀子，一刀又一刀——凌迟，我没想到我会亲身体验到这种传说中的酷刑。然后他用鞭子抽我，仿佛与我有深仇大恨，不治我于死地不罢休。可是现在，他蜷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难道还要我柔声安慰他吗？
静。
寂静。
我听到我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是谁背叛了你？是谁伤害了你？”
“风”的身子一颤，我知道他听到了。久久，“风”却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
我轻轻的叹息，慢慢的说：“风，暂时还让我这样叫你吧。好奇怪，你明明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现在看到你蜷缩在那里，我还是觉得心疼。我自认不算是什么好人，对你或许一开始冷淡了些，但后来却绝对把你时时刻刻放在心上。风，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所以要这么对我。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哎……”
我茫然四顾，一直以来心里都隐隐觉得风对我有些异样，我不是没有想过风是冠天的人或者风是政府那边的人，我甚至连和他们交涉的条件都想好了。但是，风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样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再想到游戏里面发生的事，我终于知道风是谁了。
“风，我想我以前见过你。那是游戏刚开放的时候，在开封城外，那时你与一个长得像天使的男孩在一起，他叫你‘郅哥’。后来我亲眼看到那个天使男孩从高高的城墙上跃下，自杀了，却没有在旁边看到你。呵，我刚才就觉得你的眼神好熟悉，那种毁灭般的恨意，那种残酷的兴奋，我曾经在那个‘郅哥’的眼里看到过。”我苦笑，不知道风是怎么挑选报复对象的，怎么会选上我？
“那个天使男孩并不是第一个吧？我们手里的资料是：从游戏开放以来，一共有九个人因不明原因退出了游戏，回到现实中也是精神低下，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甚至催眠。那个天使男孩是第一个，而我则是第十个。风，你到底是怎么挑选这些人的？”
“风”站了起来，来到我对面，看着我，眼睛里闪过异样，好半晌才说：“你果然不一样。”我微笑着看他，说：“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是善良值。在新手村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获得一个善良值，不过因为绝大多数的人急于升级，所以这个善良值一般是一，只有帮助村民做事的人才会获得较高的善良值，我就是从高到低选这些人的。你的善良值是65，排在第十位，那个天使的善良值最高，达到了90，所以我最先找上了他。”
我默默思索片刻，说：“风，你可以变成任意想变的模样，所以用不同的面貌接近这些人；你说你在这个地方你就是神，足见你对游戏的程序了解的很深；你可以在十分钟内画出繁复华丽的画，而你说你只学过三天；你又说过你专门研究过心理学，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摧毁这么多人的心志；你的行为又是针对善良值高的人，可见你对善良的人有成见，可能是你善良的爱人对你做过什么伤害背叛的事；还有那次你换上那身礼服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无懈可击的优雅……风，我想我知道你的名字了。”
“风”的表情随着我的话一点一点变了，紧紧盯着我。
我也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字清晰的说出：“原、亮。十年前如日中天的天才少年，却不幸英年早逝，传闻他的爱人就是一个天使般的男孩。”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二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