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利》久作汁创

4、在夏天

　　1

　　“亲爱的王子殿下”。站在城堡大门口的某位神官叫住了此时正往回赶的海利，就好像他正在等待着自己一样。

　　“亲爱的王子殿下，听一些城堡中的流言提道：据一些大人提到：在外出时经常瞥见您与某位不知道姓名的...某位男孩...经常赴约去某片比较隐蔽的森林里。”

　　“你知道的，王子殿下，流言经常会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原因被传起而这些流言不光会影响王室的形象还违背着神圣的教义。”神官一边在背后追赶着海利没有停下来的脚步，一边想要让他回头与自己对话。

　　“做出那些行为是会被神明所抛弃的，那是一种诅咒！”神官提高了音量以某种装出来的夸张的语气叫住了一直不给自己任何回应的海利。

　　“什么？”海利转过头来，终于看了眼前对自己穷追不舍的神官一眼。

　　“当然，这并不是怀疑您就是那样的人，只是流言往往不会轻易地消停，所以希望王子殿下能够减少与那位男孩的见面，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整个国家。”神官见海利终于面向了自己便重新调整到正常的语气。

　　海利也终于愿意给出这位神官一些反应，正如这位神官从刚刚就一直尝试的那样。

　　“有多远滚多远。”海利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不客气的话便继续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此地。

　　背后没有再试图想要追赶海利的神官对海利的背影喊着：“没人会祝福你的，这是一种错误！”

　　2

　　“槐桑。”海利温柔地呼唤着身旁的槐桑。

　　“怎么了？”平躺在草地上的槐桑转过身来温柔注视着他。

　　“我经常在想。”。

　　“我经常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像现在这么快乐。”

　　槐桑将身子凑了过来并伸出胳膊将这个看起来总是比较忧伤的男人挽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海利，我也经常在想：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所以我很感恩自己遇见了你，很感恩慈爱的神将你推向了我的怀抱，很感恩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次机会。那些童年的苦难一直都很沉重挥之不去而现在快乐的时光总是轻盈得好像时刻都要飞走一样。”

　　槐桑伸出另一只手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海利：

　　“但我们有现在不是吗？我们有此时此刻。

　　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好。”

　　海利，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好，你一直都知道的。

　　3.1

　　艾玛看着海利眼中重新出现的灵光，那些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消失了的耀眼的光芒。

　　“你很在意他不是吗？”艾玛轻声地对眼前正在因为某事而感到忧愁的海利说道。

　　3.2

　　在艾玛小的时候，父亲母亲带着她离开了原有的地方而搬来这个国度，同龄的小孩总是拿她这个外来的存在开玩笑、取闹，他们在背后用艾玛刚好能听见的音量说着她是在原有国家不受欢迎才逃来这里的怪胎......艾玛一边迈着快速的小步子从人群中穿梭一边在内心不断告诉自己：他们都是些愚蠢而不自知的人，他们才是真正可怜与悲哀的人。

　　“他们真蠢不是吗？”海利从一旁迈着更快的步子出现在艾玛身边。

　　艾玛显然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孩吓了一跳，质问道：“你是谁？”心里想着：好吧，看着又是一个幼稚的小屁孩，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新把戏。

　　“我是海利，我妈妈是你爸爸的妹妹。听舅舅说你叫艾玛，很高兴见到你，艾玛。”海利带着笑意轻声叫着女孩的名字，并用他美丽的蓝色双眼注视着她的存在本身。闪烁着柔和的光的眼神好像也在告诉着她：“欢迎你，艾玛。”说完海利以更快的步子不等艾玛回答便离开了此地，好像他才是那个更厌恶人群的小孩，是那个在人群中更特别的存在。艾玛既感觉内心有着暗暗的不平又感觉到自己内在某种坚硬、顽固的感觉变得松动了一些。心想：“嘁，完全不听人回答就跑走的小孩，好吧，看来这个地方也不是那么无趣。”

　　3.3

　　艾玛看着海利眼中重新出现的但好像又正要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而再次变得浑浊的光，“我祝福你呀，海利。”她打断了海利此时的胡思乱想并温柔地对他说道。

　　“我为你感到高兴，哥哥。”

　　4

　　海利一如既往地在人群中穿梭，出城堡的路总是很漫长，路上也总是挤着一些碍眼的表面富贵但内在早就已经腐烂了的人们。

　　海利加快自己的脚步，他想也知道：这群人肯定又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哈，还是这批人，只不过它们长大了，从蠢人长大成为了又蠢又坏的人。”海利也在心中回应着这些烂人的指指点点。

　　5

　　“你喜欢我什么？”海利站在大树的一侧，朝另一侧的槐桑问道。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们还没有那么了解彼此不是吗？我不知道你的过往，你也不知道我的出身。”

　　槐桑从沿着树绕到海利的面前睁大着双眼看着显得有些惆怅的海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挺喜欢的，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眼睛能蕴含出那么多的温柔跟忧愁。”“那也是第一次我被人那么温柔地注视。”

　　“海利，我从小数次经历了差点死掉的状况，其实现在我仍然会回想起当时的很多感受，仍然能感觉到某种沉重跟无力的感觉，这些很痛苦的感受都是我无法跟别人说的事，但见到你的时候好像有种奇妙的快乐的感觉，我打算再放任自己追随这种内心轻盈又快乐的感觉。如果你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我想我喜欢你看着我的时候，很神奇的是：当你忧郁的双眼看着我的时候，我会情不自禁想要去多抱抱你，同时也感觉到：啊，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槐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海利用像蓝色大海一样的眼睛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童真的笑着的槐桑。

　　“但是槐桑，或许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或许还会出现很多很多人，他们根本不会看好你的做法。所以，我不想让你经历那些糟糕跟复杂的状况，或许你现在继续放任自己只有迎来一摊破事。从小到大，只要是跟我扯上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海利，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推开彼此呢？你并不是什么糟糕的存在，我喜欢你，不要再推开我好吗？况且你也不要再继续装作好像你就舍得我的离开一样，一边说着我们明明就不了解彼此一边又对眼前的‘陌生人’哭的一塌糊涂。海利，我们在一起为什么要管别人说什么呢？那样不就太悲哀跟可怜了吗？我们不用一直那么惩罚着自己悲惨的活着不是吗？”槐桑继续走近海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海利，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糟糕好吗?我会难过的，也许之后会有人说这不行，但我坚持就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抱住你。因为我喜欢你，这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海利把头深深地埋进槐桑的胸膛，也伸出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槐桑，这是他对槐桑无声的回应。

　　6

　　“海利你知道吗？”槐桑显然是准备告诉着海利他的另一个发现。

　　“不管是之前回家的路上还是在今天过来的时候，村庄的村民们总是在议论从城堡里传出来的新的传言，他们说：有一位王子从城堡里逃了出来，正躲在森林里跟某位神秘人幽会。他们一边兴奋地谈论又一边进行着某些一点也不尊重人的臆测，人们总是对不关乎自己的事情表示出过度的在意，而且这些根本就不是真的不是吗？”槐桑愤愤不平地跟海利说着村里陆续出现的现象。

　　“什么不是真的？”海利眨巴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看上去有些生气又有点可爱的槐桑。

　　“传言不是说有一个从城堡里逃出来的王子，跟一位经常跟他在森林里幽会的神秘人嘛？虽然这次的故事主角比较有新意，毕竟以往的故事都是些在逃的公主们的俗套并且带有偏见的故事剧情。”槐桑像往常一样拉着海利的手往他们的秘密地点走着。

　　“虽然我也不知道人们怎么总是喜欢传出谁谁谁又逃跑了或者就是在逃跑的路上的传言。但是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话，那我们早就遇见了他们不是吗？”槐桑回头看着自己牵着的海利并童真地笑着，“我想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人的话，我们还可以跟他们成为朋友，就像当初你跟艾玛让我成为你们的朋友一样。而且他还可以告诉我们城堡里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事物，怎么每个人都想逃。”

　　“额，槐桑。”海利带着某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眼前可爱的槐桑。

　　“嗯？”槐桑眨巴着眼睛，像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一样看着如初见时一样风度翩翩的海利。

　　“其实人们口中在传的故事主角...就是我们。”

　　...

　　......

　　看着眼前海利说出这句话时的认真的神情，槐桑呆站在了原地，用他的表情作出了沉默的回应：

　　“？！”

　　7

　　“海利！”槐桑娇嗔地拽着海利的手。“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是王子？嗷对！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以前你说关于你的身份的时候我说等你愿意了再告诉我。”

　　“天呐！我还每天从那些议论的人群里路过，原来你就是那个逃出来的王子！好吧，这么看来这个故事其实还挺浪漫的。”槐桑开始了自己的独角戏时间并向一旁的海利尽情的表演着：

　　“噢，上帝啊！原来我就是那个跟帅气的王子幽会的神秘人儿。海利，我想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好意思面对那些谈论着的人们了，他们一直谈论着的竟然都是我们的事！”槐桑一会闭眼用手扶着额头一会转着圈跳着某些没人能懂的舞蹈。

　　“槐桑。”海利并没有被此时槐桑的情绪所感染，反而转变为严肃甚至有些冷漠的语气。

　　“怎么了？帅气的王子殿下。”显然，槐桑想再沉浸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一会。

　　“槐桑，你没有其他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就是关于我的身份，关于我是城堡中那位王子的事。”

　　“有！”槐桑以俏皮的语气不以为然地回答着。

　　“海利，你之后得告诉我城堡里到底有什么事让你想逃出来，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是有你自己的原因。除此之外好像暂时还没想到其他的问题。”槐桑继续着自己的舞蹈回答着好像在担忧着某事的海利。

　　虽然此时槐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注视着海利，但他其实听懂了此时海利话的意思。

　　“你的确是某个城堡里的某位王子，但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海利。你就是海利，我就是槐桑。不是吗？”

　　你是海利，我是槐桑，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不是吗？

　　8

　　“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你这是在给整个王室抹黑，给你自己的父亲丢脸。”神官在每次海利返回城堡时都会在大门前挡住他的去路。

　　海利并不准备对眼前不重要的人做出任何回应，绕开神官想要快速离开这里。

　　神官凑了上来又挡在了海利的前方：

　　“殿下，神明会抛弃你，就因为你无法放弃那些肮脏的癖好！”

　　终于，得志的小人收到了他应该得到的对待，海利绷紧全身将神官从他的身前要走的路上给撞飞 。

　　海利用蓝色的双眼审判着此时倒在地上且狼狈不堪的神官：

　　“爬虫就要有爬虫的样子。”说完便表现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淡定模样走着自己的路。

　　9

　　“槐桑！”

　　...

　　“槐桑！”

　　正在等待着的人呼唤着槐桑。

　　槐桑喜气洋洋的不知从何处探头出来回应道：

　　“老爹，我回来了！”

　　10

　　“老爹。”槐桑心不在焉地帮铁匠打着下手。

　　“老爹，爱是什么呀？”槐桑凑到了铁匠的跟前询问起眼前这个父亲形象的存在。

　　铁匠将话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爱就是，你现在一直给我帮倒忙，但我没有选择发飙揍你。”

　　槐桑并不满意铁匠半开玩笑式的语气，认真地提起了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当然：他也自然地停下手头的事又开始进入了自说自话的状态。

　　“老爹，最近我不管做什么事老是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早上刚睁开眼的时候想做对方第一个看见的人，晚上要入睡的时候心想如果对方现在陪伴在自己身边那就好了。见不到的时候会思念，见到的时候会舍不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感觉自己好像心跟着灵魂一起都被偷走了一样，但同时我又享受其中。”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我很喜欢每天都能看见老爹但偶尔也会觉得烦躁跟郁闷（冲认真倾听着自己的铁匠抛了个鬼脸），但我却会觉得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太快、总是太少太少。”说完便回头看见老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此时的自己。

　　“槐桑。”铁匠放下了铁锤，意外地温柔，轻轻抚摸着槐桑的头，以父亲的身份向他尝试解释这个人生当中深奥的课题：

　　“爱是一粒悲伤的种子。”铁匠直视着槐桑的双眼平静地叙述着。

　　“爱是一棵永远都不会枯萎的树。”

　　“爱是当你相遇某个人的时候，懊悔自己在过去总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爱是当下正在发生着的。”

　　“槐桑，爱是你，遇见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不要让其他人告诉你爱是什么。”

　　“槐桑，不要让其他人告诉你什么是爱。”

　　11

　　“海利，我想一整天都跟你在一起。”槐桑把头靠在海利的大腿上欣喜地看着同时也在看着自己的海利。

　　“是啊，我也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海利用手托住槐桑的脸一边温柔的捏着一边带着笑意对心爱的人儿说道。

　　“那我们就在这建一座只属于我们的小木屋，这样你就不用再从城堡里跑出来了，我们也不会被任何人打扰。我也不用想见你的时候而见不到你。”槐桑憧憬地说着。海利则缓缓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往槐桑的嘴唇温柔地吻了上去，海利用爱的语言对槐桑的愿景进行了回应与答应。

　　“槐桑，我们就在这里建一座木屋，不用多大。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海利任由自己的情感肆意的流淌着，他继续用嘴唇轻轻碰触着槐桑的额头、两边的脸颊、鼻尖，槐桑伸出自己的双手紧紧抱住了海利，让自己的胸口紧贴着海利的胸口，感受着内心之处涌上来的滚烫在自己的全身蔓延，感受着彼此灵魂的相拥。

　　像苹果一样红彤彤的脸颊贴着脸颊，肌肤的温度也在诉说着热烈的爱意。

　　“槐桑，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归属跟去处，只要是能跟你在一起。”

　　“我愿意。”